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办完事，从小隔间里出来，飞飞把三十块钱台费交给水筒腰的老板娘说：“老板娘，我出去吃点东西，一会回来。”
“嗯，你们俩是不是爱上了，给飞飞赎个身，赶紧的带走。”水筒腰老板娘开玩笑地说。
“就明天了，我把飞带走你就等着关门了。”虎子说着跟飞飞出了足俗店的门，飞飞怎么看都不像小姐，没有浓妆艳抹，当她走出那个昏暗的灯光照着的小房间，不会有人觉得她是个小姐，是个出卖肉体而生活的姑娘。
她离开家乡是因为父母过世的早，哥哥和嫂子对她不太待见，想上学的梦一直搁浅着。
他跟虎子不一样，虎子至少读到初二，所以有钱还能混中专，飞飞连小学都没读完，所以虎子让她去上学的时候，她拒绝了。
虎子在刚准备上学的时候收入很少，因为刚出少管所，也不敢乱来，一直是张旭在帮忙，所以才上的学，飞飞不想给虎子填麻烦。
两人刚背过洗脚店，还没走出菜市场，一群混混就走了过来，拿着砍也向飞飞冲了过去，二话不说上去就是两砍刀，其中一个混混一脚把虎子踹地趴在了地上。之后勒着飞飞的脖子，一直把她拉到没人的地方，捂着她的嘴。
瘦小地虎子只有眼睁睁的看着，他吓傻了，老关天弄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张旭知道吴志刚跟蓝郁肯定在亲热，也理解他此时的心情，谁愿意在别人最爽快的时候去打扰，不过看到狄虎两手是血，蹲在地上，关天回不过神来，他也只能找吴志刚，他总觉得飞飞的死，和谢良脱不开关系。
张旭不温不火不生气，很淡定地对吴志刚说。“快点到菜市场这边来，虎子这边出事了。”
这让欲火焚烧的过头的吴志刚，很是气结。
去，美女放面前不睡。不去，虎子我张旭对自己不错，重色轻友了。变男人今天不行明天行，但这张旭这样从容的人，如果说是事，就一定是大事，在电话里说：“行，我马上就到。”
吴志刚把脱到一半的裤子拎了起来，蓝郁急忙帮他系上腰带，穿上了背心，蓝郁也摸黑拎起了才脱一半的裤子，帮吴志刚披上了外衣。
回头两个亲了一嘴，说：“郁儿，你睡一会，我兄弟出事了，办完事，我让你流氓我。”
蓝郁抚摸着吴志刚的背说：“什么事啊，要不别去了吧。”
“肯定大事，张旭这小子我得罪不起，以后的日子还要靠他呢？”吴志刚说，不去，不去以后那小子会教我电脑，帮我查林天的下落，所以不能不去。
菜市场口，几辆警车的警灯在闪烁。菜市场早就清空的菜棚子里，聚集了不少人，有从网吧出来看热闹的学生，所有人的脸上的脸上都写不可思议和恐怖，人们确实已经对这种死人的事冷漠了，附近洗脚店里还在做生意没下班的小姐，大家都在七嘴八舌地讨论着。
“这女的肯定是得罪了谁，要不然不会被人砍成这样。”
“这么小就当小姐，他爸妈难道就不管吗？”
“这姑娘我认识，不是知足足浴店的吗？”
“现在干这行的都危险，动不动就被人砍，肯定是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这什么人干的，还是人吗？”
警察已经封锁了现场，一个十八岁不到的女孩，黑色丝袜补撕出了道口子，身上被砍了好几刀，腿上有几数道擦伤过的伤害，一只脚上的鞋子落在不远处，那套牛仔服上全是血，脖子上有绳子勒过的痕迹，眼睛外突着，死前看样子挣扎过，反抗过，微张着的嘴巴看样子被人捂过，一只手还伸开着，似乎要抓什么一样。她生前是要抓狄虎的手。
有警员在检查死者的伤口，取证登记，很忙碌地样子。
狄虎和张旭就在不远处的小店门口，很无助地蹲在地上，双手捂着两眼睛，手上全是血，一句话也不说，张旭挡在一边，尽量让警察不要看见。
“你这样也没用，人已经死了，现在有警察管，到底是怎么回事？”张旭说。
