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浪费起粉笔来你还真是有一手呢。”
从身侧突然想起的男声把郭荧荧慌得粉笔断成了两截,她立马抓起黑板擦迅速把黑板擦花了,就算是神仙也看不清她写的是什么。
“继续写啊,我还没看完呢。”男生单肩背着书包,懒洋洋地靠在教室门框上,在夕阳的余晖之下显得格外迷人。
郭荧荧忍着怒气,瞪了他一眼,就把黑板擦干净了。然后绕过他回到自己座位收拾东西回家。
但慌慌乱乱间郭荧荧收拾的都是啥玩意?没数学作业带什么课本?课桌里的零食袋也要归属垃圾箱的好吧,怎么都往书包里塞了?
“哈哈,果然没有头脑。”
男生笑得前仰后翻,似乎回来就是为了看她的笑话。
“上官竹宇你看够了没有!?”郭荧荧随便抽了一本书朝他砸去,正中目标!但还是被身手矫捷的上官竹宇接住了。
“作为班上倒数的学生,就得好好爱惜书,好好学习。”上官竹宇狡黠地笑着,把书轻轻抚摸,像是母亲疼爱孩子般温柔。
“恶心!”郭荧荧看得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哦,忘了说了,上官竹宇也是一个超级腹黑并且厚颜无耻的耍帅狗!
“诶,把书还我!”郭荧荧把书包里乱七八槽的东西清理好,一甩高高的马尾辫,投给他不屑的眼神。
从六岁那年,郭荧荧就一直没给过上官竹宇好脸色,上官竹宇姓甚名谁对她来说根本不重要,“诶”“喂”“那谁”这样的称呼已经成为了习惯称谓。
“你求我啊。”上官竹宇带着诱惑的口吻对郭荧荧抛了一个媚眼,瞬间就把郭荧荧电着了。
好吧好吧,这货绝对是妖精转世。郭荧荧迅速埋着头把靠近走廊的窗户打开,轻身一跃就翻出去了。
要我求你?没门!
郭荧荧加快了脚步,在楼梯拐角处刻意放缓了脚步,还小心翼翼地往回瞟,但最后还是让她失望了。
大概只是碰巧回来取东西吧?他才不会追上来呢,毕竟他是那么自大,那么孤傲!
哼!竟然没追上来!
其实在郭荧荧心里失望还是大大的,上官竹宇你怎么就那么绝情!?
出了校门,郭荧荧还是刻意放缓了脚步,她知道她和上官竹宇的家同路,虽然她步行,上官竹宇有专车接送,但总有那么一瞬能并排,这样也很美好。
郭荧荧其实一直觉得自己在上官竹宇心里是有一定分量的,她就是别人口中的那个爱幻想的女生,她总觉得上官竹宇会透过车上的后视镜看她,即使身影渐行渐远,也还是会注视到彻底消失的那一幕。
所以每次午休上官竹宇不睡觉,自己却睡得口水放肆流时,他都会转过身有意无意地看一眼自己吧?当在体育课上自己跑得汗水淌成河时,其实他也想过要上来搀扶一把,递一瓶矿泉水吧?
其实都有过那些想法,但不敢做出来吧?
没日没夜的,郭荧荧一直幻想着这些,即使被班上的同学都判定她和上官竹宇没可能,但还是禁不住遐想。
毕竟她想成为天鹅,毕竟她想穿着水晶鞋去参加王子的舞会。
毕竟……
“嘿!美丽的姑娘,干嘛愁眉苦脸的呢?”
“啊!”
郭荧荧面前突然蹦出一位长发及腰且眨巴着大眼睛的女生,把她吓得书包往胸前一挡。
但看清来人时才渐渐放下警惕。
这是一位与她年龄相仿的漂亮女生,眼睛水灵,嘴唇也像樱桃般红润,看样子活泼洒脱,仿若邻家小妹。
“去我店里坐坐吧?如果你觉得天色还早。”
突然出现的女生望了下天色,距离太阳下山估计还有一个小时。
“不了不了,下次有机会再去拜访。”
郭荧荧从小就被家里人灌输了警惕陌生人的教育思想,无论有没有拿棒棒糖哄骗她,只要是陌生人都要远离。
“哦~那好吧。”长发及腰的女生略显失望,长长的睫毛扑扇一下就更加动人一分。
郭荧荧站在她面前瞬间没了底气,所以上官竹宇拒绝自己是真的因为自己长得丑吧?
“我的店就在前面南尾巷的最后一个屋子,是花店哦,像你这么漂亮的女生,我店里的花儿见到了都会尖叫的。”
郭荧荧听女生讲话差点没笑出来,原来是个推广自己店的店主,而且还是说话不着调的女生。
郭荧荧敷衍地说会光顾的,然后在女生殷切的注目下逃开了。
“呵呵,多漂亮的马尾辫……”
女生失神地望着那束高高的马尾辫在空气中甩荡,目光中似乎还出现了金灿灿的田野和碧蓝澄澈的天空。
她想听听关于郭荧荧的故事,因为女生每次站在店门外守望的时候都会看见郭荧荧耷拉着脑袋在路边徘徊,像是在等人,又像是在迟疑快速离开。因为每当一辆黑色轿车经过她的时候,她都会慌乱地把头低下,但嘴角却扬起了幸福的笑。
也许一切在都在命中注定中,只是上帝动了手脚,把情节变得曲折了点。
长发及腰的女生回到店里的时候,门上的风铃发出清和的铃声。
太阳下山了,屋子被半截蜡烛照亮,亦真亦假的枝藤匍匐在墙面上,一朵朵白色的玫瑰正争相开放,似乎都想让女生看一样它们的容颜。
“可惜你们美得我不能触及。”女生低垂眼帘,纤细白皙的双手放在烛光之下,渐渐地显现出恐怖的黑色裂痕,一种等待鲜血去滋养才会愈合的裂痕般,这样吓人的伤痕在女生手上残留了十八年,一直没好过。
她每天只能靠护肤品保养,但皮肤很快就干燥了,然后黑色的裂痕如同饥渴的恶魔般向四处扩散,从手腕开始延伸,到指尖停止。有时看着就感觉要从指尖冲破,一直延伸出去。
她,骅舍,从小失去了把手放在阳光下挥舞的机会,触碰美的东西都觉得心如刀绞。
这就是命中注定了,她虽有欣赏美的能力,但没有触及美的资格。
命里注定,她是不快乐的人,却一直守护着让她不快乐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