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三个女人一台戏 媒妁之言把婚定
天地国亲师2020-07-24 10:224,463

  提到沙洲之行,牛成的心情像电流击过,焦黑一片,去年邻居宓嫂的舅侄女也刚好高中毕业,那地方人口稀疏,田宽地广,土地肥沃,但连年洪水肆虐,居无定心。做姑妈的自然想把娘家人往好处挪,可那女孩身高不到一米五二,相亲不成仁义在,牛成只身逃了回来。该死的汪姐,多嘴多舌,仅有的一次相亲竟然泄密了。大嫂不依不饶,打破沙锅问到底,牛成畏畏缩缩,不得已敷衍了事,“我父母六十岁了,人家的爸妈才四十岁,太不适合。”

  “真人不露相,是你嫌人家姑娘矮了吧!”二嫂心直口快,不管三七二十一,揭了迷底。牛成少了顾虑,说话口齿伶俐,“那里,是我自身不够,条件差了。”

  大嫂嗑然而笑,“呦,你还挺会照顾别人的面子,够厚道的!”

  “按遗传学的规律,父母个体小所生的孩子很少高大,我家境不好,再养个没人高,没人大的孩子,他能找到优秀的女人?长此以往,人口质量岂不是越来越差?穷,可以慢慢改变,但人的体质基础太差将会付出更大的代价。所以,我认为女人漂亮与否无所谓,但不能过份矮小,因为她身负着整个家族的兴衰,基因直接影响子孙后代。”牛成解除羁绊,才思敏捷,挥洒自如。

  大嫂投来敬佩的目光,动听的话既玩味又嘲弄,“读书的人真是古怪,自己还没有结婚,就开始考虑儿子能不能找到优秀的老婆,你眼光是不是太超前啦?”

  “要别人有文化,个子还不能矮,你这人眼睛长在额头上——眼界太高,蛮挑剔,蛮刁难呢。”笑兰对文化二字心存蒂芥,颇是忌讳,此时顾不得矜持,露出庐山真面目

  二嫂嗲声嗲气,说话也中听,“近街五里,不是光棍就是流痞,看你唇红齿白,斯斯文文,像个公子哥,将来也不是干活的人。”

  平时能言善辩,嘴巴不饶人的汪姐可以将死的说成活的,圆的说成比的,白的说成黑的,今天却一直少言寡语,是在捕捉有利时机,还是在观察对方动态?敲锣闻声,说话知心,至此汪姐心里有了谱,看到她们车轱辘似提问,轮番上阵,她于心不忍,终于开始声援,“你们几姊妹倒是会说话,他下学才这么久,接着就教书,当然细皮嫩肉,文质彬彬呀;要是黑不溜秋,邋里邋遢,憨里憨气,你的笑兰能看得上?我看她也不是马虎角色,省油的灯!”

  一番话说得在场的人心里像灌满了蜜,大嫂喜上眉梢,接着甜言美语,“姑妈说的大实话,原来哪个男子汉一天担几方土,犁几亩地,人老实,有手艺,左邻右舍羡慕不已,交口称赞。现在今非昔比,女孩子不那么看重男孩能吃苦,会干活,我也不清楚她们怎么想的。”

  三个女人一台戏。正当牛成狼狈不堪,疲于应付时,一位白髯飘胸,精神矍铄,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老翁出现在大门外。“哎唷,二伯来啦!"堂屋里所有人不约而同肃然起立,出位恭迎。二伯满脸微笑,频频点头,轻轻晃动的手如同检阅三军仪仗队。他慧眼识金,远远地朝牛成伸出右手,白得过份的假牙微微张启,“小伙子叫牛成吧?很好,很好!”

  牛成始料不及,满脸窘相,身子移前半步,表达了鞠躬的意思,但并没有鞠躬。在他印象中,只有两次象样的握手,初次是一篇文章发表后,拿稿费时办公室里有位领导模样的人象征性地牵了下手;另一次他带的班得了第二名,文教助理正儿八经握过。他们白嫩纤细的手掌都不如大伯的五指温和有力,不如大伯带着浓厚的情感。大伯握手那么自然,那么亲切,那么娴熟。农村里有握手习惯的人寥寥无几,二伯能辩善言,博闻强记,亦或曾经在官场里混过,亦或是天生的交际能手,他的高深莫测,让人刮目相看,高山仰止。

