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虚宫长老,鼎阳子玄真,升仙境的高手,是那种马上就要渡劫的“准仙人”,修为上应该是比不过原白玉会的四位殿主的,但若要单论攻击力,那也能在那四位中排个第四——毕竟有祖辂师叔垫底啊。
可就是这样一个需要天下修士仰视的存在,如今却被一个鬼王打了响亮一记耳光。
玄真的脸有点发红,不是因为不好意思,而是那把剑实在是如同长在了燃曲手上,废了多大劲也拔不出来。
鬼王的实力我不可能不知道。白玉会镇守冥河与人间之通路,经历过震惊七界的冥河大战,对鬼王这种生物也有些许了解。
至于燃曲我知道的不多,从未有过他来人界的记载,阴间也只知道他的能力是控制噬心冥火,至于他的实力有多强,他的软肋是什么,我们不知道。
但只看他这一手空手接白刃的功夫,就足以让我们做出逃跑的决定了。
“这把剑,太丑了,还给你吧。”燃曲微微一笑,却像个百杀修罗。他放开玄真手中的剑,接着说道。
“现在没人阻止我带走她了吧?”
他先是看向玉虚宫的众人,没人答话,有看了眼赵冰尘他们,也不见回应。
“和尚,你拦住我是什么意思?”
“阿弥陀佛,贫僧只望鬼王三思,你若执意如此,我定然告与住持。”无晦手持禅杖,立在燃曲身前,做着最后的努力。
“你想拿你们阿梵寺的住持来威胁我?”
“不敢,只不过阿梵寺虽是隐世之宗,但为了这人界安宁清净,我们还是要管管这事的。”无晦不卑不亢,也没有让路。
“若我今夜定要带走她呢?”燃曲的眼神越发不善,冷冷的看着面前的光头。
“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鬼王,来吧,贫僧也想试试这鬼王之威。”无晦猛地向前迈了一步。汹涌的佛力不要钱的向外鼓动,手中的禅杖慢慢化成万道刺目的金光,将无晦层层包裹起来。变成了一个金色的茧。
燃曲没有的什么动作,像根标枪,站在金色大茧之前。
金光逐渐暗淡下来,无晦也从那个茧里显出了身形。此时的他赤着上身,露出了一身精壮紧实的肌肉,背上浮现出了一只凶猛的老虎纹身,随着无晦肌肉的跳动,那只老虎也活灵活现,似欲扑出食人。
无晦微闭双眼,眉心中闪动着火红的印记,如那跳动的火苗。没有任何的花哨,他猛地向燃曲砸了一拳。
“嘭!”
燃曲没有躲,硬生生的接下了这一拳,却向后倒退了五步,再看无晦,却只倒退了四步。
一步之差,但也代表了目前无晦处于上风。
“你这样燃烧自己的佛力,真的好么?”
燃曲冷笑着,还是那么万事不萦于心。
“好不好?我认为值,若是能救下这位章施主,也能造起七级浮屠。”
无晦向前猛冲,又是一记直拳。
不过这次,倒飞出去的竟是他。
燃曲吹了吹自己的拳头,站在原地,明明全身都是破绽,但有给人一种无懈可击的无力感。
无晦,完败。
“现在,总没人会拦我了吧?”燃曲说着,向章祺伸出了一只手,“走吧,我带你回去。”
“你休想!”
“你小子不想活了?”
“我说过,如果你要是想带走她,那一定会经过我的尸体。”
“你是谁?”
“我叫江澈,行不更名坐不改姓。”
“江澈?没听说过啊?你是哪个宗门的?龙虎山?昆仑?蜀山?”
“我是煌……不,我是白玉会弟子,武曲殿殿主天巡者秦觞之徒,!你可要记住了!”
我把章祺护在身后,手中掐诀。
掐的是“天火同人”印。
“白玉会?秦觞?”燃曲低下头,默默念叨着,“就是那个斩了暗雾鬼王的白玉会?”
“正是!”
“本来还想饶你一命,可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可就不客气了。”燃曲抬起头,血红色的眼珠锁定住了我,一股凉意从头到脚。
“来吧,我祖师当年舍命一击能使鬼帝阴山氏元气大伤,今日我要是能伤了鬼王燃曲,也不算给他老人家抹黑了!”我苦笑着,眼见燃曲携着卷起来的阴风向我扑来。
“去吧,天火同人,让我见识一下你的力量!”