“她是我们害的，都怪我，我们真是不该得罪谢良，那王八蛋是市长的爹。我看着她，还那么年轻，我们说好的，说好的明天她就不干了，开个店，开个她喜欢的服装店，我上学，她帮我看店，我们说不定还会结婚，我……”虎子说着说着就说不下去了，他此刻才知道这个死去的女孩对他的重要性。
一群人围着死着，有人说：“死的真惨，还这么年轻。”
吴志刚以为是虎子出了事，急忙扒拉开人群，冲了过去，看到是一个不认识的女孩才长长的叹了口气，不是虎子就好。
张旭急忙把吴志刚从人群中拉了出来，吴志刚并没有看到虎子手上的血，也没有想到虎子为什么看上去那么难过，半开玩笑地骂道：“什么事，那小姐不会是你的相好吧，哭的这么伤心。”
“你去死吧，都他妈的是为了你，你还好意思这么说，这些混混为什么砍了她，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你想过吗？”虎子站了起来，恶狠狠地瞪着吴志刚，抓着吴志刚的领子晃了几下。
“你说清楚点？”吴志刚抓着虎子的手腕把他推开，很不明白地看着他问。这小姐关我什么事，她的死是混混砍的，与我有什么关系。
“那女的你不认识了，上次谢良要开除你，我们找到就是她，录的音，那些人盯上了她，已经下手了，接下来就是我们，她不会得罪混混，这是唯一一个可能。”虎子生气地推开吴志刚说。
“你说清楚点？”吴志刚严肃了起来，女孩的死既然跟这事有关系，就不能不理，他又一次严肃地问道。
张旭站在两人的中间说：“你们俩都别闹，这事有警察，事情没弄清楚前，都别乱猜，现在说什么也没用，这事已经超出了我们控制的范围。”
张旭在吴志刚来之前，是李双双和狄虎的小头头，他是个头脑非常冷静的人，做事情也很有章法，行为相当保守，也有一定的威信。狄虎收了声，吴志刚的话他可以不听，他对吴志刚还不够了解，但张旭的话他不能不听。
“虎子，你别急，我们先回去，然后看警察那边怎么说，到时候再说，你现在这个样子没什么用，你不过是难过的乱猜而已，未必是这么回事，如果真是与我有关，你放心，我会给你一个交待。”吴志刚说，确实，死人的事，他们几个能怎么样，只能把一切交给警察。吴志刚认真地看着虎子的眼睛，那双并不大的眼神，充满了悲伤。
从苦难中走过来的人，对这事最为敏感。虎子一支接一支的抽着烟，直到人群散尽，他们还在那里傻站着，虎子把飞飞的死怪在了自己的头上，一直数落着自己，人群散了，夜又一次静了，他的心也跟着冷静了一下，他也明白，飞飞的死也未必就是这件事，毕竟飞飞在外边有没有得罪别的人，他不知道。
弯月挂在远处的高楼之顶，珊瑚绿璃处野猫乱蹿，时不时听到一声怪叫，满天的繁星，偶尔会看到一颗星星陨落，把黑色的天幕花出一道口子。汽车引擎的声音是路边永远不变的主调，这时候经过最多的是大货车，偶尔会带着灰尘飞舞，菜场恢复了它原本应有的安静，洗脚房因为有小姐死亡，被警察查过，小姐也没什么心情接客，所以都关上了门。在世界的每一个角落，每一分钟都发生着类似的悲剧，只有身处其中的人才知道这悲剧多么让人心痛。
虎子终于忍不住掉下了泪水，飞飞跟自己走过很长一段路，还有更长的路要去，可现在她却已经走了。砍人的刀还在眼前闪烁。飞飞推开自己的那只手还在眼前晃动，吴志刚几乎用抱的方式拖着虎子向学校走去。没有一个人的心情不沉重。
再有一个拐弯，就到了校前街道，只有网吧的灯箱闪着光，风吹着街道的纸悄飞舞。吴志刚让张旭扶着有点伤心和惊吓过度的狄虎，在街角找了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小店里买了一包小苏烟和一个打火机，点了一支。几个黑影从一个暗角里闪了出来，一道光闪到了吴志刚的眼眼。
吴志刚的精神猛的一紧，身体似乎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有一股力量似乎要从丹田里冲出来，这种感觉在第二次去血狼谷见绝世高人的时候有过，已经有些日子没这种感觉了，就算是肖恩对自己下重手的时候，这种感觉也没有出现过，怎么了这是，难道说自己的怪病又犯了。
