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阔天际，月黄泉强势对上斗鬼神，漆黑的发，为苍白的颜增添了几分肃杀。
斗鬼神一直盯着月黄泉，眼神充满赞赏，如同欣赏一件完美的艺术品：“我开始还担心，你会提前出手，与妖剑合纵连横，现在看来，我的担心是多余的。”
黄泉冷冷一笑：“即便恢复到了全盛时期，你还是喜欢先攻心而后战吗？还是说，你觉得自己对上同为虚有之境的我，胜负难料？先跟你声明一下，伊默淋的死，我不会有丝毫愧疚，所以，你可以换一种方式。”
“哦！看来这段时间，你的道境有所提升啊！”
“有没有，试试看就知道了，现在我想问一个问题。”
“问。”
“虽然当年天魔宫与凌霄道一战，我知晓定是有人在背后搞鬼，并且那个人就是你，但此时此刻，我很想听你亲口解惑，那战是否出自你的手笔？”
斗鬼神撩了撩耳边乱发，意味深长的看着月黄泉，最后冷冷道出两个字：“当然。”
“很好，剩下的就用生与死来说明吧！”没有丝毫愤怒，因为答案早已明了，而这两个字，只是让阴谋者知晓，今日结局，理所应当。
泰阿一出，青芒漫野，似黑夜下的月白。另一方，烈焰在剑锋中流转，骄阳在赤霄中迸现，双方剑影一闪，同样的速度，同样的力道，如同日与月争辉。
霸业，是阻碍者鲜血铺下的路，仇，只有在凛冽的寒芒中，方能泄恨。双方你来我往，每一剑交汇，大地都为之震荡，斗鬼神越战越心惊，即便是恢复至巅峰的实力，八成功体前月黄泉依旧不落下风。
杀光硕天，激发斗鬼神较武战意，凛目间，赤霄收敛火红骄阳，剑走快之界线。月神见状，霸剑上手，剑出崩云杀风，以力破快。
数声闷沉，来来回回已交手数百回合。再次争锋，月黄泉战意暴涨：“圆月吞天，万物凝霜，九霄之上，天下臣服。”
双手握剑，剑气斐然而出，竟是非霸、非意之外第三种剑势，斗鬼神不为所惧，同时全力上手，硬憾月神新招。
双极相冲，如青、炎双阳争天，一声巨响，动荡风云，两人同时被对方逼退。旭日之巅只感末日降临，狂风乱躁，山巅震的不停晃动，众人蹲下身，紧贴地面，好不容易余震停止，站起身只见天空暗沉，如临终末。
这时，远处白光留迹，察觉它时，几个呼吸的功夫便达到众人身边，来人竟是素墨衣。
“师叔，您也来啦！”伊默淋复活，让原本心情喜悦的诺言静更加一震。
“嗯，来的好像不算晚。打的热闹啊，天都变色了，他们兄弟不在，还真的联手啦！”谈话间，素墨衣神态一如既往的洒脱。
听到联手一词，诺言静闪现出一丝怒意，素墨衣见此，微微一笑：“怎么啦？”
出尘的风采，如柔风般清和的笑容，配上绝世容颜，宛如谪仙。罗康结是第一次见到素墨衣，只一眼，眼珠就再也转不开，心道这一趟来得真是值了，竟然能见到传说中的传奇女子，并且，连他身边的夜湮玲都似看的着迷。
诺言静怒而不答，夏无凌虽与来人在凌霄道有过一面之缘，但她此刻关心的只是战况，眼睛一直盯着远方天际，吕娜见此，走上前来，把经过一一道出。
听完，素墨衣一阵惋惜，看着吕娜，只字未提伊默淋：“大战完了，还是把连见带回连云山庄安葬吧，落叶归根，他也是个可怜人。你们就呆在这儿，我去前线看看。”
战场上，双方稳住身形后，冷言不发。月黄泉左手滴血不停，左肩一道伤口深可见骨。反观斗鬼神，右翼低垂，只剩一点皮肉相连。直到此刻，斗鬼神才清楚的知晓，月黄泉的实力竟然是能与他全盛时期齐肩的高度。
