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刚过,魏中宗下旨选秀,为体恤民意,不再大规模甄选,只在四品官员以上的官家贵女中挑选,地方官员可采取推荐的方式送选秀女。消息一出,有意参选的家族欢喜不尽,无意参选的贵女也不得不应征入选。
庞梦寒的父亲已去世,可以弃选,叔叔庞文德只有两个儿子,也可以弃选。这样一来,庞梦寒就不用参选了。还有,这么长时间魏中宗没有一点动静,定是把赐玉的事给忘了。庞梦寒凌乱的心情终于可以平复了。
宫里四下张罗着选妃事宜,眼看着又要有一批如花似玉的女人进宫了,皇后娘娘心里略显憋闷,但碍于礼仪不便发作。
春雨贵如油,可今年的春雨稀稀拉拉的下了几天,没有要停的意思,皇后娘娘心烦意乱,总想发脾气。心腹周嬷嬷是她从韩国带来的,见她如此不安,劝解道:“娘娘,别想太多了,宫里女人再多,你始终是皇后,有韩国给你撑腰,看她们那个敢翻天,还有啊,等你生了皇子,这位子就更稳了。”
皇后娘娘深吸了一口气道:“嬷嬷,本宫这几日休息不好,不免烦躁些,这尨胎才两个月,会有影响吗?”
“娘娘,太医说了你只要按时服药没事的,还加了凝神静气的药,再喝两天应该就大好了!”
“希望如此吧!”皇后娘娘烦躁地说。
两天后,雨停了,毓秀宫里炸开了锅,皇后娘娘小产了,说是隐隐疼了一夜,第二天就流了。魏中宗在皇后宫里守了一夜,一句话不说,太医们战战兢兢地说:“皇后娘娘本就体虚,这阵子连续睡不好,胎儿有失调养就自然淘汰了。”
“庸医,不是让你们好好调理皇后的身子吗?”魏中宗怒道,充血的眼睛似乎要喷火。
“皇上,臣无能,没有保住皇子,臣该死!”负责安胎的刘太医自请有罪。
刘太医是宫中老太医,已年近六旬,医术精湛,魏中宗专门让他来为皇后安胎。可如今……唉!
魏中宗看他两鬓斑白,本想发落,但念他这段时间照顾皇后还算尽心尽力,就不忍发落。忍悲含泪道:“刘太医,回去吧,回家休息吧!”
刘太医愣愣地望着魏中宗,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皇上就这样饶过了他,还放他回去,他顿时百感交集,老泪纵横,哭道:“皇上,臣有罪,臣愧对皇上!”说完,跪拜在地,久久不肯起来。
“怎么会这样?前两天不是还好好的吗?”太后娘娘在暮春的陪伴下急急地赶过来。
皇上及一屋子的人急忙行礼道:“太后娘娘万福金安!”
太后娘娘也不让大家平身,直直地走到刘太医身边,质问道:“刘太医,这是怎么回事?皇后娘娘好好的怎么就这样了?”
刘太医抬起身回道:“太后娘娘,皇后娘娘是突然发作,臣一直尽心尽力照料,可皇后娘娘身子骨弱,再加上连续睡不好,精神不济,才会滑胎。”
“即如此,你也尽力了,一把年纪了不要太自责了,注意身份别太失态。”太后娘娘不紧不慢地说。
刘太医擦干泪,不再说什么。太后娘娘进去看望皇后。
皇后娘娘本就虚,又刚滑了胎,脸色苍白了许多,没有一点血色,有气无力地躺在床上,默默地流泪。孩子没了,她没有大喊大叫,只是静静地躺着,太后娘娘来了,她也不看不理,周嬷嬷赶忙上前提醒道:“太后娘娘来看您了!”
皇后娘娘侧过身看着太后娘娘,泪止不住地往下流,许久,她喊出来道:“皇儿没了,母后,我该怎么办?”
太后娘娘见状也留下泪来,说:“皇后,别伤心,你还年轻,调养好身子,皇儿迟早会有的。”
“母后,你说他还会回来吗?还会做我的孩儿吗?”
“会的,快别伤心了!”太后娘娘用手绢擦擦皇后额头上的汗,宽慰着。
中午时分,人都散了,皇后娘娘抱着周嬷嬷大哭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