如果有人约你打架，定好时间地点，那根本就没事，说是打架，最后一定是弄成了喝酒，到最后还会称兄道弟。
但要是你走夜跑，忽然从暗处跑出来几个你从来没有见过的人，神情怪异，手里握着匕首，而非砍刀，用刀尖对着你往过来冲，那这些人不是请你喝茶的，是让你去跟阎王爷谈心地。
而从暗角里冲出来的那几个人，正好就是这种姿势，他们拿的也正是匕首，用捅出去的动作从张旭的向后向前冲。
吴志刚也不等着小店老板给自己找钱了，向虎子和强旭的方向急跑了起来，大喊一声：“爬下。”
虎子的伤心还没有过，张旭还在跟虎子说着话，根本就不知道危险离自己多近。听到吴志刚的声音，看到吴志刚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向自己跑了过来，一把向虎子的头捂了过去，两个人同时倒在了地上，跟躲炮弹炸过来时着不多。
冲在最前面的混混一刀刺空了，冲的太快，惯性让他有点失衡，他的脚被张旭的脚挡了一下，如果他倒下来，那把将近二十厘米长的匕首，一定会刺穿张旭的背。
吴志刚离张旭足足还有五米远，怪叫了一声，那叫声像猫，又像狼，更像山魈或鬼魅，反正不是人的声音，之后他蹿了起来，像一只猫，一头黑豹子，反正不像一个人，一拳头打在了正在倒还没有完全倒下来的混混的侧脸上，小混混被打飞了出去。撞在了地上，弹了起来，滚在路牙子边上。那把垂直下落的刀，在吴志刚打混混的同时一脚踢飞了出去，插在了一颗树杆上。
别外两个混混的第一反应是“狼”来了，他们绝对不会相信眼前那个跳起来的是人，人不可能有这样的速度，那是一头狼，或者是黑无常，吓的腿都软了。瞪大着眼睛，一辆汽车急驶而过，一道光刺向了他们的眼睛。刀光反射在吴志刚的脸上，同时也照的两个混混睁不开眼睛。
在他们闭眼的时候，只感觉一阵风向自己吹过来，绝对不是汽车带动而来的汽流，这道风带着极大的杀气。
接着他们只感觉到五脏六腑搅在一起时的巨大疼痛，膝盖重重地砸在了地下，头也磕在了地上。不得不抱着肚子在地上打滚。
张旭回头的时候，三个人倒在地上，这三个是怎么倒在地上的，他们是来干什么的，为什么全倒在地上？在看吴志刚，他跟没事人一样的站碰在自己的身后。
平时跟自己在一起的这货也没说自己是狼人或者吸血鬼啊。自己倒在地上，回头，总共不过十秒时间，这十秒时间，吴志刚是怎么把他们打倒的，刚才有发生什么事吗？
吴志刚把倒在地上的张旭和狄虎两扶了起来，关切地问：“没事吧。”
张旭急忙摇头，眼前的这一幕让他们不知道说话，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不是没事，是不知道出了什么事？目瞪口呆地望着比自己个头大不了多少的吴志刚，你能不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张旭在心里问。
狄虎还在犯傻，他只听到了知道吴志刚的怪叫声，接着张旭把他扣倒，别的他什么也没看到。问吴志刚：“怎么了，刚才发生什么了？”
张旭没有回答，我还想知道发生了什么呢？吴志刚把地上的匕首捡了起来，看了看，向两个混混走了过去。
夜很黑，风又大了了点，张旭的长头发都吹乱了，几乎要把脸蒙起来了。吴志刚呼了一口气，刚才的出招，让他感觉到身体一下子都变轻了，浑身舒坦，这是从被人追杀开始，从来没有过的感觉。
张旭不知道吴志刚要做什么，不过看着吴志刚手上的刀，在心里挺这两倒在地上的混混担心。
吴志刚一把抓着一个混混的长头发用阴冷地声音问：“谁让你来的，为什么对他们下手。”
“我，我老大。”
“你老大是谁。”吴志刚瞅着小混混，小混混有些发虚。
小混混看着吴志刚，你以为你能打就了不起么？我怎么能告诉你呢？我怎么能出卖我的老大呢？我是古惑仔，讲的是个义气，来吧，你杀了我吧，我是不会告诉你的，我老大后边的人能把你们弄成肉泥。