“不错，你有与我相提并论的资格，也许五十年后，你会是超越我的存在，但人与妖的体质，在此决定了我俩的差距，所以你没有这五十年的时间了。”说完，熊熊妖力凝聚在断翼，伤口快速愈合，几个呼吸便痊愈，反观黄泉，只是止住了血。
“我的妖体，能够轻松瓦解你的剑气，而你的身体，短时间内很难逼出我妖力的侵蚀。”
“那又如何。”黄泉嘴角一扬，充满不屑。
倏然，太阿四周白茸飞絮，气温骤降，方圆大地结霜。另一端，斗鬼神冷哼一声，一转赤霄剑势，登时全身骄阳似火，脚下焦土漫野。
双方气势不住攀升，天地逐渐形成冰火两极对立，下一秒便是生死分说。就在剑意提升到极致时，天空突然隆隆闷雷大作，大地颠覆，两极登时相溶，一蓝白身影飒然飘落，他的出现，竟让死神与斗鬼神战意消散。
“来啦，比我预计的时间要早一点。”
我笑笑，道：“我是压根儿没想过自己能活过来，大哥你也真敢赌，若我真的醒不来了，你会哭吗？”
黄泉笑了，他竟然也会笑，道：“就算哭，那时候你也看不到，现在你来了，剩下的交给你，没问题吧。”
“当然。”我收起笑意，冷眼看向斗鬼神。
斗鬼神不发一语，只是看着伊默淋的一双白翼，漆黑的瞳孔中，察觉不出一丝情感。
“怎么，对我的翅膀很诧异？”
“诧异什么？你以为觉醒了本源之力，就能杀我？”
“这个问题，实在无趣，因为很快就会有结果，但我有些疑问，怕没有机会知晓答案。”
“在和黄泉交手之前，他也问了一个，你想知道什么？”
“先祖的力量在我身上觉醒，但我没有任何关于他的记忆，所以，你和他的世界，是一个怎样的世界？而我们的妖力动脉近似，又是出自什么样的种族？”
斗鬼神顿了顿，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神州对那个世界，没有任何意义，你就算知晓，又能如何？”
“看来答案，只有自己探索了，一招做个了结吧。”
旭日之巅已无人，担忧显得多余，更多的是想目睹这场旷世之战，所以都跟着素墨衣前往前线。行至中途，看到月神一个人漂浮在空中。
众人停下身形，素墨衣道：“你伤的不轻。”
月神的眼依旧盯着战场上，道：“还行，修为上与他应该没有多少差距，只是妖的体质先天强于人，这方面略输一筹。”
“呵呵，你倒是洒脱啊！”
刘半仙道：“你是不是一开始就知道，他会涅槃重生。”
“不，我在赌，堵那段羊皮上记载天凤舞一族的故事是真的。”
“那段故事我没有看过，能否详细说明一下。”
吕娜现在心情大好，听到刘半仙在问问题，不禁调侃着：“哎呀，连号称无所不知、无所不晓的刘半仙都有虚心请教的时候，这事要是传了出去，估计数十年的招牌就要毁于一旦啦！”
黄泉笑笑，说道：“娜娜，你现在心情倒是大好嘛，还没打完，不用担心他了吗？”
“不用，因为哥哥你敢放心交给他一个人，表示他现在的实力不亚于你。”
“嗯哼，确实，他出现的瞬间，妖力强的令人绝艳，让我有种当场和他一战的冲动。”
素墨衣也悠哉着：“行啦，还是好好解答小龙的疑惑吧，而且我也很好奇。”
“猜的，当年伊老爷子把那段故事给我看了之后，有三点我觉得很奇怪。其一，如果天凤舞伊氏一族的先祖真是虚有之境的妖，那么后代为何没有一人具备妖力，可能因为一代一代与人结合，属于妖的血脉逐渐淡化，但是邀约阁创立时，正是天凤舞第二代家主掌权，也没有关于他怀有妖力的记载；其二，他们一族为什么永远只能一脉单传，第一个子嗣很容易孕育，但第二个不管用什么办法也无法让母体怀上；其三，最为重要的一点，为什么非要与斗鬼神交手，他们先祖遗传下来的力量才会觉醒？”
