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挺好奇的,你为什么这么强大?”伊天身体一震,颜洛的话放佛触动了他心中的某些痛苦的情绪。虽是冰原,但正午的日光依旧让人感觉无比温暖,但照在伊天身上,便像换了一个样子,像是在嘲讽他高昂的,却看不见天空的头,连一丝光明与温暖,都吝啬施舍于他!日光下的身影显得是如此的清冷,放佛再温暖的日光也照不到他的身上。他轻轻的伸出食指,日光下,他的食指变成了金色,可他所能感觉到的温度,却没有丝毫变化。这种冰冷的感觉,比让他留在这个世界上,更要让他抓狂!当然,他不会告诉任何人。慢慢的把食指蜷回。他不知道,这个世界的阳光是多么的温暖。如果知道,他或许就不会想让自己堕入更深的黑暗地狱了--回到自己原本的世界。
“这个世界,人们修行的是五行灵力,所以只有五行相克,很少数人修精神力以及其他复杂但是又不怎么强大的力量,或者是邪功。我们的世界很复杂,我们什么都要学,但也可以说只用学两样。第一是逃跑,第二是杀人,就是这么简单。越简单,就越强大,所以我比你们强大。”伊天的语气里,有着说不出的东西。
“我说的是你的力量,它好像不属于五行。是光与暗吗?你居然可以同时掌握两种截然不同的力量。它们是法则吗?”颜洛看着伊天的侧脸,伊天的脸上依旧平静。
“光与暗,在你们的世界属于法则,你们无法修炼。但在我们那个世界,统属于节制力量,与时间和空间并列四节制之首。至于掌握它们,也没多大的难处。关键是要怎么理解它们···怎么,你想学?”伊天开口问道,却依旧没有转过头看他一眼。
“好东西应该拿出来分享的,我如果说我想,你会教我吗?”颜洛的眼中闪着期待。
伊天转过头,用无可救药的眼神看着他。“为什么?你就不怕我故意教错你,让你万劫不复?”
“我信任你。”颜洛毫不犹豫的给了答案。
伊天微微诧异,默默地看了颜洛的眼睛许久,那双眸子是如此的清澈。伊天转过头,继续看着天上的太阳,眼里闪着复杂,为什么?为什么又是这种无条件的信任与无回报的付出?他讨厌这样!流云是这样,云毅那老头是这样,现在的颜洛也是这样!这个世界为什么如此的讨人厌?!
到底要怎样才能离开?他再次在心里抓狂,他实在是太讨厌这里的气息了!
伊天一直认为自己是黑暗的,所以他讨厌这可能会毁掉他的温暖气息,他怕自己会爱上这种感觉,怕黑暗的自己会毁灭在那耀眼的阳光里。毕竟如果黑暗遇到光明,不是黑暗吞噬光明,就是光明毁灭黑暗!但因为他想活着,哪怕活的像狗,像老鼠一样,只要活着!所以他绝对不允许自己出现任何死去的可能,哪怕是死在光明中。只是他却忽略了一个问题,而那个问题,终究是让他付出了比死亡更沉重的代价。
而在颜洛看来,一个能够同时掌握光与暗的人,绝对不是一个纯粹黑暗的人。当然,世界上本就没有纯粹黑暗或者光明的人。
两人沉默了许久。
京都
一柄流转着黑色光芒的短剑直射向下方的樊恭枢,速度太快,他只是偏了一下头,剑身刺穿了他的肩膀,立刻血流如注,他猛地弹开。一名隐卫出现,与那人纠缠着。
子书傲急忙道:“陛下没事吧?”樊恭枢正低着头查看自己的伤势,没有注意到子书傲经过桌案时,拿出袖中的一块黄布,换掉了桌案一旁原本的黄布。樊恭枢的骄傲,最后绝对会葬送于那张黄布上。
子书傲拿出手巾把他的伤口缠住,急忙去找御医。樊恭枢冷眼看着与影卫交手的刺客,他的速度很快,剑势很猛,而且对危险的感知也很灵敏,是经历过许多战斗的人。影卫甚至都不是他的对手。他要维护影卫的骄傲,所以没有上前给那人致命一击,但他的阴冷,却让他迅速出手,一只手,就那样插进了那人的胸膛。
“皇上,御医来了,快!”一旁的御医急忙放下诊箱,查看樊恭枢的伤势。至于一旁的死尸,他见多了。
子书傲看着地上的刺客,过去把他的头巾扯了下来,另一只手,覆上他的左手,用灵力给他印上一个刺青。那种刺青,属于风尧国影楼杀手。
果然,看到这个刺青,樊恭枢的脸上立马阴云密布。然而下一瞬,那人的尸体便化作了血水,子书傲装模作样的跳了起来,哇哇的叫着,风尧的人真卑鄙,这是毁灭证据啊!
