54.途遇孟姜女
穰穰2016-12-29 02:302,941

  我和祝云告别会稽之后便一路北上去往咸阳,途中不乏见到许多老弱妇孺成群结队的朝着一个方向结队而走,有的妇女饿的只剩下皮包骨还有给自己尚在襁褓之中的孩儿喂上一口奶,因为没有吃食,便没有奶水,孩子得不到温饱便嗷嗷大哭,妇女不忍心怀中孩儿饥饿难忍,却又苦于找不到吃食,便常常可见街头妇女抱着孩儿痛哭。我看了心生不忍,便将仅有的干粮递给那妇女,妇女自是感恩戴德,但一点吃食只能解一时的饥饿,而我却只能这样帮助她们。

  还有一些老人家因为没有御寒的衣物,活活冻死的更是比比皆是,我与祝云曾到过一个小镇,小镇上可以算的上饿蜉遍地,衣衫破烂躺倒在地的流民简直占满了大街,如此看去,真真是人间地狱也不过如此,我与祝云尽绵薄之力救下几人,询问之下才知道年前秦皇嬴政因为长城一段坍塌砸死了许多工人,导致修建长城这一工程不得不搁置下来,秦皇大怒,不仅下令处死了监工的将领并且下令內史蒙恬将军接下坚筑长城监工之事,还让中车府令赵高在一个月之内凑齐十万工人好让长城在预期之内修建完善。于是乎,赵高便下令让各地官员每个地方必须交出一定数量的壮丁,否则性命不保,各地官员便一层一层下令下去,最后遭殃的还是那些生活在最底层的农民庄稼汉,有些还未成年的男子便抓去充当壮丁,还有些刚刚成亲不到一天的,便也被抓去,留下新娘守了活寡,更甚者一些年近古稀的老者都被抓去了,留守在家中的老弱妇孺没了依靠,庄稼地里都是男人干的活,没有粮食自然就活不下去了,为了活命,只得一个村的女人集合起来成群结队的北上去找自家男人。

  其实这样的事情已经由来已久,老百姓也已经积怨已久,西北那边发生的暴动大多便是这样的原因,我一路走来,看了太多的人死去,看了太多的人为了一口吃的宁愿丧失尊严,难道这就是乱世的开端么?去年还没有这么严重的大幅度人迁徙,而今还在寒冬腊月便满目苍夷,秦朝,在此时已经埋下了亡国的祸根。我听从南方逃到北方的一个女子说道南方此刻正大幅度的闹饥荒,再加上各地官员地主的层层剥削,老百姓已经彻底活不下去了,更有一家人集体吃老鼠药死了的,这年头,死了比活着轻松。

  我和祝云一路走来,能救一个便是一个,最后我们自己也快沦为流民中的一员了,祝云告诉我这样下去不是办法,难民越来越多,而我们只有两个人,继续救下去的结果只能是让我们变成和他们一样。我何尝又不知道,可是我又有什么办法眼睁睁的看着一个人就那样死去。接下来的几天,祝云能省则省,见到一些流民死去,我实在不忍心,想要救济,祝云强拉着我走了,告诉我钱粮已经不多了,等用光的时候别说咸阳,我们在路上就会被饿死。为了避免让我看到那些难民善心大发,祝云拉着我走了山路,山路崎岖坎坷,一路上便也没见到什么人,虽是这样但我还是不安心。路过一小溪的时候,我准备上前洗把脸清醒清新脑袋,却发现离我不远处,昏迷着一个挽着鬓发的女子,我连忙上前查看,喊着身后的祝云:“祝云,祝云,快来,这里有个昏迷的女子。”祝云跑上来,我将那女子面朝我,此女子脸型小巧,眉眼温婉,秀挺的鼻尖下却是毫无血色的嘴唇。祝云蹲下身号上她的脉:“只是太过饥饿,昏迷过去了。”我一听连忙从包袱里拿出最后一块饼,祝云制止我:“你干什么?”我道:“救她啊。”祝云抢过我手中那块饼:“这是我们最后一块饼了,虽然还有些银钱,但这荒山野岭的银钱也发挥了不了用处,你不是想去咸阳么,你若是饿死就去不了咸阳了。”我怒目相向:“可这是一条人命,她只是饿的昏迷过去了,不是死了,我应该救她,你拿过来。”祝云摇头,我无奈:“祝云,你是医者,她是病人,你比我更有义务救她!”祝云犹豫着:“可是你……”我摇头道:“你放心好了,我没事。”说完,我趁祝云不注意抢下他手中的饼,就着河里的水一点一点喂给了那女子。