我一咬牙,正想将“天火同人”印推出去,却眼前一黑,根根发丝打在我的脸上,有些细痒。
是章祺,她挡在了我的身前。
我没有注意燃曲是怎么将自己的攻击化解,也没注意到我手中的卦印是怎么被打断的。
我当时满脑子全是“她救了我”、“她为什么会来救我”之类的白痴问题。
“你……”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看着我面前的人。
“我不想让你死在我面前。”她回头给我一个勉强的笑脸。
有些发白,可能是吓的吧。
“你这样很危险你不知道么!”我这句话几乎是吼出来的,不是生气,而是害怕。
如果燃曲没有在最后将攻击化解,或是如果我的“天火同人”早一秒拍出去,那么现在我眼前的傻姑娘可能就已化作一片片飞灰,“要留清白在人间”了。
“你……你是喜欢他么?”
燃曲冷着脸站在章祺身前,现在我们三个人挨得很近,我和燃曲夹着一个章祺。我几乎能看见燃曲有些抽搐的脸颊。
“不,我不是喜欢他。”章祺很平静,“我只是希望他不死。”
“这个简单,只要你跟我走,我可以放他一条生路,区区金丹期的小修士还想与我一较高下?不自量力。”燃曲听到章祺的话,似是放下了心,锁定在我身上的杀气也像潮水般退去了。
“我跟你走也可以,不过你要答应我三个要求,如果你不答应,我就算是死,也要魂飞魄散。你可答应?”
“好,三个要求算什么,哪怕三十个,三百个,我都会满足你的,只要咱们两个能在一起。”燃曲温柔的说,一点也没有刚才睥睨天下的骄狂之气。
“第一是不能为难他们。”章祺很平静,伸出一根手指,在燃曲眼前晃了晃,“可以么?”
“这个简单,可以。”
“第二是不能杀人,这个可以不?”
“可以,我向你保证我会再杀人了,可若是有人来找我的麻烦,我可不会那么乖乖的置之不理。”燃曲的前半句还在对章祺做着保证,后一句就开始威胁起我们来了。
“这第三……你为什么只来找我,这世界上的女孩子那么多,你为什么只认准了我?”
“这个两三句你也听不明白,这样,咱们先回去,我慢慢跟你说好吗?”
章祺的贝齿轻咬了下嘴唇,点头同意了。
燃曲见章祺点头,嘴角上扬,笑得像个孩子。我看得出,这张笑脸,没有阴险与狡诈,只有发自内心的快乐。
“那我们走吧。”燃曲右手抓起章祺的手,左手如刀向前横斩,竟斩出了一个黑色的鬼洞。
“等一下吧还是。”一声清脆的女声响起,与之同时,一柄硕大的,还在燃烧着青色火焰的狼牙棒就砸在了燃曲和鬼洞之间。
“幽曼陀,又是你?”燃曲一皱眉,向身侧的阴影处看去,语气中带着说不出的谨慎。
“又是我,不过这次不光是我哦,我们三个都来了。”
那熟悉的黑色长袍裹着一个窈窕的身影出现在皎洁的月光下,三千黑丝如瀑布飞流直下,垂在腰际,而在她身后,又接连冒出了一黑一白两道人影。白的那人二十多岁,两条细眉弯入发梢,一脸的笑意,很有喜感;黑的那位有五十多岁,面无表情,给人一种初高中教导主任的感觉。
如果到现在我还不知道这两位是谁的话,也就可以别在圈子里混了。
鬼仙冥使右指挥使,谢必安。
鬼仙冥使左指挥使,范无救。
统领鬼仙冥使的黑白无常两位老爷!
“燃曲啊,要是单打独斗啊,我们老哥俩绝对是打不过你的,但要是我们三个,你觉得你的胜算有几成啊?”
白无常谢必安高高的帽子上面写着“你也来了”,手中拿着一根哭丧棒,皮笑肉不笑的斜倚在树上,看着燃曲道。
“你滚,要么死。”黑无常说的更是直接,一副谁都欠他八百块钱的样子,冷冷的说着。当然,他的帽子上写的是“正在捉你”,手中拿的哭丧棒与白无常的比更粗些。
“就你们三个?还敢欺我?”燃曲微笑着,将章祺护在身后,两只手摁在胸前,猛的一发力,竟在胸中抽出一把燃着黑色火焰的大关刀,直直地对准三位冥使。
“你们是一起上?还是一个一个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