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院子,周元昊安排照顾聂天错的两个魔族族众立刻出来行礼。周元昊径直走进屋子。
周元昊坐在了榻前,看到聂天错依然是面无血色,不省人事。便问两个小魔:“这些日子可有什么异常?”
小魔回:“回魔王大人,聂大侠终日闭目不起,没有什么异常。”
周元昊点了点头说:“你们两个随我进屋打打下手。”
二魔领命而入。
独孤羽说:“不必了,我一个人可以。”
周元昊摆摆说:“我自有打算。”
独孤羽满面疑惑的看着周元昊说:“你今天怎么怪怪的?”
周元昊笑了笑将医书交给了独孤羽说:“别管这些了,先给他疗伤吧。”
独孤羽满怀疑惑的接过书,翻开便开始给聂天错点穴推拿……
…………
很快日落西山,周元昊和独孤羽拖着疲惫的身躯从里屋走了出来,周元昊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说:“天不早了,我们去吃点东西吧。“说着随手将那医书放在了外屋的桌子上。
二人并肩来到了谷底后堂——大家每天用餐的地方。
此时后堂已经很热闹,关中六鬼正忙里忙外的上菜摆碗筷,四名魔族族众也在帮忙摆板凳。
见到周元昊到来,纷纷跪下行礼。周元昊摆手道了一声免礼,抖了一下袍子径自坐在了上座。
等大家纷纷落座,却发现慕容萧没有到,而关中六鬼也不晓得慕容萧去了哪里。
大家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先动筷子,周元昊寻思了片刻便心有成竹的笑了笑说:“再等等吧,萧兄稍后就到。”
众人都听得糊里糊涂,就好像周元昊知道慕容萧去了哪一样。果不其然,不出半柱香的功夫,慕容萧就快步从门外走了进来。
周元昊仔细观察,只见他虽然气定神闲,但是发丝间有着些许散乱,显然是快速移动导致的。周元昊笑的更深,却似乎是明知故问的说:“萧兄,你去了哪里?让我们好是担心。”
慕容萧定神一看,之间所有人都直直的坐在座位上,桌上的菜一下未动。他深深地看了一眼周元昊,一屁股坐在了座位上,喝了一口茶说:“去山上转了转。”
周元昊哦了一声说:“令妹的伤,可不能再耽搁了。必须得尽快医治啊。”
慕容萧嗯了一声没在说话,拿起筷子夹了一口菜放到了嘴里。
周元昊笑了笑,也夹了一口菜。其余众人才纷纷拿起碗筷开饭。
饭后,周元昊和独孤羽并肩走在不悔崖瀑布下,来到水潭旁,二人双双坐在了当初那颗大石上。此时已然入夜,漆黑的天空挂着一轮满月。皎洁的月光透过大树的枝桠投映在了二人脸上,显得格外恬静与惬意。虽然瀑布的轰鸣声震耳欲聋,但是这里的确远离了尘世的喧嚣,是真正静谧的世外桃源。丛林中夜莺的长鸣此起彼伏,独孤羽侧头看向了周元昊。而周元昊却望着波澜起伏的水潭发了呆,他已经很久没让自己的神经放松过了。自从当上了魔王,自从被我大师从伏魔崖下救出,他就在没让自己的神经有一刻的松弛。他很清楚,自己的一念之差可能就会决定几百甚至几千族众的身家性命,也可能让魔族的千年大业毁于一旦。
可是现在他真的累了,他在走神,他在神游,这在以前看来在平常不过的事到了现在简直是一种奢侈。因为在这个尔虞我诈的江湖,他必须时刻保持神智的清醒,否则随时都可能身首异处——这是这些日子来周元昊所认识的江湖。
独孤羽扶腮看着周元昊的侧脸看了很久,终于轻声说:“做魔王很累吧。”
周元昊的思绪瞬间从千里之外回到躯体,他定了定神,自嘲道:“我根本就不是做这个的料。”
独孤羽看向水潭中的皎月说:“当初旭王刚当上魔王的时候也是状况百出,可是不出五年,旭王就带领魔族在中原立住了脚跟。你也可以的。”
周元昊说:“独孤旭是个神话,是个传说。我从来都不敢想能和他相提并论,我害怕……我害怕魔族迟早会毁在我的手上。”
独孤羽马上转过头盯着周元昊说:“不会的,在你的身上我看到了魔王的气质,我相信你可以的。”独孤羽的目光变得炽热、有力。
周元昊笑了,会心的笑了。他迎上独孤羽的目光,对她的鼓励表示感谢。
独孤羽跳下大石,走到水潭旁鞠一把清水凑到嘴边轻饮了一口。周元昊看着夜色衬着独孤羽的背影,和她投映在水面上白皙的脸庞,不禁怀念起了在伏魔崖底的那段日子,虽然枯燥,却无忧无虑。又看了看自己的身影,只觉得自己的表情很怪,周元昊突然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定神细看,只惊得他头皮一麻——水面上的自己竟然穿着一身休闲装,表情怪异的看着他。
周元昊大喝一声:“当心!”说着脚下发力一步越到了独孤羽身边,右掌外翻做出御敌架势。
独孤羽惊得将手中的一捧水撒回了水潭,手放到了腰间藏武器的位置向四周查看,并无异样,而周元昊则紧紧的盯着水潭中的自己。当波澜渐渐平息,他看到的只是自己一脸紧张的站在那里做着御敌动作,而刚才那个“自己”已经不知去了哪。
独孤羽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问道:“怎么了?”
周元昊也正纳闷,边找边说:“我刚刚……在水里看到了另一个自己。”
独孤羽马上意识到这是走火入魔给他心智上造成的创伤,心下惘然,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是你太累了,回去休息休息吧。”
周元昊拍了拍脑袋还是不相信自己看错了。在回去的路上,周元昊一直在想这件事,水里那个自己那的眼神实在太诡异太真切,令他无论如何也无法忘记。
二人又到了聂天错的房间,刚一进屋,周元昊突然笑了。独孤羽一脸疑惑的看着他,说:“怎么了?有甚么不寻常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