刘半仙沉思着：“照你这么说，确实很奇怪。”
“所以我用这三点，思索历代天凤舞主脉，他们每一个无一不是出类拔萃的绝代高手、人中龙凤，更是无人有过败绩，创立的天凤舞万年来只盛不衰，虽然与他们低调的作风有关，唯独这一代家主伊天翼，九十三年前败给斗鬼神一次。”
吕娜恍然大悟，道：“我懂了，因为他们先祖是虚有之境的顶尖高手，尽管本源之力没有在他们身上觉醒，却依然天赋异禀，而当今世上除了斗鬼神之外，整个神州没有人能撼动他们，换句话说，他们一族是虚有之下第一人。”
“对，所以再加上前两个疑点，我猜测一定是他们先祖怕世代相传，血脉会淡化，所以用秘法，将力量寄托在第一胎体。”
罗康结听了半天，瞬间惊醒，差点吓了众人一跳：“我也懂了，他们先祖一定是知道只有他的后代才能抗衡斗鬼神，而没有觉醒本源之力，绝不是斗鬼神的对手，对上他必死无疑，所以只有死，这股力量才会觉醒。我的天，他们先祖真是神人啊！不过今天也真够险的，好在这小子还是童子身，要是破处了，可真要死翘翘了。”
‘噗嗤！’夏无凌、诺言静等几个女生小脸一红，只有素墨衣倒是笑意浓浓。这样的解释，虽然粗俗，却一语了然。
天色恢复正常，高空中，眼界明亮了许多。天空下，两人静立，此刻世间仿佛只存在他两人，但双方知晓，下一刻，只会有一人存于天地间。
就在枝丫露珠滴落瞬间，天地一荡，拔出的剑，是快，时光留不住影的快，快的转瞬生死分际。
互换的身形，血花哀艳洒下，剑者的光华，宛如生命最后一抹璀璨。
“不可能。”此时的斗鬼神，看着很虚弱，全身上下数十道伤口，全是被剑气割伤。另一方，伊默淋一尘不染。
“先祖的力量觉醒后，助我突破破军极限，现在的我，勉强能将宇宙两种奥义融合，虽然不熟练，但看起来也不是你能抗衡的。”
“哼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斗鬼神狂笑，身上伤口瞬间愈合：“你好像觉得自己赢定了啊，可我要告诉你的是，没那么容易。”
骤然，天色再次暗淡，天空突现漆黑圆月，黑月四周一片腥红：“这一招，整个族群中，唯独我能使用，留神了。”
“困兽之斗。”斗鬼神的实力顶多只剩七成，也许此招之威逆天，但以他目前的状态，又能催发几成极限？可话虽如此，我仍不敢大意，身为迈入多年的虚有高手，杀手之招岂会平庸？
天上黑月已显白态，我知道黑月完全消散便是极招成型，登时全力催发宇宙奥义，势要占取先机，一剑出，超越时空。斗鬼神冷然一笑，黑月也同时在此时消散，举剑一斩，转瞬沦亡。
双方极限之招相冲，天地又是一阵朦胧，伊默淋不断后退化解余劲儿，稳住身形后，已不见斗鬼神身影，只有一只折断的残翼陨落。
‘不妙。’斗鬼神必是借此招余波，快速像众人冲去，虽然那边有大哥护法，但我仍然心生恶兆，因为受伤的野兽最为可怕。
大战的状况也许素墨衣等人识不透，却是清楚的映入黄泉眼眸，见斗鬼神化作血腥流光冲来，当即泰阿出鞘迎上：“你们快退。”
一个呼吸的时间，双方照面，死神全力催发霸剑威能，只为阻挡斗鬼神身形，因为斗鬼神的速度着实可怕，即便负伤死神也未必能追得上，只要缠上几吸功夫，妖剑便能赶来。
虽未低估斗鬼神，但万万没想到他竟会用剩下的一翼作为护盾，包裹自身，黄泉见状，当机剑削千首，可结果只断了他另一只翼，人被掠了过去。
‘不好。’黄泉一惊，急速追赶。
