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如潮水,向山谷中心蜂拥而去。
若大的山谷顿时嘈杂不堪,声震九霄,众弟子似乎一下子兴奋起来,宛如打了鸡血一般,嗷嗷直叫,呼啸着飞驰而过。
梦秋见状为之一愣,这炎武场本是众弟子炼体之处,为何竟是这般万众一心、浩荡而行,难不成山谷中心有何变故?
“翻了天还,一定要将那小子镇压。”许多人在叫喊,望着山谷中心那冉冉升起的决斗台。
在这些人中,有许多都是年轻的女子,不乏来自一些名门大族的明珠,对于决斗台上那个身躯修长、面皮白净的少年高声叫嚷着,非常的兴奋。
同时,也有一些男子,如羽林嘴角挂着冷笑,看着场中另外一个浓眉大眼少年,眸中充满了期待,迫切希望看到其败亡的景象。
“元忠,要将那姓海的小子彻底碾压,他算个什么东西,竟敢不将我元氏子弟放在眼里,一定打得他满地找牙。”有人在尖叫,声音之中怨恨重重。
“这海天一太自不量力,竟敢招惹元氏子弟,我看他还会如几日前那般,遭人蹂躏得死去活来。”附近有人嗤之以鼻。
“师兄,话不能这么说,那海天一也算条汉子,面对挑战,竟没有比避而远之,他明知受虐,还敢站出奋力反击,已属相当不易。”旁边之人唏嘘不已。
谁知,话音刚落,四周砸来一片白眼,瞬间将其淹没,吓得说话之人直缩脖子,旋即噤若寒蝉。
“各位同门,快来下注!现在买海天一胜的比率已到一比十,即投一挣十,小投入大回报,快快来买啊!”一个尖嘴猴腮的弟子来回流窜,兜售赌券。
此时,一片喧嚣,这个地方无比热闹,很多人赶到这里,将那决斗台团团围住。
众弟子均不看好海天一,很多人在冷笑,静等他耻辱大败的那一刻到来,也有人想借机大捞一笔。
屈指可数的几人在叹息,为他抱打不平,感慨命运不公,却又不敢明目张胆地站出来。
人群中,梦秋眸光灼烈,面色黑沉,他虽不明状况,但也能猜出个八九不离十,定是那元氏子弟对上次烈焰花之事,怀恨至今,故意找茬欺凌海天一等人。
决斗台上,海天一郁闷不止,元氏子弟接二连三的挑战他,偏偏他又不能不出战,因为灵院不禁止同阶之战,甚至是提倡的,如若他避而不战,将会遭人唾弃的,一辈子难以翻身,再者,元氏子弟放出话来,如果他不应战,将会着人挑战东燕来。
说是同阶之战,其实也是有差别的,比如这元忠吧,虽也是炼体境五阶,但他已处于五阶顶峰,随时可以突破,岂是一般的炼体境五阶可比。
更何况,海天一前几日在战斗中受伤了,此时外伤刚好,元气未复。
“海天一,你想好没有?到底是交代,还是挨打?”元忠冷声问道。
“元忠,尔等欺人太甚,竟然想用车轮战术来拖垮我,你不觉得卑鄙无耻吗?”海天一面色灰暗,咬牙切齿道。
“你在逼我出手!”元忠寒声道,声音不高,但是却有一种可怕的压迫感。
“打就打,你既然无耻,我便奉陪,也好让同门看清尔等丑恶的嘴脸。”海天一愤恨,他相信坚持下去,众弟子定会知晓一二,也会不齿元氏子弟的所作所为,只是不知他的身体能否支撑到那一刻。
“混账东西!”元忠怒喝,骤然出手,巨大拳头向海天一迎面击来。
海天一闪身避过,随即挥掌如风,气浪呼啸着,直冲元忠而去,震散了之前迎面而来的灵力巨拳,互相碰撞时,灵力肆虐,卷起阵阵狂风。
砰!
掌风如刀,竟穿拳而过,直接砍向元忠的额头,毫不留情。
元忠冷哼一声,灵力汹涌而出,化作盾牌,迎向当头袭来的掌刀,随即他反手拔剑,寒光闪烁,剑指虚空。
轰!
剧烈轰鸣声中,掌刀和盾牌相撞在一起,瞬间化为片片灵力浪花,随即电闪雷鸣,狂风大作,席卷天上地下。
决斗台四周之人,下意识的往后掠去,飞至半空,方想起决斗台四周有法阵笼罩,具有隔空之效,场内战斗决不会伤及场外无辜。
众人看的心惊肉跳,一个个目瞪口呆。
元忠森然一笑,持剑便攻,剑芒顿时暴涨,延及丈外,轻轻一挥,长剑瞬间便在身前划出一个优美的弧度,所过之处,寒气逼人,四周温度骤然下降。
“寒冰石剑。”
海天一惊慌失措,往后奋力一跃,堪堪躲过,随即他打了个冷战,暗道不好。
须知,这寒冰石剑乃是用深海之中的寒冰石炼制而成,此石冰冷入骨,寒气极重,毫无灵力之人触之瞬间便会冻僵,经过炼制的寒冰石剑朴实无华,寒气内敛,用其偷袭,可以制敌于瞬息之间。
海天一面色绯红,滔滔灵力骤然而出,抵御着四周的冰寒,与其同时,他竭力攻击。他清楚,此时攻击便是最好的防御,如若被动防御或躲避,过不了多久,他将会是灵力耗尽,冰冻而亡。
元忠冷笑连连,长剑急挥,阵阵寒意伴着雪白长剑铺天盖地地袭向海天一。
他们的激烈大战,一下子就到了白热化。
而且,两人的速度都太快了,瞬息便可以攻击数十招,故此时间虽短,但碰撞频率却可怕的惊人。
然而,有形的长剑容易躲避,无形的寒气却让人无处可逃。数十息之后,海天一已是气喘吁吁,举步维艰。
碰!
一不留神,海天一被长剑击中,遭受巨创,嘴角淌血,横飞出去,宛如一个破麻袋被人扔出去一般,摔向场外。
“自不量力。”
元忠望着场外躺在地上全身抽动不已的海天一,冷酷的笑了笑,随即他大步流星,转首离走。
元忠无意杀死海天一,他的目的只是那烈焰花、独角马的躯体和元氏子弟的尊严。当然,在炎炀灵院内决斗,绝不允许置人于死地,但也不禁止同等境界之间凶狠拼斗、人员重伤。
海天一静静地躺在地上,几日前的光景就这般重现,众弟子都麻木了,仅是望了一眼便匆匆离去,数月以来一直如此。
远处,有几名弟子围绕着一名尖嘴猴腮的男子,兴高采烈地领走一袋袋金币,也有几人跺了跺脚,黯然离去。
偶有几名弟子疾驰而去的同时,留下一声叹息,仅此而已。
“海天一,我劝你闭门不出一段时间,要懂得隐忍,卧薪尝胆,否则……唉!只要他们不违院规,我也是无计可施。”一个身影一晃而逝,留下只言片语。
此时此地,能有此境界的只有那主持决斗台的灵院执事长老了。
两个身影急速地走到海天一的身畔,一人双眸发赤,犹如两堆正在熊熊燃烧的烈火,一人满眼泪水,饱含幽怨,赫然便是那阮明和东燕来两人。
不远之处,一人抱着宠兽,傲然独立,他眉头紧锁,一脸惊诧,还有几分悲愤。
大幕落下,曲终人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