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已到,湖边柳树枝上的叶子也已落完。只余最后一片柳叶,依旧顽强的长在柳枝上,随风舞动。
巫云坐在湖边的栏杆上,眼神迷惘的看着对面的小湖泊。忽的,巫云眼神微微转动了下,低下头,双手覆上自己的腹部。巫云看着自己依旧平坦的小腹,眼里有着不知名的喜悦,这里,孕育了一个小生命呢。但又似是想到了什么,巫云的眼中涌出水雾,眼神变得更加缥缈。
因为灵月出了点事情,所以这两天风狂很烦,便想着亲自到灵月走一趟,顺便散散心。这天,风狂带着十几个侍卫,走到一处大峡谷下。
“皇上,时候不早了,不如我们回去吧。”身后不远处的带刀侍卫,策马跑到风狂面前,拱手询问道。
风狂抬起手,脸色有些不耐烦。“朕说了,让你们在后面等着,没有朕的允许,谁也不准靠近!难道你们一个个都是哑巴不成,给朕滚回去!没有朕的命令,谁也不准靠近朕十米之内。”风狂脸色极差,眼里透着淡淡的疲惫。
听到风狂的训斥,侍卫脸色有些为难。“可是皇上,如果臣等离您过远,那要如何保护您呢?所以,请允许臣等接近您三米之内,以免出现意外时,可以随时救驾。”侍卫一脸诚恳,满口的为难,可风狂却不以为意。
“够了,没有听到朕说的话吗?再给朕装疯卖傻,小心朕把你们全部拉下去斩了!滚!”最后一个字,风狂几乎是用吼得。侍卫打了个寒蝉,身子瑟缩了下,急忙调转马头,对身后的众人挥挥手,示意走的远一点。侍卫也没有幸免,直接走到距离风狂十米远的地方,然后转身,无奈而又谨慎的看着风狂的身影。
风狂稍稍回头看了下,见那些人依旧在自己身后晃悠,风狂心里便一阵说不出的厌烦。但是他很清楚,身为帝王,他有太多的无奈,所以也丢失了许多的自由。风狂眼中流露出感伤,心里一阵的难受,忍不住的,他策马疾行。
“驾!驾!驾!”一个狂傲的身影,坐在一匹如风般的马上,快速的在峡谷下的草原上飞奔着。夕阳下,男人的身姿越发潇洒俊逸。风狂决定,今天他一定要好好释放一下自己。来到曾属于那个女人的国度,风狂承认,他不淡定了。
“皇上!皇上您慢点啊!等等臣啊!”看见风狂不要命的策马奔腾,身后的带刀侍卫,眼中闪过紧张与无奈。急忙出声叫住风狂,可风狂却连头也没有回,继续挥舞着手中的马鞭。风狂的疯狂,可吓坏了身后的那一群人,生怕风狂万一失控,便会出现什么不可挽回的意外。
一缕微风吹来,吹动了巫云额前的那一缕发丝,露出发丝下,巫云那充满了疲惫的眼神。忽然,巫云浑身僵了一下,因为她看到了湖对面的一道身影!对于那个身影,巫云以为自己快要忘了。可没想到,一旦遇见,记忆依旧是那般深刻。巫云趁风狂没有发现自己,急忙翻身从栏杆上下来。躲进屋子,巫云心跳有些加速,他怎么会来这里?
因为巫云的速度实在太快,所以风狂丝毫没有注意到巫云。只是湖对面的小巧的房子,引起了风狂的注意。想到自己也累了,风狂便放慢速度,慢慢的拉动缰绳,知道走到院子前才停下。风狂翻身下马,身后的一群侍卫也随后赶到。只是都没有靠近风狂,依旧站在距离风狂十米开外。
只有带刀侍卫一人上前,翻身下马,跑到风狂眼前。侍卫的眼神有些哀怨,皇上也真是的,跑那么快干什么,万一遇到刺客怎么办?
