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谨到达福安酒楼时,距离与苏白约定的时间还有一刻钟,
祁谨进入苏白包下的包间,却发现苏白早就在包间里悠闲地吃着点心,包间里还有一个人,想必就是苏白之前说过的会一起赏灯的苏白的妹妹——苏渺茜。
苏渺茜,苏白的妹妹,苏侯爷的掌上明珠,靖国第一美女。“第一美女”指的不仅仅是容貌第一,还要在靖国琴棋书画的比试中综合得第一名。苏渺茜不仅容貌在靖国女子中排第一,就连琴棋书画四项比试都得了第一名。
苏白一见到祁谨,连口中的点心都没来得及咽下,就兴高采烈地喊道:“陛下。”
一旁的苏渺茜也踩着莲步,上前向祁谨见礼,“渺茜见过陛下。”
指如削葱根,口如含朱丹。纤纤作细步,精妙世无双。黛青扫柳眉,秋水绘双眸,凝脂素肤,逸态绰约,千年月色凝质气,容颜倾城胜桃夭。
看着眼前素白色烟笼百水裙飘飘然的女子,祁谨不由得愣了,唉!真是熟悉的感觉啊!
“小白,你妹妹今天很好看。”祁谨有点怅然地道。
苏白听到祁谨的话,立即觉得很奇怪。就算是赞美小茜,陛下为什么要用那种怅然若失的语气,就好像是看到故人一样?而且陛下以前又不是没见过渺茜,可是陛下之前都没有夸过渺茜,为什么今天就夸了呢?
首饰,不错,是那套渺茜很宝贵的红宝石头面,红宝石的光泽衬得渺茜愈发明艳灼桃华。衣裳,是这几天为了花灯节新做的素白色烟笼百水裙,给渺茜添了几分灵气。容貌……呃?这……这相貌……
苏白终于知道为什么从不称赞苏渺茜的祁谨几天会称赞苏渺茜了,不仔细看不知道,一看就吓一跳。渺茜的样子……她的样子分明有六分像尉迟雅,再加上那身白色衣裳,陛下一定是想起了当初身穿银色盔甲的尉迟雅。
陛下那么喜欢尉迟雅,一定不会允许别人代替尉迟雅,所以陛下一定不会要渺茜当替身的。咦?不对!陛下一碰到尉迟雅,就会和“理智”一丁点都沾不上,嘤嘤嘤!
祁谨一看苏白那时而痛苦时而轻松的表情,就知道苏白一定又是在胡思乱想,祁谨和苏白相识相知那么多年,一看苏白的神色就知道苏白在想什么,不由得有些好笑。
“不用担心,你想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侮辱我的品性的东西是不会实现的,你怎么在这件事情上就对我没信心呢?”
“可是你一遇到那个人就不像平常的自己了。”苏白觉得有点委屈,实在不是他想胡思乱想,而是尉迟雅对陛下影响太深了。唉!果然是红颜祸水,英雄难过美人关!
“总之那是不会实现的,你回去就将事情告诉你爹,你爹知道怎么处理这件事的。”
“好,我回去就告诉我爹,然后我爹再告诉你皇叔,双重保险。”苏白兴致勃勃地道,两只眼睛发出兴奋的光芒。
“诶?陛下,你怎么会提着一盏花灯?这花灯好丑!”苏白嫌弃地看着祁谨手上的君子兰花灯,刚才一直处于紧张状态,导致苏白根本就没注意到祁谨手上还有东西,现在看到祁谨手上竟然提着花灯,立即就问祁谨。这盏花灯该不会是别人送的吧?
苏渺茜因苏白的话也注意到了祁谨手上的花灯,也立即想到了这个问题,紧张地看向祁谨。
“这花灯是我自己买的,不知道为什么,我一看到就觉得很喜欢。”
“花了多少?”
“一两银子。”
“哇!你绝对被骗了,这么破的花灯还要一两银子!我们回去打卖你花灯的人一顿。”
“算了,千金难买心头好。”
……
“陛下!”苏渺茜忽然喊了祁谨一句,打断祁谨与苏白的谈话,声音含有一点委屈。苏渺茜是觉得自己很委屈,明明毫不容易让陛下夸了她一句,可是陛下转眼就将她忘在脑后,只顾着和大哥说话,完全忘记了她的存在。
“苏小姐,何事?”
“渺茜,你叫陛下有什么事情吗?”
苏渺茜看着跟呆头鹅一样的苏白,恼怒地跺了下脚,心想这大哥怎么可以忘记答应她的事,不是答应了她会撮合她和陛下吗?
没错,苏渺茜喜欢祁谨,而且不仅苏渺茜喜欢,连鸢城的其他女子也喜欢祁谨。事实上,祁谨太贬低自己了,凭着他那张风华绝代、倾国倾城的脸和南方霸主靖国国君的身份,就能引得无数美女佳人竞折腰,不管不顾不理会祁谨残忍暴虐、冷酷无情的名头。祁谨偶尔出巡时的惊鸿一现,惊艳了岁月,温柔了时光,直接成为颍城、甚至靖国所有女子的梦中情人。
事实上,苏渺茜误会苏白了,苏白被苏侯爷罚抄一天的书,与苏渺茜说话的时候正犯困犯得迷迷糊糊,完全不知道苏渺茜当时在说什么,但是苏白有一个好习惯,当他犯模糊的时候,他是绝对不会开口说话的,只是一个劲
地看着你,令你觉得他很精神。综上所述,苏白根本就没承诺过苏渺茜什么,也就不存在欺骗一说。
苏渺茜深吸一口气,在心里暗暗给自己打气,“陛下,您是否愿意收下渺茜的花灯?”
