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笃笃。”一人一兽闹得正欢,忽有敲击院门的声音传入。
梦秋连忙停止嬉闹,略作思考,他便知究竟。于是,梦秋来到院中,将院门打开一个窄缝,不出所料地见到郭冲站在门外。
院门外,郭冲望见梦秋伸出脑袋,便道:“梦秋,你收拾妥当没?我想熟悉一下四周环境,你去不?”
“去!胖娃哥,你稍等片刻。”梦秋本有此意,郭冲此语正中其下怀。
这时小凶兽屁颠屁颠地走到梦秋身边,拽着梦秋的衣衫,三下五除二便爬到梦秋的身上,梦秋很自觉伸手抱着小凶兽,配合默契,一切是那么的和谐自然。
顺着山间清净的阶梯道路一直往上,梦秋和郭冲两人边走边看,很快便来到他们所居住的韶华峰之巅,林木掩映间,有片宽阔的平台拔地而起,平台的一隅有块巨石,上刻着三个大字:观日台。
站在观日台上,回头遥望,只见林海茫茫空阔无垠,数不清的山头漂浮在云海之上,郁郁葱葱,间有灵泉从山上垂落,如万丈匹练一般撒入世间。
“那个雾气蒸腾的大湖一定是玄武湖!”
“没错!潜龙谷应该在那座山的后面。”
“……”
一时之间,梦秋和郭冲两人兴奋不已,忘乎所以地谈论着栖身之地,此时绿浪滚滚,山风吹拂,两人一兽仿佛已是置身仙境之中。
“胖娃哥,从今而后,我改叫你郭冲哥,免得有人笑话。”梦秋若有所思道。
“我本是孤儿,姓甚名谁本无关要紧,只要兄弟情谊别生分了就行。”郭冲似有所指道,“最为可笑的是,我连自己到底几岁都不知道。”
“梦秋弟,哥知道,哥能够有今天,一定你小子搞得鬼,你就告诉哥吧,为啥哥是十五岁!”郭冲话锋一转,不死心的问道。
“郭冲哥。”梦秋顿了一下,似乎还不适应这个叫法,旋即,他神情肃穆地说道:“你要知道,从今而后,你乃是炎炀灵院的弥天长老的亲传弟子,修炼要愈发地努力,惟有如此,方能早日踏入武修之道,过多的胡思乱想,于事无补且不提,甚至有可能为小弟招至不测之祸。”
郭冲闻言怔了怔,梦秋此语甚为含糊,似乎默认了,却又是什么也没说,但想到祸从口出,他不禁打了个冷战,随即道:“梦秋弟,你不必担忧,是哥太过偏执了,此事就此略过。”
“你我兄弟能有今日实属不易,应该抛开杂念,勇往直前,惟有如此,方可有寸进,最终才能逆天夺命,踏上武道巅峰。”梦秋感慨道。
兄弟二人闲言碎语唠个不休,一时之间忘了天色已晚,早该归去。
明月悄然而上中天,月华清冷如水,洒落人间,似为这片山峰披上了一层银装。
无聊之极的小凶兽,矗立在观日台的一角,仰首望月,寂然无声。蓦然,它回头了一眼梦秋,灿然一笑,怎得有些妩媚?
明月灼灼,光辉洒落,照在小凶兽的身影之上,忽地,小凶兽回头望天,对着苍穹明月,一声长啸。
梦秋见状大惊失色,旋即高呼一声:“小敏,快跑,你先回屋!”
小凶兽紫敏促狭一笑,随即转身便跑,速度快如闪电,身影瞬间消失。
片刻之后,百兽出巢,尽是仰首咆哮,啸声如洪钟大吕,震动天地,悠扬雄壮回荡于群山之间。
山林寂寂,万兽低伏。
一时之间,炎炀灵院方圆百里之地震动不已。
……
“咻咻!”
