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中的时间不全是电影院的感觉，到像是家里VCD的风格。
还能快进。
随着燃曲的指引，我身边的古庙变成了一条明清街，街上人很少，显得萧条，荒凉。
只不过我面前还是有一个“小姑娘”。
燃曲在街道上行走着，明明已经在是那么寂寥的环境中，可她还是显得格格不入。
不是不能融入这条街，而是这个世界。
“小姑娘诶，天花病来了，你还是快回家躲着吧。”
一个穿着麻布衣，口鼻上挂着口罩的老头子对燃曲说道。
天花？
就是“谈花色变”的天花？
天花是由天花病毒感染人引起的一种烈性传染病，没有患过天花或没有接种过天花疫苗的人，均能被感染，染病后死亡率高。清朝初期，满人入关不久，气候的变化，加上与汉人交往增多，得天花者很多，皇室也未能幸免。
目前倒是被消灭的干净，但是那个时代，这无异于一张张催命符。
“我有一个朋友得了天花，怎么才能救他？”
“哎。”那老头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嘴里说着“造孽”，踱着步子走开了。
我默默地跟着燃曲敲了所有医馆药店的门，然而并没有人来开。
燃曲走到了城墙边一个不起眼的小屋外，推开门走了进去。
“平阳，我回来了。”
“是秀儿啊。”屋子里响起了男子虚弱的回应，走进去看，顾平阳的状况很糟糕。
算的上是病入膏肓。
“对不起，平阳，我无法救你。”
燃曲垂下头，哭了。
“我以为我能救你，但是我没有办法，我欠了你两世，对不起。”
“你……你别哭啊。”顾平阳一急，挣扎着想从床上爬起来，但是试过两次后，还是无力地躺下了。
“没事的，秀儿，你陪我说说话吧。”
“嗯。”
“你到底是什么人啊？”
我站在顾平阳的床角，没想到他第一个问题竟然就这么深刻。
“我，我是你的朋友。”
“别说了，我想听真话，我的时间，不是很多了。”
顾平阳脸色惨白，但是还是保持着微笑，类似解脱般的笑。
“好吧，不管你信不信，我还是告诉你吧。”
燃曲说罢，一团黑雾包裹住了他，须臾，黑气散尽，在那里站着的变成了丰神俊朗的燃曲真身。
“你是谁？秀儿呢？”
“我是鬼王燃曲，至于秀儿，就是你。”
“什么？秀、秀儿是我？你是什么意思？”
燃曲坐在他身边，轻抚着顾平阳不知是因病还是恐惧的颤抖的身体，自顾自的说起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我是欠了秀儿一世，没想到我还欠了你一世，我虽是鬼王之尊，但还是没有办法救你。”
燃曲悲伤的说着，空气般的凝固。
“这样啊……”顾平阳没有说信，也没说不信，只是认真地盯着燃曲。
“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那么，那么就下辈子吧，下辈子我们还是好朋友。”
顾平阳笑了，燃曲也笑了。
“说定了？”
“说定了。”
“我想再看看外面的风景，你帮我把窗户打开吧。”顾平阳对燃曲道。
身为一个鬼王被人类命令，燃曲却甘之如饴。
“很美，不是么？”
顾平阳在燃曲的怀里，轻声说着，外面的太阳很大，很亮，只不过没有将顾平阳逐渐冰凉的身子变的温热的效果。
“相信我，下一世，下一世……”
燃曲抱着顾平阳的尸体，喃喃说道。
我亲眼看见顾平阳的身上浮起了细密的光点，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是那么神圣，令人忍不住想要去呵护。
这就是顾平阳的灵魂了。
“我带你走。”燃曲将那些光点聚集在一起，捧在手心。
“等等，你是谁？怎敢妨碍阴间之事？”
从地面上闪出两个鬼仙冥使，手中拿着锁链，冲着燃曲大叫道。
“阴间……对了，我正好要去一趟，你们两个就给我带路吧。”燃曲将顾平阳的魂魄吞入嘴里，冷冷的说道。
“放肆！汝是何人？安敢在阴间冥使面前造次！”
这两个冥使明显是菜鸟，有经验的冥使一定会先稳住这个神秘的男子，眼前的人给人的第一印象岂是那种随便欺负的货色？
“我，我叫燃曲，是冥河鬼王。”
靠，你还真是很诚实啊！
那两个冥使听后，一脸的不相信，其中一个还不知死活的说“如果你是鬼王，老子就是鬼帝”这样的话，之后……
那个冥使化成了一捧灰烬，而另一个则被胁迫的带着他来到了阴间。
阴间我也是第一次见，和冥河的环境比要好上不少，至少没有令人厌恶恐惧的黄泉之气。
在阴间的大门口，也就是鬼门关前，那名冥使被燃曲轻而易举的抹杀了。
面对着面前人山人海，不，是鬼山鬼海的冥使大军。
“阁下便是鬼王？”
