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江萧叶自己也未曾想到李玄恪会这么做,连忙将李玄恪扶起,口中连连说道:“都是江湖同僚的抬举,当不得真,让王爷见笑了。”
这些人对朝廷和皇帝虽然没有太大的敬意,但这个世界皇权天授的概念深深印在他们脑海中,李玄恪作为当今圣上的亲弟弟,向江萧叶鞠躬施礼,到也让一众人惶恐、骄傲各种心思油然而生。
“王爷,这位乃是神剑池的柳青衣柳掌门,一手柳叶剑法独步江湖,若王爷对剑法感兴趣,一定不可错过这个机会。”
“本王和柳掌门倒是老相识了,不知令尊身体还好否。”李玄恪微微一笑,李泰和江萧叶两人惊奇地看了一眼柳青衣,没想到他会和李玄恪认识。
“承蒙王爷关心,家父自从三十年前那件事之后便退出江湖,隐居在天山之中,身体倒是健朗。”柳青衣轻轻笑道,只是说道三十年前那件事时,还尤有一些愤怒,这丝愤怒被隐藏的很好,就连近在咫尺的李玄恪都没发现。
“王爷,这位乃是天下第一大帮——丐帮的武剑通武帮主。”李泰没有去深思柳青衣和李玄恪的关系,而是向他介绍起武剑通来。
“王爷,在下只是一名俗人,但有句话一直如鲠在喉,不吐不快。”这回李玄恪还未来得及说话,武剑通便已沉声说道。
“哦?不知武帮主有什么话要和本王说的?”李玄恪微微诧异,不知这丐帮帮主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王爷,在下知道朝廷之上对我们丐帮争议颇多,无非是觉得我们丐帮人数太多,容易暴乱,但是朝廷之上那些官员有没有想过,丐帮弟子众多,还不是因为吃不上饭造成的,若没有丐帮来将他们团结起来,恐怕早已引发动乱。”
武剑通大气不喘一口,直接将这番话说完,语音落下,武剑通只觉整个人都轻松多了,他不认识什么朝廷大臣,也见不到那些高高在上的官员们,这次能有机会见到皇帝的亲弟弟,他自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
可惜,武剑通并不知道李玄胤和李玄恪之间有着一道天堑,李玄胤不敢让李玄恪进京,李玄恪也不敢进京城,这番话注定只能落在在场的几人耳中,传不出去。
“武帮主,不是本王不愿将你所言禀与皇上,实在是其中诸多波澜,本王也无能为力啊。”李玄恪深深叹了口气,经历天玄宗与现任皇帝几十年的励精图治,天南国强大了确实不假,但天灾人祸却是不可避免的。
尤其近三年来,不是干旱便是洪涝,黄河两岸数百万百姓背井离乡,流离失所,这些李玄恪一直有所耳闻,却什么事都做不了,就连朝廷之上,也为此事发愁,但是却无可奈何,毕竟难民太多。
这般下场,便是丐帮人数与日俱增,而朝堂之上,也为丐帮深深捏了把汗,生怕丐帮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举动,好在武剑通并无大志,一直没有做出出格之事,不过即便如此,朝廷对丐帮的制约也是无处不在,最直观的便是武剑通不被允许进入京城,整个京城就连乞丐都见不到几个,着实是个笑话。
“这……”武剑通万万没想到李玄恪会是这般反应,只当李玄恪瞧不起丐帮,无可奈何背过身去。
“武帮主,王爷贵为镇北王,自当以北疆百姓事务为重,若是你真有诸多困难,当和李元帅说,此次大胜突厥,想必李元帅不会拒绝你的提议的。”文涛笑嘻嘻朝着李泰说道,也算是替李玄恪解了围。
“不错,武帮主若是有什么难处,待会可以和老朽一一说来,只要是合理的请求,老朽一定代武帮主传达给圣上。”李泰何等老狐狸,岂能听不出文涛的言外之意,当下多看了文涛一眼,心道:“此人如此年轻,却有这般心思,倒也算难得。”
