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时节倒退,花瓣会不会再次凋零?
他这样问我。
夕阳的余晖,正铺洒在他的眼睛上。而我,站在黑暗之中,将满心踯躅藏在阴霾的地方,连开口的力气都消失。
“苏啼。现在,你还相信吗?”
我看着顾子规苍白的脸色,疑惑的说出自己的答案。“当然。我当然相信顾子规。”忘记你是我的仇人,忘记你对我做的一切,甚至忘记,我是苏啼。“但是,我没有办法让我舍不得的人,死在你的手下。对不起,顾子规。”
“只是因为,他救了你?”顾子规难得紧皱眉头,像是在承认一件他极其不愿承认的事情。我下意识的摇摇头,却又忽然意识到顾子规看不见,这个认知让心里的愧疚更加深。“冷漠天很执着,对叶轻的执着,我想要看一看那个幸运的人,不过,好像我又做错了。”最后的声音,低到连我自己都听不到。
“幸好,你还没有错的太离谱。”顾子规重新躺在榻上,乌衣被压得皱起,姿容却依旧。
”为什么会有两个不一样的叶轻?这是不是你计划中的?“紧张的心情瞬间被释放,询问的声音也不再压抑。
”如果我说,根本就没有叶轻,那又如何?“顾子规闲在的端起凉透的茶杯,指腹轻轻磨砂着杯沿,不顾我的惊讶,说道,”桓州的确有一户叶家,叶家也的确有一位二小姐叶轻,不过,早在十几年前,叶轻就已经不存在了。至于如今你见到的,还有冷漠天心心念念的人也都不是真正的叶轻。“
我瞪大眼睛看着顾子规,心中的讶然已经超出了所能想象。”你的意思是说,有三个叶轻。“顾子规默认的点头,我继续追问道,”那,你应该知道,冷漠天的叶轻在哪儿?“顾子规轻轻摇摇头,什么话都没有说。
不过,这真的是滑天下之大稽,这个世界上怎么还会有这样的事情?就连姑姑都没有向我提及。”为什么会有三个叶轻?而且,如果她们长得一样,为什么冷漠天说没有见过叶轻?“
”有些话,还是不说的好,苏啼,现在,你还不该知道。“顾子规说话的时候很是吃力,面带潮红,像是惹上了什么病症。
而我,彼时根本没有注意到顾子规的异样。”那我什么时候才能够知道?“
”三年。“
我静默半晌,想着会充满无数变数的三年。然后道,“那你记得,三年后,一定是你告诉我。”我垂着头,决心把这一段往事封存,以待时机成熟,我就能够真正看清顾子规。
推开木门,又合上。盯着木制的镂雕,心里泛起了嘀咕,也许,对于看清顾子规这件事,我高估了自己。
头抵在门框,我沮丧的扣着某一个镂雕的人头。
从那天之后,就经常能够看见不同衣衫的叶轻端着相同的茶盏,进出那间厢房。当然,这也都是在没有下人的情况下,才看得见的。不过,我也真是佩服叶轻,好像是不论是什么情况下的偶遇,都碰不见其他的人,以至于叶轻是十分的随意。
某天看见赵渔夫在训斥一众奴仆的时候,我就明白了这个神奇的地方究竟是在哪儿。
“漏光!嗨!”
我轻靠在柱子上,像是猴子一样,蹲在跨栏上休息,恰好就见到一直比主人活跃的赵渔夫,存心的戏谑一番。“哟,小祖宗,你怎么在这儿,不回屋歇着?”脸红的赵渔夫,立即驱散了下人,我则趁着他回头的时候,故意跳到了他面前的柱子。
“哇喔。”
受到惊吓的赵渔夫,身子明显往后一退。我捧腹大笑,看着赵渔夫不住地拍着自己的胸膛,我又一次的靠近。“漏光。你这一次好像是没有怎么漏光吗?”赵渔夫的老脸又是一红,说笑的拍打着我的后背,“你这猴儿,我都说了,我叫赵楼光,不是漏光!”
我像是极其受教的长叹一声,然后坏笑的又喊了一声可爱的外号。
“不过,漏光,你最近是不是总在为某个人打掩护啊?”
“小祖宗啊,我就是个老奴,主子吩咐什么,我就办什么。”
“行了行了,我可不是为了听你的那一套官话,才找你的。”
“小姐,有什么事情,就尽管吩咐。”
“也不怕,就是很小的两件事情。”我用拇指证明这两件事情,是有多么的小。赵渔夫一副,你别欺负我读书少的表情,跟我摆了摆手,示意我继续往下说。“第一件事情,今天呢,就是第三天了,你知道吧。我想让你去打听一下冷漠天的下落,如果他还没有脱身,你就想办法把他送出城,好不好?”
赵渔夫莫名的看了我一眼。然后,转头就要走。
我赶紧上前拽住赵渔夫的衣袖,讨好般的说,“哎哎,我还没说完呢!第二件事呢,就是我想让你帮我打造一件趁手的兵器,你知道的,我的武功纯属是跟玩儿似的,如果没有什么东西防身,恐怕我就危险了。”
“小姐,这两件事情,我都不能够答应你。”赵渔夫阴沉着脸。
“为什么?难道你就只听顾子规的吗?”我气急败坏的大叫。
赵渔夫双手交叉在前,规矩的站好,“首先,先生早已经吩咐了会给你制造兵器,”我笑着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但是,先别高兴。先生也嘱咐道,除非你先学会识字,否则,兵器不会交到你的手上,”我哭丧着脸,无视漏光的辩护。“然后,就是冷漠天。他已经安全了。所以,小姐,你就不用担心了。”
我嘴里说着抱怨的话,心里却还是很安慰顾子规能够将一切都安排妥当,只除了一样,为什么非要让我学识字?
我随意的打着招呼,就要告别漏光回去,却意外地听到漏光最后一句话的抱怨。
”先生的诞辰,小姐就没有这么在意。“
猛然的回过头。
诞辰?那是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