在冥使大军中闪出一位身穿袈裟的小和尚，八九岁的样子，长得聪慧可爱。他双手一合十，施礼问道。
“竟然是菩通大师！”
“菩通大师怎么来了？！难道菩萨也知道这里的事了？”
冥使阵营中在这个小和尚出现后，便开始悄声讨论起来，显然，这个叫“菩通”的小和尚很不普通。
“肃静！”
一声大吼，确是幽曼陀。
全场寂然。
小和尚向幽曼陀一点头，双目紧盯着燃曲。
“不错。”燃曲说道，“我就是鬼王，燃曲。”
“不知鬼王阁下杀我冥使，犯我阴间，意欲何为？”
“我来送一个人类的魂魄进转轮，还望小师傅帮我这个忙。”
燃曲没有像我想的那样拿出大刀大杀一阵，反而将顾平阳的魂魄吐出，小心地捧起，向着菩通那里请求道。
“哦？鬼王这是何意？”
菩通有些疑惑，伸出右手，在自己的眼睛上抹了一下，再睁开时，我便能从那双眼睛中看见一种不被人类所知道的真理。
那就是天眼通了吧。
我正想着，菩通却已经笑了起来，拍手叫道。
“好好好，鬼王也有心！鬼王也有心了！”
燃曲的表情没有变化，只是鞠着躬，面对着菩通。
“好，这个我可以帮你。”菩通收起笑颜，向着远处的燃曲伸出手。
“来吧。”
说也奇怪，还沉睡在燃曲手中的魂魄听到菩通的话后，竟缓缓的飘了起来，向着菩通的手中飞去。
可没飞到一半，那魂魄竟突然不走了，反而又飞回了燃曲的手中。
“有趣有趣。”
菩通先是一愣，之后又连道“有趣”。虽说我不知道有什么有趣的。
“那这位鬼王阁下，你就跟我来吧。”
“菩通大师！”
幽曼陀急忙喊了一声，似是在提醒菩通，那个不是什么善男信女。
而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冥河鬼王。
“无碍。”菩通头也不回，只甩了这么两个字给幽曼陀。
冥使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把目光聚焦在了幽曼陀身上。
“放行！”
幽曼陀咬咬牙，还是宣布将那个鬼王迎进阴间的心脏——转轮。
转轮乃是后土祖巫所化，由十大冥王之一的转轮王与地藏菩萨的护法阿须檀一起守护，算是整个阴间的根基。
而燃曲，就在我的注视下，将顾平阳的魂魄扔进了转轮。
当然，是在喝完了“汤”之后。
“汤”当指的就是孟婆汤了，喝完之后忘记前尘往事的神物。只让你喝一小口，剩下的回收起来保存。不过事实上，汤的作用更类似于一个U盘。
将这辈子的记忆复制进来，之后把魂魄的记忆删除。
不过我没有看见燃曲是怎么把属于秀儿和顾平阳的记忆偷出来的，因为记忆在燃曲将那魂魄扔入转轮后便戛然而止。
“醒来吧。”
燃曲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我睁开眼睛，天还是黑黑的，我还坐在林子里，黑白无常也在我身边。
只不过我明白了很多。
“你还是决定阻止我？”
燃曲看着站起身来的我，毫无感情的问道。
“现在不是我来阻止你，而是他。”我揉着脑袋，指着出现在燃曲身后的那个人，“你说你，在你家门口打架你还这么晚才来。”
“那啥玩意，我这也是刚收完皮子回来，听个老伙计说了这事，马不停蹄的撩过来了，还能咋地。”那人将手中的大口袋扔在地上，荡起一层尘土。
“燃曲，鬼王是吧？我是受这姑娘父亲之托，来这里救她的，你还是快回去吧，要不你绝对会被我打一顿啊。”
“你是谁？”
燃曲抱着章祺，回身看着那个人，面色不善的问道。
“我啊，我叫司马韬，嗯……这小伙子的老板。”
司马韬一乐，指着我说道。
明明是煌门大供奉好不好！说什么我的老板啊，我还是京都的公司老板呢！
“你想跟我打？”
“不，我想给你劝回去，毕竟现在我们和冥河界还不适合开战。”司马韬倒是很实在，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那还是打吧。”燃曲轻声说道，手中大刀直指司马韬的面门。
“打什么打，人家小姑娘咋办？”司马韬向章祺努努嘴，说道。
燃曲的神色有些变化，将章祺拉到我身边，驱开了黑白无常和幽曼陀。
“我将她先交给你保护，你可给我好好守着她。”又对章祺说道：“我一会儿就回来，放心。”说罢，头也不会的向司马韬说道。
“司马韬是吧，那就让咱们再战一场！”
霸气十足！
“你说他是不是很傻？”
章祺在我身边，看着眼前的鬼王背影，如梦呓般说道。
“嗯？”我没听清她说的是什么意思，瞅了她一眼。
“没什么。”她摇头道，目不斜视。
我耸耸肩，视线落在了战圈之中。
燃曲，司马韬。
他们两个，谁能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