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禅沉着脸迈步向孟获府上的客厅走去,那里正是他们喝酒的地方。
王平望着前方迈着大步的刘禅,一时有些苦恼,有些后悔偷偷告了张苞的状,毕竟他们私下的关系也不错。
而王平自然不知道刘禅是为了早点摆脱和孟霜的尴尬才假装生气,才走这么快的。
两人一个尴尬一个后悔苦恼,一路无语,迈步不一会便越过府院,直接来到客厅前。
毕竟此时已经快到夏天,再加上众人在客厅中饮酒,酒味弥漫,需要一个释放口,所以现在的客厅门是敞开着的。
刘禅刚走到客厅门口,就闻到一股酒味迎面扑来,可能是酒味太冲,忍不住皱眉挥了挥手。
“才一会怎么喝了这么多酒!”刘禅边挥舞着鼻子前的浓烈酒味,边迈步向客厅中走了进去。
此时客厅中只有马谡和飞当军的几个副将,以及众人身前的几张散乱案几和脚下乱七八糟的空酒坛子。
众人看到刘禅走进来,毕竟刘禅的身份在这摆着,不顾脚下的空酒坛子,急忙起身抱拳,“参加陛下。”
“嗯。”
除了这几个飞当军的副将外,马谡整天跟着自己,刘禅也比较熟悉,再加上现在不见喝醉的张苞,一时心急也没有那么多礼节,淡淡应了一声,环视四周,道:“张苞呢?”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还是马谡悄悄上前,垂首道:“陛下……张将军硬是拉着孟将军去拿酒了……”
“什么!”刘禅环视四周散乱的案几和地面上散落的空酒坛,皱眉道:“还要喝!”
见刘禅语气严肃,马谡一脸委屈,尴尬道:“这……我们劝不住张苞将军啊……”
张苞的脾气刘禅也知道,见了酒就像见了宝贝,不喝个够绝不罢休。
可是除了这个嗜酒如命的脾气,还真找不到对方的坏处,想到这里,刘禅重重的叹了口气,随后转眼看着客厅的众人,纳闷道:“关平呢?难道他也喝醉了!”
马谡一脸苦笑,急忙解释道:“本来陛下和李严、赵云将军在这里,张苞将军也没事,可是刚才陛下离开了,李严将军和赵云将军也离开了,张苞将军这才……喝醉了,后来见张苞将军还要缠着孟将军去拿酒,关平将军担心出事,就跟着一起去了……”
毕竟关平和张苞的关系最好,听了马谡的解释刘禅才缓缓的沉了口气,他是知道关平的脾气的,虽说年纪比他和张苞都要小些,但做事一直规规矩矩。
微微点头,刘禅心想这样在这里等着也不是办法,开口道:“他们去哪里拿酒了?带朕去看看。”
众人听到刘禅的问话,相互摇了摇了头,毕竟他们对孟获府上放酒的地方也不太了解。
这时身后的王平悄然上前抱拳道:“主公,应该是在后院,刚刚我去找你的时候,见他们向后院走了。”
后院都是孟获府上的家眷,库房在后面也不为过,刘禅想着点了点头,随后冲屋里的众人摆了摆手道:“好了好了,今天就别喝了,大家都早点回去睡觉吧。”
刘禅说完还不等众人说话,直接扭头向身后的王平道:“走,带朕去后院找找张苞他们!”
“是!”
王平垂首抱拳,直接前面带路向孟获府上的后院走了过去。
众人见陛下走了,众人相互摇头苦笑,随后相互客气的抱拳,各自向外走了出去。
而此时的刘禅在王平的带领下,迈步向后院走了过去。
孟府的前院和后院只隔着一道走廊,两人刚迈步走到走廊口上,便听到后院传来张苞的大嗓门,在这个月挂树梢的寂静晚上显得格外清晰。
“快拿酒来!你不给我酒,我就不走了!”
“孟获你别小气,大不了到了成都,我,我再还你就是了。”
刘禅愣神听着后院里传来的酒话声,心中微怒,他知道张苞一定在发酒疯。
不等王平带路,刘禅顺着张苞的大吼声,直接向后院走了过去。
其实张苞喝醉刘禅也不是太生气,但是现在正是晚上,张苞在人家府上后院耍酒疯就有些说不过去了,毕竟后院还居住着孟获府上的家眷。
想到张苞没有如此没有规矩,刘禅沉着脸越过走廊径直顺着声音走了过去。
刚走进后院,透过明亮的月光,刘禅看的透彻,只见院子中间,摇摇晃晃的张苞手中拿着酒坛子时不时还往嘴里灌上一口。
而旁边孟获似乎也醉了,同样手中抱着酒瓶子,只是抱得很紧,似乎不想让对方喝。
两人本来就很魁梧,关平现在夹在两人中间,像受气包是的,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时不时还劝说两句。
关平本来就瘦弱,现在架着这两个魁梧大汉,就连刘禅都觉得心疼,急忙和王平走了过来。
这时关平也看到了走来的刘禅和王平,担心道:“陛下,张苞将军和孟获将军他俩……”
“好了。”刘禅摆手打断了关平的话,直接的从对方手中接过张苞,关平才缓了些力气,这时王平也走来和关平共同搀扶起了孟获。
而张苞和孟获似乎也知道刘禅来了,但是连走路都走不稳的两人只是无力垂着头边招着手边向他打招呼。
刘禅懒得看两人的醉态,直接向关平和王平两人道:“你俩先把孟获将军送到屋里去。”
两人点了点头,可还不等送孟获起身,孟获却一屁股蹲在了地上,醉醺醺道:“我,我不走,我和张苞兄弟还没喝好呢。”
本来已经老实被刘禅搀扶的张苞,似乎是听到了孟获的话,马上也活跃了起来,直接从刘禅身前跳起,“怎么!我难道还喝不过你!你不去成都城打听打听,要说喝酒,我还没怕过人。”
张苞说着似乎是因为激动,摇晃了两步,直接和孟获靠着同样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两个大块头都做到了地上,好像两个难兄难弟,也不顾身上的狼狈,相互不服气的又喝了起来。
刘禅三人互视,一阵头大,心想难道大块头的人都爱喝酒……
但是这毕竟是府上的后院,刘禅自然不能让两人这样坐到天亮,皱了皱眉,道:“关平王平,你两个先把张苞带回去!”