众人收到黄泉嘱咐后，分散退开，刘半仙兄妹向左，夏无凌等魔门三人靠右，素墨衣护住诺言静退守中方。而众人之中，只有三个人有资格让两兄弟不敢轻举妄动，所以他对准了最近的中央两女，但素墨衣岂是泛泛，七星龙渊剑上手。
可饶是素墨衣顶峰修为，仍未挡住斗鬼神的剑势，狠狠被震飞。此番情形尽入两兄弟眼底，心知诺言静被抓，斗鬼神便具有翻盘的筹码。陡然，变异突生，诺言静身上白光一闪，人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却是夏无凌。
震惊一幕，夏无凌被斗鬼神紧紧扣住咽喉，人质在手，让赶来的妖剑不知所措。
“放了她，我担保与死神十年内不找你麻烦。”
“呵呵，十年的时间，足够我养伤了，听起来是个很诱人的条件啊！但你现在别急着开条件，游戏我们还有的玩。”
这时，诺言静缓缓到来，她看着夏无凌，震惊、难以置信，更不愿去信：“为什么，为什么你能对我使用李代桃僵法？”
李代桃僵法，术者修为必须达到武曲级以上，以一半功体为代价，将视角内同系血脉的亲人瞬间与自身调换位置，而受术者，修为必须弱于术者。
一段尘封的故事渐渐被翻阅，虽然编的天方夜谭，却依然让读者喜爱。
在场之人，修为虽有着极大的差距，但都属名门之后，所以罗康结和夜湮玲也知晓此法。夏无凌并不理会，眼睛只是看着伊默淋，可故作冰霜的脸，依然冷却不了内心的痛苦。
诺言静看向师叔，素墨衣没有和她对视，注意力集中在斗鬼神与夏无凌身上。这没错，她救了自己亲如女儿的人，此刻应该把精力放在救回人质的事上，但为什么脸上没有丝毫惊异？为什么眼神里要流露出痛苦？
她又看向伊默淋、看向月黄泉、看向刘半仙、看向吕娜，个个神情凝重，但没有一人理她一眼，全露着理所应该的样子，为什么？
“哎呀呀呀！我好像做了一件很坏、很坏的事。”短暂的僵持后，斗鬼神讥笑着，而且背上的伤口也已愈合，但妖剑与月神都明白，这只是外强中干而已。
“我的条件，是真的，轮番大战，你与我的二次交手，功体最多只剩七成，所以我们胜负未分，你放了她，待我们都属巅峰状态时再一决生死。”
“呵呵，不要撇开话题嘛！为什么魔门的妖女能对仙门的骄女使用李代桃僵法呢！我也觉得很奇怪。”
这时，素墨衣看着不知所措、精神如临崩溃的诺言静：“静儿，你过来。”
诺言静虽茫然，但她没有违背素墨衣，漫漫腾空而来。
‘噗嗤！’夏无凌笑了，她还笑的出来，笑的并不勉强：“斗鬼神，妄自你还是虚有之境的强者，竟然连李代桃僵与偷梁换柱都分不出来，人家说什么就是什么。诺言仙子你不用想太多，我这样做，只是还你刚才护身之情。”
‘哼！’斗鬼神一阵怒意，扣住她脖子的手指力道又加重了几分，夏无凌顿感呼吸困难，脸色立显苍白：“小娃娃，你现在应该乖乖的保持沉默，好好的看着。”
月神在一旁屏气凝神，他知晓妖剑此刻看似镇定，内心实则方寸已失。
此刻，我心如刀绞，为什么即便迈入虚有之境，也救不了想救的人？夏无凌一直看着我，她的目光中没有一丝埋怨，有欣慰，透露出着永生不弃，嘴角奋力挤出几个字：“不要辜负她。”
霎时，我从她的眼神中看出什么，一丝不祥的征兆闪现，出剑一瞬，却是血雾飞蔓。我歇斯底里的叫着，漫天血雾迷乱了眼。这一刻，我才明白，她对我来说，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存在，眨眼间，挤出的泪映着一缕白魂。