“皇上,还是臣陪您进去吧。万一里面有什么危险,您要是出了什么事,恕臣付不起这个责任啊!”侍卫眼里带着哀求,毫无意外的,惹来也只有风狂的厌恶而已。
风狂提起侍卫的衣领,眼神阴冷的看着侍卫的眼睛。“危险!危险!你可别忘了,现在朕才是这片土地的主人。你说这里很危险,是在说朕管理不善吗?嗯?”侍卫看着风狂眼中流露出的危险气息,微微吞了口口水。
“不敢,不敢,您就是给微臣十个胆子,微臣也不敢啊!”侍卫急忙低下头,语气中带着少有的恐惧。
“哼!谅你也不敢!给朕退下!”风狂连用了三个肯定句,一把扔开侍卫,嫌恶的看了下自己的手,眼里带着说不出的厌恶。难道他们不知道,自己最讨厌就是忤逆自己的人吗?尤其还是自己警告过很多次的!
风狂想进去其实很简单,就是他口渴了。风狂刚推开院子的门,还没有好好看一下院中的风景呢,谁知侍卫又跟了上来,着实让风狂又一阵反感。只想拉过那人,然后抽出自己的配剑,直接将那人一刀砍了!
“皇上,臣可以距离您十米之外,但允许臣跟您一起进来!”风狂看着侍卫依旧死板的样子,心里无奈的同时,更多的还是反感。所以风狂站在原地,看着侍卫的眼神,终于流露出淡淡的杀意。
侍卫当然察觉出了风狂的杀意,但他丝毫没有退缩,甚至跪了下来,请求道:“皇上,您不是您一个人的皇,您是整个风尧上下的皇!所以,不是臣不够尊重您,而是想给您最好,最安全的保护。也请皇上,收下臣的一片好心。如果皇上真的有这么难以接受,那就解决臣吧,如果不,那臣就会一直在您的身边保护您!”侍卫虽然跪着,但身板依旧挺的笔直,眼里满是决然。
“你!好啊!连你一个小小的带刀侍卫都敢这般教训朕!那么朕该说什么,该说是你太过尽职尽责,还是该说朕是在使小性子?嗯?!”风狂浑身流露出冰冷的杀意,整个人的气势变得凌厉无比!
身后的侍卫见此,就知道风狂真的气到了极点,一个个翻身下马。纷纷跪在地上,大呼:“皇上息怒!”
“算了。仅此一次,如果再有下一次,朕绝不轻饶!”风狂大手一挥,脸色阴沉的绕过跪在地上的侍卫,走上湖边木屋的过道。侍卫急忙松了一口气,慢悠悠的从地上站起来,转身看着风狂的身影,眼里满是尽职尽责的忠诚光芒。看着风狂一人站在那里,侍卫急忙迈动脚步,慢悠悠的走到风狂身后不远处,定定的站在那里。
院外的侍卫也松了一口气,一个个又都站起来,严阵以待的守在院外。
风狂推开房门,发现里面无人,环境却极为清雅干净,还有一些生活用品。从那些生活用品可以看出,这里应该是一个女人独居,只是到现在还没有回来。风狂没有妄动里面的东西,只是淡淡的扫视了一眼,便走了出去。风狂站在过道上,看着眼前的湖边风景,心情也不由得放松下来。
巫云躲在衣柜里,心跳的格外猛烈。她知道,他还没有走,可他是什么意思?非要等主人回来,表达一番让他在这里歇脚的谢意之后再离去吗?巫云心里有些后悔,她干嘛不直接化一下装呢?那么就不用像现在这样,想找个理由出现在他面前,赶他离开都没有了。巫云心里充满了懊恼,但因为风狂耳力也很好,所以她也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只能躲在狭小的柜子里,默默叹气。
天终于黑了,风狂到底是没有等来主人。风狂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直接一声令下,他们要在这里住下。虽然他们只有十几个人,可这里还是住不下的,所以有一些人要睡草地上。幸好他们是一群男人,仅仅是睡一晚上,倒也不用担心生病什么的。可是柜子里的巫云,就真的要气晕了!这个风狂,没事干嘛抽什么风啊!等不到主人就算了,他什么时候这么有礼貌了,居然还非要跟人道谢才可以离开吗?