听到这话,樊恭枢的心里则更加阴沉。
回到自己的府邸,子书傲急忙进入书房中的密室,拿出黄布,慢慢的放在烛火之上。
“呵呵,樊恭枢,你将会为你的自傲,付出代价!呵呵呵呵···”火光印着他俊朗的面容,显得有些阴森,甚至可怖。阴冷的笑声,低低的在密室里响起。
御书房中,樊恭枢拿出那张布,扫了一眼,便瞪大了双眸。巫云的名字,位于最上方!“哗啦---”桌案上的奏折,撒了一地。
将军府里,巫尘坐于院中独自饮酒,晚上的风稍微有些冷,巫云拿来一个披风盖在巫尘身上。继而坐在巫尘身边,拿起另外一坛酒,与他对饮起来。
“哥哥,你有心事。”巫云觉得自己哥哥的情绪不对,他最近变得很敏感。
“没有。”
“哥,你骗我,我可是你妹妹。”巫云笑笑,再次饮了一口酒。
“你什么都不用担心,天塌下来有哥顶着!”巫尘摸摸自己妹妹的头,显得甚是宠溺。他要怎样才能告诉她,恭枢已经变了。
巫尘纠结了许久,终于看着巫云的眼睛,郑重的说道:“妹妹,告诉哥哥,你真的想嫁给皇帝吗?他已不是你的恭枢哥哥。”
察觉出自己哥哥的口气真的是无比的认真,巫云同样很郑重的给出了自己的答案,然后消失在院中。
听到巫云的答案,巫尘松了口气,浑身软倒了下去。巫云的答案,自然是想嫁给恭枢哥哥,而不是皇帝。
回到自己的房间,巫云觉得哥哥说得对,樊恭枢早已不是恭枢哥哥,他现在是皇帝,他坐在一把高高的,冰冷的椅子上。青梅竹马开出的小清新的花朵,光那把椅子散发的气息,就可以轻易将之摧毁。
忽然飞进来一只鸽子,把里面的纸条取出来。看到纸上的字,巫云的脸上不知道是什么表情,细细的一条纸,简简单单的六个字,此刻在她手中,却重如千金。朕将娶你为后!也许她该高兴,但她一点都不,只因那个朕字!
很快的,圣旨就下了。巫云拿着圣旨,呆呆的坐在堂上,巫尘看着心疼,却无法驳回旨意。什么兄弟情,什么青梅竹马的感情,此刻放佛都葬送了。
子书傲真的很会掌握人心,他知道巫云要的是什么,可樊恭枢不能给;他知道巫尘的命脉就是自己的妹妹;他也知道樊恭枢想要清洗朝堂,此时的他心中异常敏感,任何与皇太后有关的人,他都会除之而后快。可他唯独不会对巫家怎么样,但樊恭枢用这种方式,把巫家推到权利的顶峰,利用巫云对自己的感情,想来巫尘也不会怎么样,只能做他手中的棋子,与皇太后决裂。殊不知,在巫尘心里,他永远只效忠于皇帝一人。可樊恭枢此举,无疑是把巫尘那百分百的忠心,变成了百分之九十。皇太后之所以没有把巫云的名字写上去,是因为她知道,就算她写了,樊恭枢也不会相信。可现在看来,她还是低估了樊恭枢的自尊心。
巫尘了解朝堂,自然知道樊恭枢在干吗,如果他心里真有巫云,娶她应该在他平定朝堂之后。可他现在就把巫云推出来,明显是连巫家也不信任。
子书傲成功的制造了樊恭枢与巫家关系的细小的裂痕。
子书傲听到消息,笑的整个眉眼都舒展开来了。
“子书,你做的很好,不枉本王花费那么大的力气,送你来灵月。”男人的声音从面具后面传出来,有些冰冷嘶哑。
“多谢王的赞赏,这是子书的分内事,子书会让巫云离开灵月,好让王顺利得到琉璃之心。”子书傲跪于男人脚下,恭敬的说道。原来,巫云竟然也是一个拥有琉璃之心的人。
“本王相信你的能力。”说完整个人的身影化作一丝丝的黑色线条,继而消失在子书的面前。同样是一种邪恶的功法,只不过这种功法,只有冥殇国会用。
“驾,驾驾!”一个红色的身影奔驰在原野之上,继而穿梭于树林之间。一棵树的枝桠有些低,把巫云带了下来,痛的她蜷起了身子。树上的尹奇正在睡觉,忽然一股冲力,就把他给撞了下来,真好落在巫云身上。可怜的巫云又被砸了一下,痛的叫出了声。
尹奇急忙翻身下来,指着巫云就开始责怪起来。“你没看到树上有人吗?你那么快干嘛呢?你有没有听我说话?喂!给我道歉,听到没有!”
“啊---”看到巫云居然哭了,尹奇顿时不知所措起来,你说这女孩怎么就这么不经说呢?
“喂喂喂喂!你别哭嘛,我道歉好不好,是我不该睡树上,也不该掉下来砸到你,你别哭了···我求求你了!”见巫云还是没有停止,反而越哭越大声,尹奇顿时就跳脚了,可又拿她没办法。
“你是有什么伤心事吗?说出来会好一点···”尹奇挠挠头,小心的说道:“不好的事情,拿出来与人分享,会让痛苦减少一半的。相反的,好的东西拿出来与人分享,快乐就会多出一倍哦。这是我从师姐那里偷出来的绿豆糕,很好吃的,分给你,你别哭了。好不好?”尹奇拿着一块绿豆糕,一边在女孩子左右跳来跳去的,显得有些滑稽。
巫云抬头看着他说:“真的吗?”她知道哥哥在烦些什么,她同样气樊恭枢的无情,十几年的感情,在他眼里一文不值。
“嗯嗯,给你!”尹奇见她终于不哭了,急忙把绿豆糕推给她。
“谢谢你把你的快乐分给我,但我却不能把我的烦恼告诉你,告辞!”巫云道了声谢,骑马消失在此地。
尹奇打算继续睡觉的,可看到地上的一块玉佩,所有的瞌睡虫就都跑光了。巫?看来,京里又出了什么事了。不过,关自己什么事?某人好像忘了自己已经入世了···
回到将军府,巫云见哥哥站在正厅中,焦急的踱着步子,不时地看看门外。见巫云终于回来了,急忙上前,关切的看了看她。
巫云把手伸向他面前,摊开手心,露出两块绿豆糕来。献宝似得递给他一块,自己吃一块,笑的眉眼弯弯。
巫尘也把绿豆糕塞到嘴里,看着巫云。无论怎样,她还有自己这个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