斗鬼神掉了下去，像个一个被天神断了翼的魔鬼坠落地狱，无人去看他一眼，地面上，连番大战已是碎石焦土，当他重重摔在地上后，连抬头的力气都没有了。
天空中，随之掉下一条水晶手链，通体纯白，镶嵌在上面的三颗蓝水晶闪着晶莹，快要落地时，一只玉手接住了它，上面余温未散。
“为什么、为什么她们都愿意为你死。”
“是啊，我也想知道为什么，要是他们能活着，我情愿死的人是我。斗鬼神，你信不信，现在连一只饥饿的野狗都比你更有威胁。”
“哈哈，区区半妖，也想侮辱我吗？你以为我的精心创立的黑芒楼就只有蝉月他们几个？”
我蹲下身，凑近他：“那又如何，连你都变成了这幅德行，就算还有别的战力，在我和死神面前，能闹出点什么风波？”
斗鬼神挣扎着，抬起头，恶狠狠道：“臭小鬼，你别得意的太早了，你当我与伊凡书是来神州玩吗？告诉你，我跟伊凡书的实力，在那个世界的虚有中，只是中下层次，他们迟早还会派人来的。”
“那我期待他们的到来。”出掌打向他天灵，连同其内丹一并毁掉，就此终结这场仇怨。我缓缓站起身，抬头看着天空，感觉除了手中的‘潇湘夜雨’，什么也留不住了。
黄泉等人此时也来了，看着斗鬼神的尸体，没有一丝情感，手一挥，掌气成火，毁去残躯：“看你的样子，没有我想象中的难过。”
“是吗？那让你失望了。”
这句回答，黄泉叹了口气：“你相信轮回吗？”
“我不知道。”
“上下四方曰宇，古往今来曰宙，所以一个人从出生到死去，她都存在于宇宙，而彻悟宇宙玄奥，击败斗鬼神的你，连这个道理都不了解吗？”
我惨然一笑：“她最后用的是天魔化血大法，灵识早就溃散于这方天地了，如果真有轮回，转生的大门，也不会为她而开。”
“所以你该庆幸，这辈子你为她做的唯一一件对的事，就是送了她潇湘夜雨。”
听到此话，我突然间想到，潇湘夜雨是护住魂识的第一灵器，那么当时天魔化血大法所消耗的便只是躯体了。
“我要先回魔门，你们两个也跟我一块回去吧！”
“啊！哦，好的。”罗康结也知道在此没什么事了，和夜湮玲对大家打了个招呼，、就跟着黄泉离去，两人临行时，我说了声谢，尤其是夜湮玲。
“我和娜娜，也要回邀约阁了，对于夜袭众人的死，你可以随时要我的命。”
吕娜脸色微变：“哥，你……”
“红叶现在是夜袭的首领，我相信他会做出一个正确的抉择。”
所以，他们两兄妹也离开了，带着连见的遗体，最后还剩下素墨衣与诺言静。
“给你半盏茶的时间，仙门还有很多事。”素墨衣识趣的回避。
雨过还晴，风随人意，心情初上好。诺言静缓缓走来，眼睛红红，似哭过，但脸色还算愉快。
“听了月神的话，心情有没有好些？”
我点点头：“我会找到她。”
“姐姐自爆前，最后说的几个字我有听到，我确定她是在命令你不要辜负我而非娜姐，而且战前，你说过这事完了之后要给我一个交代。”诺言静伸出手，抱着他，然后踮起脚尖，在他唇上轻轻一吻：“我要跟师叔回凌霄道了，记着，找到姐姐之后，别忘了凌霄道，还有一个人在等你。”
尾声：
十八年后，盛夏，天魔宫雨后斜阳，一老一少在下围棋。孩童还不到五岁，但是一手棋力，着实让身边围观的人吃惊。
“老头子，看招，朝天拆二滚打包收，灭你大龙。”
“什么！”黄木杉傻了眼，九十八首便败下阵来。
这个孩子是他的曾孙，眉清目秀，黄泉与素墨衣五年前所生下的孩子，取名淼淼。大战后，斗鬼神的死讯传开，宣告黑芒楼破灭，蓝田集各仙门自然也失去续战的理由，起初他们担心魔门的报复，不愿就此离去，后来素墨衣出面，保证月神与妖剑不追求此事，各仙门掌教也确实无人能抗衡他两人，只得散去。