“苏小姐,你的良人不是我。”祁谨淡淡地道。
苏渺茜顿时觉得心如刀割,但她勉强抑制住眼泪,因为她知道陛下不喜欢柔弱的女子,“我知道了,陛下!”陛下,我是不会放弃的,今天不就有了一个良好的开端吗?今天陛下夸了她,明天陛下就会喜欢上她,幸好陛下现在没有喜欢的人,那她就还有机会,她是绝对不会放弃的。
听到自己的妹妹向陛下表白的苏白呆若木鸡,为什么渺茜还没有放弃,还会向陛下表白?他和爹不是三翻四次地告诫渺茜绝对不可以喜欢陛下吗?
苏渺茜很小的时候就对祁谨一见钟情,此后念念不忘,苏侯爷和苏白也曾幻想过常来侯府的祁谨会喜欢上苏渺茜,这样就皆大欢喜了。可是那么多年过去了,祁谨就只是记住了苏白有个妹妹叫苏渺茜,连渺茜的容貌都记不清。于是苏侯爷和苏白就明白祁谨是绝对不会喜欢上苏渺茜的,若苏渺茜继续一意孤行下去,害的只会是她自己。苏侯爷不希望自己的嫡女受伤,苏白也不希望自己唯一的妹妹伤心,所以两人就苦口婆心地劝苏渺茜放弃祁谨,没想到收效不大。
“小白,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去楼下等你们,你将今天的事情跟你妹妹说清楚,再下楼找我。”祁谨有点内疚地对苏白道。该死的,都怪他今天自控力过低,竟然愚蠢地让那些话脱口而出。
“陛下,这不是你的错。”苏白大声而坚定地道,是的,这不是陛下的错,若不是渺茜心有所思,又怎么会误会陛下的意思。
“好好和你妹妹谈谈。”祁谨沉默地拍了拍苏白的肩膀走出了包间,并关上了包间的门。
现在包间中只剩下苏白和苏渺茜,苏渺茜看到沉默的苏白,想起刚才祁谨与苏白的对话,忽然觉得有点害怕,颤抖地叫了一声,“大哥!”
苏白看向苏渺茜,黑色的眸子如同千年寒潭般平静幽深,脸色极其平静,“你放弃吧!”
“为什么?大哥,我不懂!从以前开始,你和爹就一直叫我放弃,放弃!为什么?从小到大你们就那么疼爱我,为什么就是不肯在这件事情上让步?我喜欢陛下,我喜欢他呀!”苏渺茜忍耐已久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
苏白没有像往常一样安慰伤心的妹妹,他握紧拳头,指甲插进了掌心,用刺痛来阻止自己去安慰哭得落雨梨花的妹妹,依旧用平静的语气指出残酷的事实,“陛下是不会喜欢上你的。”
“是,陛下现在是不喜欢我,但只要我一直等着,陛下就一定会喜欢上我的,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从小到大你们不就是这样教我的吗?你看,陛下今天不就夸我了吗?陛下今天夸我,明天就会爱上我。我是不会放弃的,我是不会放弃的!”苏渺茜歇斯底里地将自己心中的想法全盘托出。
“哼!愚蠢!你以为陛下是真的眼里有你了吗?陛下会夸你不过是因为陛下看到你时想起了尉迟雅,你与尉迟雅有六分相似。”
“尉迟雅,那个殉国而死的尉迟雅?那个令陛下退兵的尉迟雅?我与尉迟雅有六分相似?”苏渺茜呆呆地看向苏白。
“不错,就是那个尉迟雅。陛下与尉迟雅多次相斗,英雄惜英雄,陛下对尉迟雅感觉非常好,一直对逼死尉迟凛这件事感到很内疚。”
“大哥,尉迟雅已经死了,死人怎么敌得过活人?而且我一点都不介意当尉迟雅的替身,只要能陪伴在陛下左右就可以了。”苏渺茜对尉迟雅真是又感激又讨厌,感激是因为尉迟雅令陛下注意到她,讨厌是因为尉迟雅在陛下的心中有很高的地位。就像她说的,死人怎么比得过活人,只要有她在陛下身边,总有一天陛下一定会忘记那个尉迟雅。
“这是不可能的,陛下为人正直,是不会做出让你当尉迟雅的替身的事的,你不必痴心妄想了。刚才陛下不是就吩咐我要和你解释清楚吗?”苏白失望地看着魔障的妹妹。
“大哥,我是不会放弃的。我只问你一句,你肯不肯帮我?”苏渺茜看向苏白,眸中是坚不可摧的决心。
“我还是那句话,我是不会帮你的。下楼去赏灯吧!陛下可能等急了。”
苏白直接一句话就结束了这次谈话,转身打开房门,就看到一名中年人站在门边。
苏白立即摆出防御的姿势,皱眉厉声问道:“你是谁?”
中年人拿出一块青色腰牌给苏白看了一下,苏白认出那是祁谨的暗卫的专属腰牌,这世上没有人可以假冒。
“主子有事,先行离开了。”
“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