“皇上,已经很晚了,您还是休息吧。”带刀侍卫走到风狂面前,拱手说道。
“朕知道了,你下去吧。”风狂挥挥手,准备关门的时候,却见他还站在这里。“朕说了,让你下去休息!怎么,你没有听见吗?”风狂皱着眉头,不耐的看着男人。
“臣要守着皇上,以免晚上出了什么意外,臣来不及救驾。”侍卫抬头看着风狂的眼睛,眼里丝毫没有因为风狂的怒视与不耐,而涌现出丝毫恐惧。风狂摇摇头,知道无论自己怎么说,他都不会回去的。索性关上门,直接隔绝了那人与自己的视线。风狂背靠在门上,门却被人突然推开,风狂的身子也猛的前倾,差点栽倒在地上。
“放肆!”风狂急忙站定,扭头怒视着来人,竟还是那个侍卫!但是此刻,侍卫的面色却异常的冷酷!“你要是想死的话,朕不介意成全了你!”风狂怒视着侍卫,眼里带着些许猩红。
“皇上,这里有人!”侍卫脸上满是严肃,眼里充满了肃杀。此刻,侍卫浑身上下流露出的气势,比风狂来的还要狠厉!风狂看着侍卫,他进过这间屋子,却没有发现任何人。而他刚靠进,就发现了异样,难道这里隐藏的,是一个灵士?可是如果有人躲在这里,还是一个灵士,为什么不在他一开始进来时,就杀了自己,或是主动现身呢?
侍卫主动站到风狂面前,言语冰冷的说道:“怎么,还不打算出来吗?我不管你到底有何目的,还是是这里的主人,还请出来相见。否则,就别怪我不客气了!”侍卫眼里满是警惕,浑身紧绷的看着眼前。
里面的巫云,心里在一阵的叫苦不迭。自己干嘛要躲起来,要是一开始就化一下妆,就不会有现在这样的事了。
“怎么,还打算继续躲着吗?那好啊!你就别怪我不客气了!”侍卫说着,瞬间就拔出了自己的配到,刀身划过刀鞘的声音,让巫云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自己是一个人也就算了,关键现在自己肚子里还有一个啊!
侍卫往前移动,脚步满是试探和沉重,可听在巫云耳中,却绝对是一种折磨。
“啊!”侍卫大叫一声,正准备出手,巫云终于忍不住了。
“等一下,我自己出来!”巫云的声音骤然响起,可同时响起的,还有另外一道女声!
“等一下,好了……”一个长相甜美的女孩子,从窗户外面跳进来,站在两人面前。一时间,所有人都愣住了。特别是躲在柜子里的巫云,都快把肠子悔青了!女孩落地后,就猛的转身,躲在侍卫的身后。她可不是耳聋,屋子里还有着另外一个人,还是个女人!而之前,居然谁都没有发现这个人的存在,不得不说,这个女人很强大!
风狂也有些后怕,他进过这个屋子,还站在过道那么久。不仅没有发现这个女人,还差点在这间屋子里睡下。一时间,风狂的头皮都快竖起来了,现在想想,侍卫的话也没有错。但是要他堂堂一个皇帝,在自家的侍卫面前搞得一点面子都没有,任谁都会发点脾气吧!所以,风狂很厚脸皮的不愿意承认自己错了。
“出来!”侍卫依旧举着刀,对着里面的巫云厉声说道。
巫云一拍脑袋,看来自己这两天真的是精神紊乱了,怎么就忘了自己拥有时间这一能力了呢?想到这里,巫云嘴角扯出一抹笑。伸出手指,淡淡的白色灵力散发而出,照亮了巫云清秀的脸庞。
时间很快顿住,巫云也松了一口气,慢慢的推开柜子。见风狂等人没有反应,巫云扯起嘴角,以最快的速度跑出院外。巫云回头看着院中亮着的灯光,心里不知为何,涌起一股失落。或许,在巫云心里,是希望风狂找到她的吧。巫云使劲的摇摇头,平静的回过头,头也不回的离去。
巫云不知道她的时间,可不可以回到过去。回到灵月没有灭亡的时候,回到哥哥和樊恭枢没有死的时候……或许时间就是一颗后悔药,但是,她不想吃那颗后悔药。因为她清楚一点,就是已经发生过了的,就是发生过了。就算时间上改变了,心里也还是存在的,怎么都抹不去!
屋中的侍卫左手一把拉开柜子,右手举刀就准备砍下去,谁知里面竟然没人。侍卫顿时大吃一惊,不可思议的回过头,眼带疑惑的看着风狂两人。
风狂也大吃一惊,就算是侍卫听错了,可他也没有耳聋啊!刚才明明有一个女声,从柜子里面传了出来,怎么会没有了呢?几人面面相觑,却找不到丝毫头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