  中午的饭局丰盛而温馨,隆重而热烈。陪酒的几个男人都是当地社会名流,有养殖业主、商贾大富、大承包户,牛成挤身于功成名就的人仕中,如坐针毡。酒席上亘古不变,喜庆必有的鸡鱼鸭肉,层层叠叠,五颜六色。二伯年长辈尊,读万卷书,行万里路,见识过各种各样的人,听到过许多逸闻趣事,自然是中心人物,最有发言权。他慈眉善目地看着汪姐,郑重其事地说:“侄女,笑兰和牛成的终身大事就托在你身上了,希望他们早日定下来,一根线牵到头。”

  汪姐的才华有了用武之地,眉开眼笑,摇唇鼓舌,“二伯德高望重,一言九鼎,亲自过问笑兰和牛成的婚事,他俩三生有幸。我更应该尽心尽力,让他们早些牵手成功,走进婚姻的殿堂。”

  二伯以其人生的丰富阅历,循循善诱,“佛说:每个人所见所遇上苍早有安排,一切都是缘。缘起缘灭,缘聚缘散,都是天意。修百世方可同舟渡,修千世方能同枕眠。所以,你俩要彼此珍惜,用心呵护。人生是一个很大的圆圈,在这个圈上长途跋涉,有个人真诚相爱,互相守候,莫过于最大的幸福。”

  客人异口同声,纷纷举杯。牛成顶讨厌这种马拉松式的酒宴,要喝就喝个痛快,哪像他们摇唇鼓舌,讲了几箩筐话才呡两口酒,若在别的场合早已溜之大吉。然而,今日非同寻常,第一嘉宾只能正襟危坐,眼睁睁地看着这帮酒鬼饕餮。二伯倒有几分酒仙的风采,年近八旬的人,还一个个地碰杯,来者不拒,直喝得童颜鹤发,神采飘逸,汗珠悬挂于平滑饱满的两腮,莫非这美酒真的能延年益寿?酒喝多了,话就更多了,并且都是大话,高腔。恍惚中二伯把话题转到了汪家的历史渊源上,从北宋文学家汪彦章,到近代名人,涓涓滴滴,如数家珍。

  这些奇闻异事犹如月亮上的桂花树,种田打土块的谁去探究?几个陪酒的男子个个睁着被酒精烧红的双眼连连附和。接着二伯用掌门人的语气,讲述前年汪氏续谱少了经费,某某领导的儿子汪大年一人就掏了五万,而续谱的序言由知名学者亲自撰写,并且县里、乡里都有汪姓担任要职。二伯的话云遮雾罩,七拐八绕,弦外之意旨在暗示汪府乃名门望族,颇有背景,如果牛成婚后胆敢欺负笑兰,汪家人将严惩不贷。这位老人实在令人钦佩,现在若像过去,有户长族长的职位,决没有谁比二伯再适合。为了汪氏的兴旺发达,繁荣富强,他一定不遗余力,肝脑涂地,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持续了一个多小时的酒宴曲终人散,牛成双眼惺忪,浑身泛力,笑兰将他带进闺房。室内简单雅洁,一股泌人心脾的香气充斥着整个空间,是床上花露水的气味?是笑兰的体香?还是来自桌旁的栀子花?或许兼而有之,牛成顾不得绅士风度,男女授受不亲,晕乎乎地倒在床上。笑兰合上房门,满心欢喜地唠唠叨叨,“今天你是第一次见到我吗?”

  “当然是第一次。”

  “我早见过你两次!”

  “什么时候,在那里?”牛成雾里看花,满腹疑惑。

  “你们四年级不是有个叫雷红红的学生吗,她是我亲戚,上个月我去找她,你们正在操场里打篮球。”笑兰眨着迷人的双眼,充满了狡黠与自豪。

  “我怎么没有看到你?”此言一出,牛成才意识到这是句多余的屁话,说了等于白说,当时看到了会打照应?知道这是未来的女友?

  笑兰坐在床沿上,回忆起来满眼的幸福,“那天看球的人很多,我和秀秀躲在别人背后,谁也认不出呀。”

  牛成上高一时才开始练习打篮球,谈不上酷爱,球艺平平,有空了和几个老师切磋切磋,偶尔同外单位打对抗赛。特别是二组和六组各有几个蓝球打得出色的,只要他们相邀而来,学校所有打篮球的老师都会放下手中的一切工作,齐心协力与他们角逐几局。牛成打中锋,投篮也比较准,不时引来阵阵喝彩声,这让他渐渐迷上了打篮球。

  “那天你灌篮蹦得好高,差不多够得着网兜了,从此我对你有了看法。”笑兰的脸红得像熟透了的苹果,让人有咬一口的冲动。牛成明知故问:“什么看法?”

  “你说呢?”笑兰调皮地瞪他一眼,故意买弄关子,“这是初次,咱俩谁也不认识谁。另外一次汪姐要给我做媒,我弄不清楚,到底哪一个是你,特地去了趟你们学校。”

  “你微服私访,鬼点子不少喔!”