  没过一会儿,女子便咳嗽一声,眼睫毛颤动几下,便缓缓睁开眼睛,看到我们两个,吓得猛地坐了起来,“你们是什么人?”我道:“姑娘不要害怕,我们是救你的人,你饿的昏迷过去了,我与舍弟路过这里的时候发现了你,便以这饼就着河里的水给你喂了下去。”那女子这才看见我手中还来不及喂完的饼,这才满眼泪水道谢道:“多谢两位恩公救命,多谢恩公救命。”我扶起她:“同为天涯沦落人,能帮衬一把便帮衬一把罢了。”女子这才含泪起身。

  我见她衣衫凌乱,头发散乱,便道:“不知姑娘为何会独自身处在这荒山野岭中?姑娘难道不知道山中危险?”似乎说到了女子的伤心处,女子痛哭出声:“我又何不想走那阳光大道?可如今官吏欺压,地痞流氓更是比比皆是,不瞒两位恩人,我的夫君被官差压走之后我整天以泪洗面守着我的婆婆靠着几亩良田过活,怎奈何那天杀的地主瞧我有几分姿色便日日来我家中骚扰我,让我做他的妾室,我拼死抵抗最后我的婆婆……”说到这里,她已经是泣不成声:“我的婆婆为了救我……竟是被那天杀的地主身边的狗奴才用长矛给刺死了,我一时气愤难当拿着一把菜刀于慌乱中将那天杀的地主给砍死了,从此,他们便说我是恶妇,更是要将我捉去浸猪笼,我本想一死了之,但我夫君临走时嘱托我无论如何要好好活下去,我又怎能辜负与他?若是有朝一日我夫君回来见家中只有两具尸体,又何以活的下去啊,我这才逃了出来,北上咸阳找我夫君。”

  我听得真是火冒三丈,祝云更是喊道:“真是欺人太甚!竟有这样吃人肉喝人血的畜生,死一千次都不足惜!”我道:“姑娘,幸好你是逃了出来。”那女子抹了抹眼泪,道:“这一路上风餐露宿,仅有的吃食也被人抢光了,更是有些流氓瞧我有几分姿色便对我上下其手我实在是无力反抗不得已才走这荒山野岭,虽是日日与野兽为伍,却又比看见那些畜生不如的人自在的多,本以为这次是走投无路,没想到却又遇到两位恩公,我孟姜女无以为报,只待日后寻找到我夫君,我便已死报恩。”说罢,她又跪倒在地,我连忙扶起她:“我们救你就是让你好好活下来,要你死做什么?”等等,孟姜女?这个眉眼温婉的人便是孟姜女?我握住她的手:“姑娘你方才说你叫什么?”那女子道:“看我都忘了与二位恩公说起我,我夫君姓孟,我姓姜,以前村里的人,都管我叫孟姜女,久而久之我也都习惯了。”我像发现新大陆一样的上下看她,原来她就是孟姜女,没想到无意中救下的人便是流传后世引无数人歌颂的孟姜女,孟姜女被我看的有些不好意思,挣脱开我的手:“恩公唤我孟姜女便是了。”我连忙点头:“那个,你好孟姜女,不是,我是说,能够遇见你我实在太高兴了。”孟姜女疑惑的看我:“你认识我?”何止认识简直如雷贯耳啊,“能在荒山中遇见孟姜女你,也算是萍水相逢,我名玉釉,这是我的弟弟,祝云,你也别叫我两恩公,唤我两名字即可。”

  孟姜女低下头:“这怎么可以呢。”我道:“怎么不可以,就这么定了,恩,看你年纪似乎比我大上一点,不如我便叫你孟夫人吧。”孟姜女连连摆手:“这怎么可以,夫人是大户人家的叫法,我一个农妇又怎担待的起这称呼,玉……玉釉姑子还是叫我孟姜女吧。”我想了想:“那就姜大姐如何,这总可以吧。”孟姜女点点头:“既然姑子不嫌弃唤我一声大姐,我……”我拉住她的手:“没有什么嫌弃不嫌弃,大姐你可以唤我阿釉的。”孟姜女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我又道:“刚刚听大姐说,你要去咸阳?刚好我也要去咸阳,不如我们路上做个伴,也好有个照应。”孟姜女低头想了想,随即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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