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抗听到对方莫名其妙,又带有阴森恐怖的话语,突然一愣,谨慎地问道:“什么以命换命?”
终于明白了对方的意思,陆抗第一反应就是:对方简直是个疯子,也可以称得上是一个魔头,因为对方为自己治疗的手段竟然是拿别人的性命,来换取自己活命,这让平日里文雅善良聪明机智的陆抗怎么消受的了,正打算站起身来,大义凛然的离开,突然发现对面的青年人突然变了模样,由原来一个娃娃脸庞的娇好青年,变作了一个青面獠牙,披头散发的老巫婆。
“你到底是人是鬼,难道自己这是幻觉!”陆抗大是恐怖,惊诧出声,结果引来了外面护卫的十几名亲卫。昏沉之间,听到几声惨叫,面前的老巫婆已经没了踪迹,陆抗最后的一丝清明告诉自己:自己显然是遇到了妖怪。
“醒来了!”
浑身的刺激性疼痛,把陆抗唤醒过来,首先入耳的,是一声曾经听到过的阴柔声音。因为说不出的难过,没顾得分清楚对方是谁,陆抗无力的呻吟着问道:“我这是怎么了,太难受了,我要死了吗!”
“坚持,只要醒来了,你就能很快恢复的,相信本尊的法力!”阴柔的声音更加清晰,陆抗似乎有所明白过来,用力睁开眼睛,果然是梦境当中,一直萦绕不散的奇怪面孔:一会是一个脸色苍白,不男不女的青年;一会又是青面獠牙,面容难堪,阴森恐怖的老巫婆。
“是你将我救活了过来?”
“是的,别说话,好好休息一阵子,你就会发现,本尊的手艺有长进了不少,只是没有合适的消毒用品,你的伤口有些溃烂而已!”娃娃脸怪人,或者叫阴阳人继续用他那不男不女的阴柔声音说道。
疼痛似乎让陆抗的神经变得麻木,喘息了一阵子之后,突然想到了自己的手下,急忙问道:“我在这里几天了?我的人难道没找来?”
“来过的,不过都让本尊给解决掉了,还好,有了他们身上的器官可以挑选,才好不容易给你配上了五脏!”阴柔声音轻描淡写的说道。
罗绍终于追到了零陵城下,经过一番激战,失去了总指挥的原吴国军队,一部分投降,一部分向东南的桂阳郡退去,很明显是想汇合驻扎在那里的主力,等待大都督的指令。
因为不熟悉南方的情势,谨慎的罗绍将进击的步伐暂时停在了零陵郡,一方面加强防御和警戒,整顿地方,安抚降兵和百姓,同时派出快马,向指挥部汇报,请示进一步行动方案。
等接到罗绍的进军报告,还没处理完吴国善后事宜,不敢轻易离开的吴仁义,除了指示荆南地区的部队迅速南调,支撑罗绍主力南进之后的几个重镇防御,同时派出后勤部队,尽最大努力提供生活等各方面援助。
“大师,还是我去吧,末将可是曾经从北面进入过交趾地区,对那边的风土人情有所了解。再说了,丁大将军的年纪,我的意思是,丁大将军已将近七十高龄,不易如此劳累奔波,还是留在家里帮助大师处理内政更加合适!”
鉴于原来的魏国军队一是南下距离较远;二是不熟悉南方地形,不适宜南方气候;第三还有一个很重要原因,那就是最近一段时间,北方地区的少数族首领可是有些蠢蠢欲动的架势,甚至有些族群已经开始骚扰北部边防,大有向内地发起攻击的架势这主力是万万不能轻动的。
经过深思熟虑之后,吴仁义断然说道:“也好,我同意朱宣将军作为此次南征的主帅,你们几位还有什么异议吗?”
“同意!”
“赞成!”
丁奉和陆凯两位元老先后表态,作为水军都督,周护近期的主要任务有二:督促训练水师,监督大型新式海船制造。所以也没有与朱宣争当南进主帅的理由,自然也表示了赞成。
“好,全体通过!”吴仁义说道:“接下来就看朱将军你的了,因为军情紧急,主要出征计划还是由你提出,然后我们大家一块加以讨论完善,包括需要的将领,你可以尽情选择!”
通过一段时间接触,丁奉之外的几员干将,也慢慢适应了吴仁义的行事方式,甚至还逐渐接受了他的有些叛经离道的言辞和做法,有时候更是感到好奇和惊叹,比如前几天,某位大臣提出要重新为过世的几个君主,以及王室成员修改谥号,吴大师就来了一句:“死者入土为安,生者就不要轻易打扰他们的安宁了。再说了,请您老还是多考虑一下活着的百姓的生计问题吧。”
又有大臣斥责他不懂经义,不守礼节,不合规矩,吴大师笑嘻嘻地问道:“老兄,何为经?何谓礼?何为规矩?”
那位自命不凡的大儒竟然侃侃而谈,竟然大讲了将近两个时辰,直到累得不行,口干舌燥为止。结果,吴大师笑眯眯地问道:“老兄讲完了?”
看到对方很认真的点头,吴大师大手一挥,吐出了大家最爱听的两个字:“开饭!”
一阵哄堂大笑之后,人们轰然而散,干嘛?自然是赶紧填饱肚子再说,这也太过辛苦和饥饿了,整整站着饿了将近三个时辰啊,除了个别年轻官员,以及那些铁身板的武将,一般人可受不了。
第二天上朝,吴大师找了一圈没找到昨日里给自己上课的那位大儒,故意问道:“老先生怎么旷工了?也不请假,这算不算三不官员啊?”
众人弄明白吴大师的话意之后,又是一通哈哈大笑,心中不免产生了敬畏:此人行事似乎不按常理,但是处处透着玄机,绝对不可轻易自找麻烦,随便去摸老虎屁股,说难听一些,这是杀人不见血的那种人物。
当然了,所谓敬畏二字,只有受人敬佩,才可能产生威力,否则就成了畏惧、害怕,以至于离心离德。吴仁义的做派,且不说那些神棍之类的故事,以及自己可以隐藏的特异功法。即便是日常决断,也够这些文武臣工佩服的。
当多数大臣同意后宫几个娘娘、姑奶奶等提出将先皇帝孙皓家眷,尤其是那三十个左右的子女诛杀发配的时候,绝大多数大臣表示支持,即便是那些没有积极响应的大臣们,也认为这是天经地义的,唯独吴大师表示了反对。
“作为君主,孙皓的确有罪,但是他们的家眷有罪吗?”
“是的,他的几个儿子是有些不像话,我们可以按照律例处罚他们,但是不分青红皂白,处死那些无罪的妇孺,这难道合理合法吗?”
“我看以后绝对不能再搞株连九族那一套了!看看人家魏国,对于司马氏家族的处理就很好吗,有罪的治罪,无罪的全部不予追究,只是剥夺了他们无端享受的一些不合理的特权而已。”
“某位大儒昨天还给我们上过课的吗,圣人有云:仁治才能久安,暴政必遭天谴人怨,不可持久!”
吴仁义一番侃侃而谈,加上人们听来也无懈可击,所以从心底里赞成他的主张。更有甚者考虑一下自己的处境,心中竟然有了一些欣慰。为什么呢,因为自己当初可是没少拍昏君的马屁,说严重一些,还曾经助纣为虐,帮着他搞过什么民间选美女,搜罗奇珍异宝,供应后宫淫乐呢。就这些行径而言,假若是以往的政治斗争惯例,自己可是被列入了清理的行列的,现在吴大师的做派不是等于给他们一个活路吗,多好的保护神啊,必须全力支持吴大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