  “那次我一人在玻璃窗外,看到你将白衬衫束在牛仔裤里,站在讲台上从容不迫,时而盯着书本,朗声阅读,时而挥动教鞭,激扬文字,好招惹。我瞅了两眼,怕你看见,悄悄离开了。”

  “我被你算计了,却还蒙在鼓里。”牛成看着她双眸炯炯,目光潋滟,也是酒不醉人人醉人。笑兰莞尔一笑,没完没了地唠嗑,“汪姐介绍了,我当然要考察呀,一辈子的事怎么能马虎……。”他实在挺不住,合眼而眠,朦胧中鞋带被解开,一件*的毛毯盖在了胸口。

  等待是漫长的,转眼一个星期过去,汪姐还是那句话,笑兰完全同意,只是家里要认真商量。牛成着急了,有什么好商量的,简直在捉弄人!这做媒的也太不负责任了,为何不多跑几趟,多做一些思想工作,害得人家吃不饱,睡不香,度日如年。

  就在牛成无比煎熬的时候,事件终于有了转机。旧历四月最后的一天,镇电影队巡回到龚牛村——那是两个月才有的一次机会。傍晚,当那块巨大的银幕拉开后,操场里就开始沸腾,孩子们盼穿秋水,早早地搬来板凳、椅子,抢占幕布前那片最佳位置。有的甚至顾不上吃晚饭,蹲点守候,期待着开机的壮严时刻,直到挖台脚,那叽叽喳喳的兴奋劲头比过大年还要开心几分。

  牛成吃罢晚饭,聚精会神地在寝室里批改作业,突然门吱了下。一个姑娘伸进头同他打招呼,“还在忙什么?”牛成和蒯老师共一间寝室,以为是找别人,他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句,“你们找蒯老师,他回去了还没来。”

  “谁找蒯老师?你忘恩负义,吃了人家的荷包蛋才几天?”说话间笑兰同另外两个女孩像三只色彩斑斓的蝴蝶飞进房里,不管不顾坐于床上虚张声势,东观西望。牛成心底的惊喜和甜蜜迅速弥漫开来,他记起这两人上次在笑兰家里短暂见过一面,一个叫秀秀,一个叫洋洋。秀秀体型微胖,颈脖稍短,米色直筒裤配白衬衫,衣料太簿,脾气倒是温和。洋洋的身材有些异样,双腿长且粗,两只胳臂细得明显不相称。按理说这样的身体缺陷应该长裤长褂包起来,遮人耳目,可她反其道而行之,穿着睡衣样式的珍珠色丝质吊带裙,毫无忌讳,大白于天下,性情像没套辔头的牛犊子,到处乱冲乱撞,整天高兴得把家神贴在腿肚上。她小秀秀三岁,两人都是笑兰的深闺死党。

  “咦,你们来了稀客!”牛成惶恐不安地立起,以十二分饱满的热情边道歉,边拿起桌上的热水瓶。这第一杯茶给谁?前次受恩于笑兰,将来休戚与共,风雨同舟的人也是她,理应先给她才对。哪知刚伸出手洋洋的话镇住了他,“这人就是不一样,你看才相处了一次,彼此那般情深意重,一见钟情也太厉害了吧?”

  中国人是讲究疏亲近远的,牛成自感孤陋寡闻,方法欠妥,转身将手中的茶递给洋洋。她噘着嘴,高傲地扬起头,“争来的不香,我才不要呢!”牛成碰了个不软不硬的钉子,无可奈何地转到秀秀面前。秀秀像条银环蛇,头一歪,“你是不是见我模样难看,轮在最后给我,这太不公平了吧?”两个乳毛未脱的丫头好生了得,牛成尴尬地立于中间,似小学生在罚站。笑兰见他左右为难,眨巴着双眼,出谋划策,“你干脆倒两杯茶,一只手一杯同时给她们,看她们还有什么讲究?”

  此番话无异于引火烧身,立即遭到围攻。首先秀秀发难,“笑兰,你这是帮谁,我和洋洋可是穿开单裤就跟你在一起呀,怎么能见异思迁,忘恩负义?”

  “那就是你不懂事,姐妹情深怎么抵得上如意郎君,看来女人找个心仪的男人嫁出去才是正当道理。”洋洋的话尖酸刻簿,发人深思。这个满脸稚气,胸前平坦得像操场的小女孩,居然如此素稔男女之间的感情,牛成不得不佩服现代女孩的心理早熟。

继续阅读:第3章 哪个女子不怀春 哪个男儿不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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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缘相随上上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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