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吴涵还是有点小看这个女人了。在短暂的惊讶之后，乌雅再次恢复了镇静。“大燕国人，虽然你们的出现很让我惊讶，但是请你不要忘了，这里是蛮族的拜庭，仅次于王庭的最神圣的地方，一旦我蛮族国的大军得知这里的变故之后，定会赶过来，而到时候，你们在劫难逃！”
“如果你们识相的话，就乘现在，赶快逃命。在我们蛮族的大军还没有到来的时候，赶紧逃走，或许还能保得一条狗命！”乌雅厉声喝道。
“哈哈哈！”吴涵放声大笑，“你这个愚蠢的女人，身为阶下囚还没有一点阶下囚的意识。就算蛮族的那些杂碎赶到了，又怎么样？只要有你这个蛮族最尊贵的女人在手，我量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而就算他们要耍什么诡计，我们也有充分的时间将你碎尸万段！”
“大胆…”乌雅一时语塞。
“我呸！”吴涵恶狠狠地朝名贵的羊毛毡毯上了吐了一口吐液。在这么华贵的毡包里，在这个蛮族最尊贵的女人的面前，做出这么粗鲁的动作，吴涵别提心里有多惬意了。
“吴副将！”而在此时，外面的战斗已经渐渐结束。一个个云锡城的士卒钻进毡包里来。
“你们看好这个女人，我去禀告总兵！”吴涵掀开帘门，就欲朝外走去。
咕咕的声音响起，这分明就是强行咽下吐液的声音。“总兵说过，只要出了云锡城，来到漠北，你们就是野兽，就是恶魔。你们不必受任何律法的约束，你们可以做你们喜欢做的任何事！”吴涵停下了脚步说道。
“明白了，谢吴副将！”随着异常激动的语声之后，凌乱的脚步声响起。紧接着，衣帛碎裂的声音，少女的尖叫之声，云锡城士卒放荡的笑声不绝于耳。
吴涵大踏步地朝外走去，他已不想看到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
“住手，你们这些畜生，你们这些禽兽！”
“砰！”茶壶在云锡城虎狼卫士卒的脑袋上变得粉碎。
我的慈父慈母，爱妻爱儿，我在这里为你们报仇了！
“住手，你们这帮畜生，你们这帮禽兽，快给我住手！”这个蛮族最尊贵的女人，在艰难地爬起来之后，怒吼声已隐隐带有哭腔。
“让老子我也尝尝蛮族最尊贵的女人到底是什么滋味。”伴随着急促的呼吸之声，一股男人特有的汗味钻进了乌雅的鼻子里。
“放开我，放开我！”乌雅拼命地挣扎着。
“放了我，我命令你，放了我。要不然我诛你九族。”乌雅一面挣扎着，一面怒吼着。
“诛我九族？臭女人，你知不知道，我的九族早已经到了地狱，要诛他们，你除非也到地狱去！”云锡城虎狼卫士卒的眼中有泪光盈动，他一记耳光就重重扇在乌雅的脸上，“老子的爹娘，老子的恋人都死了，都是被你们这些禽兽不如的蛮族人杀死的。现在的老子就是行尸走肉，我活着就是为了找你们蛮族人报仇。老子不怕死，在死之前，能干一趟可汗的女人，那也值了！”
“总兵，总兵！”吴涵再次喊道。
“我听见了，吴涵！”戴永终于转过身来，“我知道你对我的做法心里还有点抵触。但是你知不知道，为了什么明知深入蛮族人的腹地是九死一生的事，而弟兄们还义无反顾地跟随着我们？”
“那是总兵你的品德高尚…”吴涵想也没想就说到。
“别来这一套！”戴永摆摆手，“弟兄们肯跟随你们我二人以身犯险，固然是有给我戴永面子的原因，但更多的是他们与蛮族人有着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在他们的心目之中，已经压抑了太多太多的愤怒之情，急需要释放出来。”
“吴涵，你以为我的区区几句话就能使一个人丧失人性，化为禽兽？不，不，不，只有那种刻骨铭心的仇恨才会使人变成这样。如果他们的良知盖过仇恨的话，就算我让他们那么做，他们也会三思的，而当他们的仇恨盖过良知的时候，就算我禁止他们这样做，他们也不会听的。”
“拥有一个旷世名将是国家的荣耀，可却是千万黎民的悲哀。自古以来，一将功成万古骨。战争没有真正的胜利者，所拥有的全是失败者！”