“不错,本王身处北疆,无法离开,若是有李元帅牵线搭桥,你丐帮之事定然会摆在圣上御前。”李玄恪深深看了一眼文涛,随机说道。
“那便由武某代替丐帮百万弟子先行感谢王爷与李元帅了。”武剑通听到这番话,稍稍安定了些。
“不知这位少侠是何许人也?”李玄恪直直望着文涛,口中疑问道。
“这位乃是武当派的掌门,文涛少侠,王爷有所不知,这武当派乃是传承了千年的门派,只因战乱,破败了下来,如今文掌门横空出世,便是要将这武当派发扬光大的。”李泰见李玄恪对文涛颇感兴趣,心下一思索,便明白了其中缘由,当下将自己对文涛的了解一一道来,也顾不得其中真假。
“哦?这么说,文掌门还是师出名门了?”李玄恪饶有兴趣地看向文涛。
“王爷过奖了,在下只不过是一介武夫,谈不得什么师出名门。”文涛谦逊一笑,说道。
“王爷,前些日子突厥千余名骑兵在葫芦峡被尽数殆尽,便是文掌门的手笔。”李泰抚弄颔下白须,若有深意地说道。
“此话当真?文掌门可以和我说说是怎么回事吗?”李玄恪一听李泰所言,立马兴致勃勃问道。
“李元帅谬赞了,在下只不过是适逢其会,那千余名突厥士兵,大多数是死在自己人马的踩踏之下,有半数死在陷阵士的兄弟们刀下,在下不过是捡了个便宜。”文涛轻笑,将功劳都推给陷阵士的士兵,余光一瞟李泰,果然李泰在听了文涛这番话之后眉开眼笑。
“文掌门不必曲功,若非文掌门,怕是陷阵士也未必能杀那么多突厥士兵,对了,我还听说那阿毗僧也伤在你手上,此事能否详细的说给我听一下呢?”李玄恪好像一个小孩听故事一般缠着文涛发问。
“在下并非那阿毗僧的对手,只是那阿毗僧为人骄纵狂妄,自以为打伤了在下便安枕无忧,殊不知在下亦有杀手锏,趁着阿毗僧放松警惕之时,在下偷袭得手,那阿毗僧唯恐有接应,便逃遁而去,在下也受了重伤,昏死了过去。”文涛将自己对别人的说法说给李玄恪听,至于信不信,那就是李玄恪的事了。
“文掌门所言甚是平淡,只怕其中凶险异常,却是旁人不得而知吧。”李玄恪感慨说道。
文涛有些纳闷地看了李玄恪一眼,不明白他为什么对自己这么上心。和文涛同样心思的还有李泰,同样疑惑地看了李玄恪一眼,李泰总觉得李玄恪今天有些怪怪的,尤其是对文涛的态度,超过了他作为一个王爷的底线,若说是提携后辈也说不过去,你可见过一个王爷跟别人说话时不用“本王”自称而是自称“我”的?
李玄恪瞧见众人看自己的眼神有些不对,心知自己今日有些失态,讪然一笑说道:“今日本王见到诸多英雄豪杰,心生向往,失礼之处还望各位见谅。”
“王爷言重了,我等草莽之人今日能得王爷接见,实属三生有幸。”江萧叶适时开口说道。
“既如此,今夜乃是李元帅公子庆功宴,诸位不妨随本王一起去见识一番,痛饮三百杯。”李玄恪痛快笑道,丝毫没有王爷的架子。
但他越是这般作态,文涛便越觉得李玄恪可疑,尤其是柳青衣今日的反常举动,更让文涛留意三分。
从几人的住所到前厅,不过盏茶时间,沿路上,李泰一直在和李玄恪聊着京城的旧人旧事,比如丞相何浣元又在朝堂之上和皇上顶嘴,户部尚书告老还乡,东西两厂抛弃成见联手对抗六扇门啊之类的琐事。
文涛几人对这些自然是不感兴趣的,唯独柳青衣一双眼睛死死盯着李玄恪的后背,和李泰谈笑风生的李玄恪,自然不会想到,他的背后有一双充满怨恨的双眼在注意着他。
“柳掌门,不要妄动。”文涛最先发现柳青衣的不对劲,平日温文尔雅,潇洒不羁的柳青衣,此刻双目通红,充斥着怨恨与不甘。
“无事。”柳青衣听到文涛细微的声音,只是摇了摇头淡淡说道,而眼睛却眨也未眨,仍旧盯着李玄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