群山之中,几个身影飞速划过,如风一样疾驰,若电一样横空,来人的速度太快,在这片林木枝头上奔行,而且毫不掩饰的释放强大的神识。
转眼之间,观日台多了几个身影,赫然便是弥天、童坤等人。
“之前的吼声,诸位有何想法?”弥天眉头紧蹙,眸光烁烁地望着眼前的众人。
“想必有是绝世凶兽从此路过。”思忖良久,童坤道。
众人闻言顿时陷入深思,旋即纷纷颔首。
远处凶兽的嘶吼声此起彼伏,似乎受到某种绝世凶兽的压制而悲鸣不已,又像是在迎接和朝拜一方之雄的归来,悲喜交加声中更多的是不甘之意。
观日台四周人影绰绰,越聚越多,俱是循声而来的炎炀灵院弟子。
童坤蹙眉,凝声道:“为今之计,我等只有四下走走,找寻异状,回头再从长计议。”
众人闻言,甚觉有理,随即四下散去。
童坤的神识感知中,方圆数十里之内风平浪静,俱是些因兽鸣而四处奔走的炎炀灵院弟子,而数十里之外,人迹罕至,此时也是一片静谧,偶有低阶凶兽走过,也都是战战兢兢,仓皇而逃。
童坤甚是不解,为何在一声清越的长鸣之后,竟然是风平浪静,祸首难觅,难道那充满威压的嘶吼声是来自九天之外?仔细忆来,那声音清亮如凤鸣,悠长回转更似龙吟,品味之下,又有几分孩童娇嗔之意。
“咦?”
蹙眉凝思数息后,童坤悻悻地收回神识,不虞却在观日台里许之外发现了梦秋与郭冲两人。童坤之所以觉得惊诧,乃因众人均是闻声而动,朝着观日台飞奔而来,惟有梦秋和郭冲两人逆向而行,疾驰而去。
心念一动,身影随行,童坤瞬间便从梦秋和郭冲的身侧划过,出现在两人的面前。
“什么人?”郭冲低声喝道。
童坤嘿嘿一笑,不言不语,只是凝眸静观。
只见郭冲面色紧张,凝神提掌,作势欲扑,而梦秋却是摇头晃脑,傲然一笑,对于童坤的到来似乎早有所料。
童坤见状,心中一怔,不虞梦秋竟是这般的沉着冷静。
要知道,童坤的出现太过突然,而且双方相距过近,几乎是擦肩而过,任谁都会被吓了一跳。当然,童坤此举乃是有意为之,其目的不外乎为了观其反应,以及随机应变能力。
“师父。”
“童长老。”
梦秋和郭冲两人连忙施礼。郭冲的心神顿时放松下来,他侧首望去,只见梦秋面色如常,笑容依旧,只是脑袋不再摇晃不止。
原来,梦秋一紧张,便是摇头晃脑不止,但却是面不改色心不跳。初识之人,常常被他那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沉稳所震慑,佩服不已,以为他必有所恃,其实不然。
郭冲见状不禁心中一乐,为自己发现的秘密而高兴不止。
“梦秋,为师不解,为何你对我的蓦然出现丝毫不感到惊讶?”童坤问道。
“其实弟子并不知道来人是师父,不过,弟子知道定会有人来拦下我等。”梦秋恭敬道。
“哦?”童坤不明所以。
“这是显而易见的,因为众人闻听到兽吼声后,都是向观日台挺进,而弟子二人却是在听到吼声的第一时间疾速远离,此举与众不同,想必会落入有心人的眼中。”梦秋笑道。
童坤闻言一愣,不虞梦秋心知肚明,随即他眉头一展,道:“言之有理,不过你为何不去观日台一探究竟呢?”
“师父,你也太高看弟子了。”梦秋呵呵一笑,道:“炎炀灵院,人才济济,以武修境界而论,弟子如果是倒数第二,恐怕没人能当那倒数第一,如此实力,哪还敢谈去一探究竟。再者,之前那声兽吼,声震九霄,令万兽臣服,想必是一只远古异兽,对于此等庞然大物,弟子是避之唯恐不及,哪还敢凑上前去。”
童坤眉头紧蹙,默然不语。在他的认知中,武修之道本是逆天夺命,需迎难而上,竭力争取,方有所寸进,哪有人望风而逃的?
要知道,武道巅峰,要在一场场搏杀,和一次次探索中得到的,而在此过程中,气运、勇气、智慧和资源是不可或缺的。
然而,梦秋所言也不无道理,若是明知不敌,还要迎头而上,那岂不是找死吗?
一时之间,童坤对于这位望风而逃的弟子,是无言以对。
蓦然,童坤发现与梦秋形影不离的小凶兽不见了,不禁双眸一亮,精光爆射而出,道:“梦秋,你那‘情同手足’的宠兽哪去了?”
郭冲闻言怔了怔,嘴角顿时抽搐不已,尴尬的同时心中有种莫名的惊恐在滋生。
梦秋闻言面色如常,只是大脑袋又开始不自觉地摇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