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究竟是谁？”永夜惊疑的看着少年问道。
“我就是我，还能是谁？”少年一笑，放下手中的就被，将长笛横在嘴边，清幽的笛声再度响起，清脆悠扬非常的动听。
但永夜却听到一丝异样，在笛声中，有淡淡的牵挂，一丝眷恋。像是在诉说一个凄美的故事，让人听了心中一痛。
笛声幽幽，永夜却不能用心去倾听。这个少年不简单，在悄无声息的虚影步下，竟能感觉到他的到来。那身上散发出来的气质，怎么看都不想一个懦弱的少年，更像一位强大的人物，在借笛声抒发心中的情愫。
一曲完结，少年再次转身，举起一杯酒，向永夜笑了笑说道：“师兄，请。”
既来之则安之，永夜心想。毫无顾虑的一屁股坐在石凳上，接过少年手中的酒杯，一口喝下。
“好酒！”
永夜说道，发自内心的赞叹。
“师兄既然喜欢，就请多喝几杯。”少年说道，脸上挂着微笑。拿起长笛，继续吹奏起来，还是那个曲子。
笛声悠扬，永夜细心倾听，沉醉在笛声中，有些伤感，有些无奈还有一丝不甘。笛声中抒发了少年的情怀，在皎洁的月色中，显得那样的凄凉。
一曲终了，少年起身站在亭台前，遥望远处的茫茫大山，神色神色凄凉。
“师兄觉得这首曲子如何？”淡淡的声音响起，少年背对永夜，轻轻的问道。
“悠扬带着伤感，想必你有什么心事吧。”永夜答道，望着少年的背影，等待他他的回答。
“人生一世所为何求？”少年问道。
永夜微愣，少年看起来十几岁模样，却说出这样的问题，让他微微惊讶。
“我不图名利，不求富贵，性情淡然不与人争斗。只求活得潇洒自在，尚且不能，还要落得身死异乡，与心爱之人不能长相厮守。”少年说道，神色黯然，一袭白衣在月色下，显得那样的孤寂。
“天浊宫弟子数千，可偏偏遇到师兄你。”少年微微摇头，顿了顿，开口道：“你不该来。”
永夜疑惑，不明所以。听少年的话语，像是有所心事，却与他有关。
“我寻你的笛声而来，只不过心中好奇，不明白师兄何意，为何我不该来？”永夜沉默。
“这是命运吧。”少年说道，一声叹息，沉默不语。
月色中，两人都闭口不言，周围只有虫鸣，显得夜晚更加的冷清。
“扑棱棱”
几只夜鸦呱呱名叫，从一颗枯树上飞起，让这片山谷显得更加静谧。
永夜望着少年，没有开口。白天与他相遇，锦木曾告诫他们不要与少年走得太近，会有些不好的事情发生，他一直没在意。
现在看来，的确有些让他疑惑，少年不但性情大变，与往日判若两人。更让他吃惊的是，少年脸上的那丝死气，让人心中发毛。
一个活人，脸上却布满死气。从少年的修为上看，他绝对不弱至少在化神境两层天，这样的修为远超同代弟子。但他平日性格腼腆，甚至有些怯弱，面对比自己境界低的弟子，都唯唯诺诺。与他现在的气质，完全不符。
“还没请教师兄姓名？”永夜开口问道。
“名字而已，不说也罢，本就是将死之人，何必还要劳师兄挂念。”少年说道，语气平和带着潇洒。
“既然相识，总该知道对方名字才对，师兄既比我早进山门，就不要称我师兄才是，叫我永夜就好。”
“就叫我莫离吧。”少年说道。
两人再次陷入沉默，永夜心中惊讶，少年唤作莫离，有莫要离开之意。虽然不知道真假，从少年的话语中，他能感觉到那丝淡淡的思念之情。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慨当以慷，忧思难忘，何以解忧，唯有杜康。”永夜念到，举起酒杯，一口饮尽。
他心中疑惑，对少年不解。既然他不肯说，永夜自然不会强问，念了一句诗，邀少年坐下，两人在月色中对饮。
也许是因为这几日的劳累，也许是酒的作用，在不知不觉中，永夜竟感觉到困意。他修炼以来多久没有这种感觉。
“你不该来。”模糊的声音传来，就在永夜昏昏沉沉的时候，少年淡淡的说道。
第二天，正午的骄阳映照在脸上，感觉到那丝温热，永夜才醒来。但少年已经离去，空旷的小山峰上，只有他一人。也不知道是梦，还是真实，昨夜的遭遇让他疑惑。
“有人死了。”回到住处，墨桐说道，神色凝重。
