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李自然果然醒了过来,娟子的脸上全是惊喜莫名的表情:“哥,你真的醒过来了啊?”娟子大声喊道。
李自然却盯着娟子,眼睛里有泪水在闪闪烁烁的了。
娟子的眼睛也瞬间湿润,她用手使劲揪着李自然两侧脸颊,摇动着李自然的脑袋抽泣着怨愤道:“你倒是在这张床上躺得安然自在,你知道我们一家人因为你吃了多少哭吗?”
李自然从床上坐起身,一把把娟子楼住,呜呜地哭泣起来。兄妹俩相互抱在一起相拥而泣。
牛大会的母亲和李自然的二姨也并不上去劝解,只是站在一旁默默的跟着淌眼泪。
哑女娇美的脸上洋溢着安静温柔的微笑,她看着相拥着哭泣的娟子的和李自然,又扭头看看李自然的母亲和李自然的二姨,美好的表情里充盈着一种幸福。
整个房间里,流淌着一股幸福的气息……
这六年的变化对李自然来说或许只是黄粱一梦般的短暂,但是对娟子来讲,却是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已经工作的娟子变得成熟了,她已经不再是曾经的那个天真烂漫爱撒娇的女孩了。是境遇的改变让娟子在极短的时间内变得成熟起来。
李自然变成植物人后,娟子没有考上大学,因为遭遇拆迁的问题,兵兵娃又在牢房里呆了几年,李自然的父亲也在此间撒手人寰,一波接一波的打击,将娟子极早地推进了社会的洪流中。
由于兵兵娃的农家乐所处的地点已经被一个大型的房地产商征占,拆迁安置房暂时还没有着落,李自然的二姨一家被迫搬迁在了一个小区里暂住,房子当然是租的,靠着政府发放的安置费过渡费维持。
李自然在娟子的怂恿下试着下了床,双腿显得僵硬机械,感觉自己几乎连道也不会走了。
娟子要搀扶他,却被他拒绝了。倔强的李自然试着在房间里小心翼翼地走了几步,感觉有点头重脚轻地摇晃。于是扶住墙壁,走出了房间。
因为是租的住房,一套三的格局,整个房子并没有装修,显得简陋寒酸。
李自然来到客厅里,电视里正在放一段地方新闻,一个成功人士模样的男人正对着一个漂亮的女记者高谈阔论。
李自然觉得这个人满眼熟的,似乎在哪儿见过,于是在杂乱的记忆库里快速的翻找起来。
回到现实中的李自然尚且没有完全适应此时的现实,幻觉和现实在他的脑子里浆糊似的搅合着,而他觉得这张极其熟悉的面孔一时半会儿在他杂乱无章的记忆库里却翻找不出来。这就令李自然感到一阵着急,他死死地盯住电视屏幕里的那个人,眉头挽成了一个疙瘩,皱成了一个死结……
安葬了多罗,村子里的人都散去了,稠密树林里只剩下老龟泽托布耶和碧落以及释宽老和尚。
泽托布耶的神情显得有些颓废,他茫然无助般地看了看四周。保持着原始风貌的树林显得莽莽苍苍郁郁苍苍的,周围的世界既宽广又狭小。
释宽老和尚这时朝泽托布耶问道:“泽托布耶,你怎么会进入到这个地方来?按理说你是进不来的。”
泽托布耶却说:“我也正想问你同样的问题呢?当初我在映霞寺的水井里呆着的时候,你和惠真连招呼也不跟我打一个就走了,等我睡一觉从映霞寺里的水井里爬出来,准备透透气的时候,却看见映霞寺已经变成了一堆灰烬。我当时还以为你跟惠真被烧死在映霞寺里了,害得我在灰烬里找了大半天,却没见你们两个人的尸首。没想到今天会在这个旮旯里碰上你和惠真,而且你还带着我去看一个稀奇古怪的地方,我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做梦。你说,是不是你和惠真一不小心失火走水把映霞寺那破庙给烧了的?然后又怕佛教协会的人怪罪下来,所以一拍屁股走了人,到这么一个神不知鬼不觉的地方躲起来了?”
释宽老和尚长声幺幺地唱了一声佛号道:“阿弥陀佛,泽托布耶,你在映霞寺的水井里呆了那么长的光阴,每日里听我和惠真唱经頌佛,本以为你应该得到一点修为,没想到你还是信口雌黄地说话,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泽托布耶却说:“看情形,我还冤枉了你?”
释宽老和尚说道:“你确实是冤枉了老衲啊!你不知道映霞寺被烧的那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而我和惠真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这种时空的交错和逆转,你永远是不会明白的。”
“你说的话我怎么一点也听不明白?”