“不说是吧，行。”吴志刚从自己的半袖上撕下几块布条，对张旭说：“兄弟，我来负责干活，你来负责止血。”
“你要干什么。”张旭看着吴志刚那双杀气十足，微微泛红的眼睛不解地问道。
吴志刚没有说话，抓着小混混的手腕，小混混紧握着拳头，被吴志刚用力一捏，小混混的手就展开了，手心里渗出了汗水，额头上出现了无数条青丝。你不是不说么，行，你不说，那我就让你的骨节变成粉。
“听好了，我问一个问题，你回答一个问题，回答我满意，我就放过你，如果不满意，我就砍一根手指，懂了。”吴志刚认真地看着小混混说。
小混混怕，但就这样认输，那太丢古惑仔的脸了，怎么着我也是江湖人士，你个学生，能把我怎么样，你还真以为你是美国电影里的反恐精英啊，你敢吗？于是对吴志刚说：“你知道我老大是谁吗？你敢……。”
卡一声响，小混混的小拇指翻转了一百八十度，贴在了手背上，接着是一声惨叫，小混混的小宇宙疼爆了，他的眼睛里，月亮都在颤抖，星星成了幻影，连肺痛的都在颤抖。咬着牙，牙缝里呼气，发出丝丝地声音。每一根神经都在叫苦连天，下地狱大概就是这样吧。
“这下我用的是折的，我没有问你问题的时候，你最好别先问我，懂了没有，你问我也不会回答。”吴志刚冷冷地说。
小混混痛的不能说话，小头点地跟拨浪鼓似的。
“你们为什么要暗算我兄弟。”吴志刚问，问完把抓着小混混的第二个指头，把刀按在了上面：“不好意思，刚才我用手折的，可能有点不斯文，现在我用刀，显得文气一点，同意不。”
小混混疼的没有办法体会吴志刚独特的幽默感，也把自己是古惑仔，讲义气，不出卖老大的这点给忘记了。牙缝里边挤出了颤抖的字眼说：“有人，有人出钱。有人出钱，我们捅了这两个人给钱。”
“多少钱。”
“十万。”小混混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说。
“阿旭，就你那张脸也不止五万块钱啊，我估计你当鸭子大概一个月也能挣五万吧，怎么人家就出那么少，太过分了。”吴志刚回头对张旭说。
张旭没有说话，没心情说。你能不能折磨别人的时候不要损我，你个畜生。张旭在心中暗吗？
“出钱的人是谁？”吴志刚接着问。
“我不知道，有一天他们找到了我们三个，给了我们那个女孩的地址，还有他们两个的照片，说完事给我们钱。”小混混说着拿出了一张被折过有好多印痕的照片给吴志刚。
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但很显然，眼前的这几个人不可能跟陈浩南和山鸡比。他们是穷途末路，被人给利用了。
吴志刚看小混混的样子，想笑，十万块钱就出来杀人，有时候在草坪上走，人还得看草坪上是还有禁止践踏的牌子，你们真是拿人命不当草命，太过分了，吴志刚已经气的不能再气了。
小混混已经没有胆再撒谎了，十个指头，现在只有八个了，十万块钱不可能拿到了，再损失手指头那就真是亏的不能再亏了。
“名子，给你们钱的人是谁，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样子。”吴志刚问。
“不知道。”小混混左手握着右手说，他是不知道，可是吴志刚不会相信他，一个人说给你十万，让你去杀人，你会不知道人是谁，那钱从那来，你以为我傻吗？我被数字公司追杀了那么久，我是那么好骗么，吴志刚怒不可遏地想。
“不知道？我相信你。”吴志刚说着又抓起了小混混的一根手指头，把匕首放在了小混混的骨节处。
“大爷，求你了，饶了我吧。真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求你了。”小混混带着哭腔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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