天浊宫弟子向来互相竞争，常有弟子死于争斗中，并没有什么好奇怪的。但看到墨桐的神色让他疑惑，什么人死了让他如此表情。
“是那个少年。”墨桐神色古怪的说道。
“莫离？”
“恩！”墨桐点头。
不可能吧，昨夜两人才喝了酒，聊了一整晚，怎么忽然就死了？昨夜看到少年脸上布满死气，从两人的交谈中，少年曾说他是将死之人。当时永夜心中疑惑，不明所以。但少年也没多说，没想到一觉醒来，他竟然死了。
“你昨晚与他喝酒了！？”墨桐惊呼，一惊一乍的喊道。看着永夜，神色有些惊恐。
“是。”永夜点头。
“昨天就告诉你不要与他走近，就是不听。”墨桐气恼，有些埋怨的说道。
“到底怎么了，他怎么死的？”永夜莫名，不明白墨桐为何如此大惊小怪。
“去看了就知道了！”
两人来到一处偏僻的小院落，外面已经围满了人，众人议论纷纷，却没人敢进去。永夜挤进人群，才看到小院里有些荒凉，藤蔓爬满了墙壁。
少年就站在小院中的凉亭中，一袭白衣，头微微抬起，看向远处。他手中拿着一只酒杯，还没有放下。
但当永夜看到少年的脸时，不禁惊吓的后退。
那几乎不能称作一张脸，干枯的皮肤微憋紧贴着头骨，一双眼睛向外凸起，脸上带着浓浓的死气。
少年眼睛微闭，脸上却带着微笑，身上没有伤痕，周围也没有打斗的痕迹。石桌上平放着一卷纸，上面写着两行小字，正是昨夜永夜所念的诗。
“这是亡魂索命。”有人说道，神色恐惧，站在小院外，不敢靠近。
人群中议论纷纷，有不知道情的向别人请教，顿时引来众人的侧目。那人也并未隐瞒，其实这件事也算公开的秘密，早在一些早几年进入天浊宫的弟子中传开。
原来这件事情竟有百年之久，整件事情带着诡异。在天浊宫弟子中，总有人莫名其妙的被“选中”，起初并没人发觉，被选中的的人也感觉不到有何不妥。
但随着他修为增加，脸上的黑气越加浓郁，白天的时候还没有异常，直到后来每到夜晚，被选中的人脸上的死气就会出现，这才有所发觉。
少年生前性格淡然，性情洒脱，在同届弟子中人员很好，但有一天他忽然性情大变，再也不与人来往。性格变得唯唯诺诺，遇到曾经的朋友也躲着走。
他的怪异引来别人的关注，在一天夜里被人发现，就这样在弟子中传开，所有人都远离他，怕沾染上不详。
“被谁选中？”有人问道。
“不清楚。”那位弟子摇头。
他也是听一位师兄说的，这种事情有百年之久了，每个被选中的人脸上都有死气，而且在他死前最后与他接触的人，很可能就是下一个被选中的人，所以大家才远离他的。
“谁也不知道被选中的人什么时候会死，所以大家都远离他，怕自己就是下一个人。”
想起昨夜少年曾说，他不应该来，永夜终于明白这句话的意思。现在看来，很可能他就是下一个人，但他并未感觉到异样。
一个人死，另一个人就会被选中，而且是在上一任死前最后接触的人！众人担忧，心中恐惧，尤其是之前与少年相遇的人，他们不了解事情原由，害怕下一个人就是自己。
众人纷纷倒退，远离也小院，这种事情让人惊惧。消息很快在弟子中传开，谣言四起，一时间天浊宫的弟子被阴霾笼罩。
“门中长老不管吗？”永夜问道。
回到了住处，他心中有些担忧。少年莫名死亡，再他生前两人曾饮酒，而且从少年的话语中，他多少能感觉到一丝异样。现在了解了整件事情的原由，让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管不了，因为长老也不清楚什么原因，而且被选中的人身上的死气，即使连长老们也无法驱除。”墨桐说道，脸色有些难看。
永夜昨夜与少年饮酒，恐怕就是少年生前接触的最后一人。现在少年死了，那么下一个被选中的人，很可能就是他。
“不过，有一人还活着。”锦木走来，开口说道。
身后跟着晓晓和段无非，当三人得知永夜很可能就是下一个人的时候，作为同门师兄弟，他们没有疏远，而是去打听消息，希望能够帮助永夜。
恩？还有人活着？听到锦木的话，永夜和墨桐不禁有些疑惑。之前听到的消息，被选中的人只有上一人死亡，才会选中下一人，怎么还有人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