“你当然听不明白。因为你的修为还达不到听明白我说的这些话的火候。如果当你能够明白我今天说的这些话里的玄机时,你就已经不是泽托布耶了,而是一尊佛了。佛是没有时间和空间的,只有一种空寂的圆满。”
“我是真的被你整得有些糊涂了,问你一个简单的问题,你却跟我整出这么一出复杂的话,我是真的服了你了。”
释宽老和尚这时却呵呵笑道:“不是我把你整糊涂了,而是你泽托布耶把一件事情给搞砸了,有点乱了方寸地疾病乱投医了。”
泽托布耶一听释宽老和尚说这样的话,立刻警觉起来,说道:“你该不会对我的来龙去脉都了如指掌吧?”
释宽老和尚这时直盯着老龟泽托布耶,说道:“呵呵……我不光知道你的来龙去脉,而且我还知道你把紫水国的太子——禹陵生风给弄丢了。”
泽托布耶一听,立马站起来,提高了声音朝释宽老和尚说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释宽老和尚却说道:“你别激动,这是天机,老衲是不会泄露的。”
泽托布耶却说:“什么鬼天机?别整得这么玄乎!我不信你这一套。”
释宽老和尚却说:“不过有一点我可以透露一点,你只知道此时的禹陵生风被天坑国的般若国王密藏在地底深处的冰窖了,但是,你却不知道被冷藏在冰窖里的禹陵生风却在另一个时空里遭受着另一场磨难。这都是他命里逃不过的劫难。这都是天意。所以,我要告诉你的是,你还是不要太过着急此时禹陵生风的处境,这都是他必须要经历的劫数,你是没有改变这种天意的安排的。”
释宽老和尚的话把泽托布耶给彻底地打懵了,说:“释宽老师傅,你知道我泽托布耶一直是个规矩人,老实人,但是你不能因为我规矩老实,就用这些云遮雾罩的话来懵我啊!我是真的半句也听不懂你说的话了,什么我们的禹陵生风太子在另一个时空遭受另一场磨难?你该不是说我们的禹陵生风太子还有他的前世今生和来世吧?而且你都知道……”
释宽老和尚呵呵笑道:“你这么理解也没有错。不过这只是你们凡夫俗子的理解,其实,什么是前世?什么是今生?什么是来世?这些在寰宇之中是毫无意义的。这都是因为你们心里存有‘分别心’的缘故,这是一种大障碍啊!如果有一天,等你明白了我跟你说的这些话的妙处,你已经不是泽托布耶了,呵呵……不过我现在要跟你说的是,你还是赶紧带着天坑国的公主上路吧,你们已经没有多少时间可以耽搁了。”
泽托布耶这时的好奇心却被释宽老和尚给撩拔起来了,说道:“我们既然已经在这儿耽搁了这么久了,也不着急这一阵子。我感觉你好像对禹陵生风太子的前世今生和来世都了如指掌似的。那么,我是真心想请教一下,禹陵生风太子究竟在另一个你所谓的时空里遭受着怎样的磨难?”
释宽老和尚见老龟泽托布耶一副不依不饶,不问出个究竟绝不会善罢甘休的架势,沉吟了半响,说道:“也罢!既然我把话已经说道这个份上了,不跟你透露一点你想知道信息,你的心里是不会泰然的。再说,在另外的那个时空里,你们的太子禹陵生风也该醒来了。”
“醒来了?你是说我们的禹陵生风太子在另一个时空里也是被冷藏起来了吗?”
“基本算是吧,呵呵……不过,在那个时空里,你们的禹陵生风太子可不是现在的禹陵生风,更不是恶魔幽琴,而是一个叫李自然的混小子……”
“慢,慢,慢……”泽托布耶立刻朝释宽老和尚摆起手来,说道:“你先别往下说,你让我先捋一捋,怎么我们的太子又变成了一个叫李自然的混小子了?这得有多乱啊?李自然……怎么会是这么个土得掉渣的名儿?”
释宽老和尚呵呵笑道:“的确够乱的。不过在假如你有我的修为,不受时空界限的限制,你就不会感觉到这中间有多乱了。你之所以感觉到乱,是因为你的修为还没有达到能够看破这一层层弥彰的境界。呵呵……”
“李自然?混小子?这可真是太乱了……”泽布托耶被释宽老和尚彻底给正迷糊了,情不自禁的自言自语地念叨起来……
就在泽托布耶自言自语地念叨着李自然的名字的时候,处在另一个时空的李自然却从一场迷乱的昏梦中懵懵懂懂地醒来,他艰难地睁开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