几天后，全城百姓也在凌霄道与梵音寺弟子的护送下，回了家。至于魔门，依旧以天魔宫和天凤舞为首，而两家也没有一统魔门的打算，倒是阴月门与鬼蜮，竟然合并，将族点创建在黑云岭。在历经三大虚有强者的大战时，黑云岭的妖兽各自奔逃，并且不少受到波及，死伤惨重，已没有了昔日凶险。
对此，妖剑与月神都漠不关心，因为以他俩今日的实力，神州无任何势力能与之争雄。也因有他们两人震慑，各方势力都处于互不侵犯的平衡状态。
再后来，素墨衣耗费十年时间栽培夜浮冰，并将掌教之位传于他，而他对诺言静的感情，心知师妹只心系妖剑一人，漫漫的也就释然，全心发展凌霄道。
血幽冥，夜湮玲在罗康结的陪伴中，伊默淋也多次前去探望，她逐渐放下仇恨，更与罗康结日久生情，两年前完婚，一切因果，现在的结局算是皆大欢喜吧。
至于邀约阁，吕娜与伊默淋成了很好的朋友，但在吕娜心中，是否对妖剑的情感释然，无人知晓，只知道，每年无数的追求者，吕娜都一一拒绝了。而刘半仙，红叶为了夜袭众人的死找他决斗过一次，不分生死，只点到为止，最后战成平手，两人后来也成为了很好的朋友。
淼淼很得意，道：“哎，不行，简直不行，还是跟三叔下有意思。”
伊秋月笑着：“这孩子，说话没大没小的，性格倒是跟他三叔一个模样。”
“哈哈哈。”围观之人，哈哈大笑。里面有什么人呢？黄流溪夫妇，黄泉与素墨衣，另外诺言静也在，她经常会来天魔宫玩上几天，当然，和伊默淋之间，一直处于以礼相待。
对于和凌霄道现在的关系，黄木杉父子也什么都看开了，况且素墨衣和诺言静，确实很不错。
“秋月奶奶，谢谢夸奖，对了，三叔去哪了，从早到现在都好像没见着他。”
诺言静道：“算算时间，今天刚好十八年了吧。”
伊秋月一阵悲伤，道：“应该是去找琴儿了。”
“秋月阿姨，我相信他会找到姐姐的。”
素墨衣微微一笑：“一定会的，对了，据说最近冒出四个人来，以四神兽为名号，实力似乎很强，但行事低调，连邀约阁也掌控不了他们的行踪。”
黄泉道：“我和三弟已经见过他们四个，没有什么大碍。”
听丈夫如此说，也就不以为然：“那就好。”
海边，南部之端，这里有个小渔村，村里人世代以打渔为生，一片祥和。
“蓝蓝姐姐，快来追我呀，呵呵，快来追我呀。”这个孩子叫小知，年纪不过十余岁，因常年生活在海边，皮肤黝黑，此时光着小脚丫，沿着海岸奔跑着。
“臭小子，别让我抓到你，不然要你好看。”后面追着的女子很是生气，因为这小破孩调皮捣蛋，把她刚织好的渔网弄的一团乱。
女子身上只穿着一套粗衣麻布，虽然也生活在海边，但皮肤却是白里透红，海风吹着她乌黑的长发，略显怒意的脸，依然纯真美丽。
突然，她放慢脚步，海岸线上，闪着一点幽蓝，她好奇，走上前去，泥沙上，一条通体洁白的水晶手链，在海浪下不停冲刷，每五颗白水晶之间，镶嵌着一颗蓝水晶，蓝水晶有三颗。
女子从未见过如此美丽的手链，她拾起来，霎时，一幅幅画面闪现脑海，从冬夜下婴儿一眼极触的笑容，到十七年无数个日日夜夜的陪伴，最后自爆前铭记的悲暮眼神。
这时，海风中带着淡淡的兰花味道，一男子不知何时出现在沙滩上，他撑着伞，身材消瘦，深蓝色头发长而飘扬，比海水还纯净，皮肤白皙，蓝眉下闪着一双灵动的大眼睛，左眼边还有一颗浓浓的黑痣。
女子凝视着他，许久，欣然一笑。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