“在这个疯狂的世界，就让我和我的弟兄们疯狂一把吧！至于后人如何评价我们，也就由他们去吧！”
“我明白了，总兵！”
“啊！’一声无比凄厉的惨叫声传来，紧接着，一个云锡城虎狼卫士卒捂着小腹，跌跌撞撞地走了过来。在他的小腹之上，可以清楚地看到一把只露出刀柄的匕首，而鲜血正沿着刀柄汩汩流出。
“你怎么了？”戴永和吴涵连忙迎了上去，搀扶起了他。
“总兵，吴副将，这一切都怪我，怨不得他们。”面色苍白的曜石武者苦笑不已，“我现在终于明白了，总兵为什么一再告诫我们，除了云锡城，进入漠北，就要化身为禽兽，不要受律法和良心的拘束，只有那样才能保存自己。”
“可是总兵，我做不到，我有良知呀！虽然我和蛮族人有不共戴天之血海深仇，可是我面对一个孩子，下不了手呀！”由于过于激动，这个曜石武者剧烈地咳嗽起来。
曜石武者指指身后，一个蛮族的儿童正用仇恨的眼神朝着这里看。
“小孩，我知道你很我们，恨不得杀光我们，可是以你一个小孩子，又能做什么呢？快去搬救兵吧，我就在这里等着你们！”戴永淡淡地说道。
蛮族小孩也不答话，冲到一匹战马的身旁，翻身上马，两腿一夹，骏马如同闪电一般疾驰而去。而戴永果然一动不动地看着这一切。
“总兵，吴副将，什么时候，这种无谓的战争能够结束呀！天下如此之大，为什么所有的人不能和平共处呀！为什么？”在喊出这样的话语之后，曜石武者的身体猛地一抽搐，终于慢慢停住了动作。
“好兄弟，战争之所以不断，那是因为人们有野心，巨大的野心，天下虽大，可是和人的野心比起来，那还是太小了。兄弟，安心地去吧，要想结束纷争，除非能一个绝对强势的人，一个绝对强势的势力。而这正是我戴永争取的。”戴永伸出手，替自己的这位兄弟慢慢闭合上了眼睛。
“总兵，我可不可以这样理解。你之所以效忠慕容皇室，并不是真正的忠君思想在作祟，而是因为你认为只有慕容皇室才能以绝对的强势终结战乱。”一旁，吴涵的声音变得到不可闻。
“陛下仁厚宽广，品行敦厚。如果他能一统天下的话，百姓将会幸福得多。”戴永淡淡地说道，“这也是我和我的老师稍稍有点不同的地方。”
“仁厚宽广？品行敦厚？我看这样的评价安在萧晨兄弟的身上，更为合适。”
“可惜的是萧晨只是一介草民而已，”戴永叹道。
“我大燕国的开国大帝慕容复不也是草民出身？他能做的到的，萧晨为什么不能做得到？更进一步，其实总兵，你也可以做得到。”吴涵不服气地说道。此时的他终于发现，总兵之所以效忠慕容皇室，并不完全是由于忠君的思想在作祟。
“混账，吴涵，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如果陛下昏庸无能，你说这样的话也无可厚非，可当今圣上论才能。为人聪慧，圣明无比，论根基，雄厚无比。我相信，辅佐这样的陛下，替他消灭那些不安分的宵小之辈，才能以最小的代价还天下一个朗朗乾坤，还百姓一个安居乐业。至于萧晨和我，吴涵，你还嫌天下不够乱吗？你还嫌百姓受的苦不够吗？”
“总兵，属下知道错了，对了，总兵，接下来，我们怎么办？是不是真的坐在这等着蛮族的大军前来？”
“吴涵，你也跟随我这么多年了，难道连兵不厌诈也不知道？”对自己的这个副手，戴永真不知说什么好。真不知什么时候，他才能独挡一面？
“吴涵，如果弟兄们尽兴的话，就赶紧押着乌雅上路，我们要尽快赶回云锡城。”停顿了一下，戴永继续说道，“我想萧晨兄弟如果成功的话，也应该救出陛下了。如果万一不能成功的话，就要靠那个女人了。”
“我明白了，我这就去。”吴涵迈步就走。
“吴涵。你真的明白了？”
“总兵，我想再过不久，你之所以放走那个小孩，其实就是想借他的口告诉蛮族人，他们的汗后在我们的手中、我想那个小孩也应该搬来救兵了，虽说，我们有那个女人在手中，蛮族人投鼠忌器，不敢轻易进攻我们，但这里毕竟是蛮族人的领地，也许会发生许多意想不到的事，而只有当我们回到云锡城，依靠云锡城高大的城墙，我们的底气也会足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