毕竟这里是孟获府上,他喝醉了在后院也好处理些,但是张苞长时间在这里就有些说不过去了,所以刘禅想到先把张苞带走。
关平两人也知道刘禅的意思,点了点头,直接从地上架起张苞。
“哎……别带我啊!他还欠我一杯呢!”
任凭张苞扯着醉腔,关平和王平两人似乎没听见似的,用力直接把张苞从地上架起,“陛下,你先在这边稍等片刻,我们去去就来。”
“行了行了,快去吧,孟获这边我看着。”刘禅不客气的摆了摆手,毕竟这时候也不是客气的时候。
张苞不敢的迈着醉步,扭着虎腰,手中捧着酒坛子笑呵呵的被关平和王平一起架着向孟府后院走了出去,一路上关平还不忘一直小声叮嘱,“张苞哥,快点,好酒就在前面……你走慢了就没了……”
听着关平的叮嘱,张苞傻笑着,虎腰扭的更快了,就连步子迈的也更晃了……
看着张苞在一副活宝的样子,本来生气的刘禅忍不住笑了起来,不过这笑中却有些无奈……
而这时张苞走了,孟获垂首坐在地上,嘴里依旧不停的嘟囔着酒话。
看着烂醉如泥的孟获,刘禅无奈的叹了口气,虽然他是刚结实的孟获,但是从孟获的行动和一言一语,他打心里还是器重这个豪爽的蛮族汉子的。
叹了口气,刘禅直接来到孟获身前,打算把对方搀起来,毕竟这样在地上坐着也不是办法。
“孟将军,走,朕送你回去睡觉。”刘禅说着直接从背后架起孟获的胳膊,单算搀扶他。
“我不睡,我还要喝酒……”孟获摇着头,任凭刘禅搀扶自己,但嘴中依旧说着醉话。
毕竟孟获就比较魁梧,现在这样坐着,刘禅咬牙总算把对方提了起来,但是喝醉酒的人本来就是随着自己的下意识去用力,现在他不想回去,就算刘禅搀起孟获,可是对方却不肯挪一下脚步。
“唉!”刘禅无力叹气,只好这样搀着孟获在原来里站着,毕竟这样总不会像刚才坐在地上那么狼狈了。
刚叹了口气,这时孟霜却从走廊向后院走了过来,见刘禅走了,他自己在小亭中待着也没意思,所以打算回去睡觉。
孟霜怀着捧着刘禅的衣袍,心中甜蜜,可是刚走到走廊口,突然看到后院中间径直站着两个黑影。
毕竟大晚上,还是自家的后院突然多了两道黑影,孟霜一阵纳闷,忍不住停住了脚步,冷哼道:“是谁!”
听到清喝声,费力把孟获扶起的刘禅心中一阵尴尬,不知道怎么回事,他总觉得在没人的时候听到孟霜的声音,心中就有些尴尬。
“那个……孟霜姑娘,是朕……”尴尬归尴尬,刘禅还是急忙应了一句。
“陛下?”听到刘禅的声音,孟霜还是愣了一下,但没有多想,急忙迈步走了过来。
“陛下,你这是?”刚走进刘禅,孟霜突然看到好像有个人还靠在刘禅身上,更加纳闷。
“你大哥和张苞都喝醉了,王平他们去送张苞了,朕自己拖不动,在这等着王平他们人来……”刘禅清了清嗓子,急忙解释道。
“噗……”
看着刘禅一副正经解释的样子,孟霜突然忍不住笑了起来,这是她第一次知道原来陛下还要这般照顾喝醉酒的臣子的。不过她又觉得现在的陛下很亲切。
笑了笑,孟霜似乎觉得这时候笑有些不合适,急忙止住笑声,岔开话题道:“我大哥喝醉了?”
孟霜说着同样走到刘禅身前,冲着孟获喊道:“大哥?大哥!你醒醒呀!”
“嗯……”
孟获轻声应了一声,接着向刘禅身上靠了靠,似乎把刘禅当成了自家德床……
刘禅一阵无奈,可又不能眼睁睁把孟获放下,只是尴尬的冲孟霜咧嘴笑了笑。
而这时孟霜却脸色沉了下来,清喝道:“大哥!你怎么能对陛下这样无礼!快醒醒!”边说着边摇晃着对方。
随着孟霜的摇晃,孟获应了一声,可是突然嚯的瞪着眼睛站了起来,愣愣的看着眼前的刘禅。
孟获突然站好,倒吧刘禅和孟霜两人下了一跳,同样愣神看着对方。
“哎呀!”孟获猛地拍了拍,接着像模像样的向刘禅抱了抱拳,“臣不知陛下驾到,有事远迎。”
刘禅同样不可思议的瞪着眼睛,心想难道自己的名字还能治醉酒!
可还不等刘禅有模有样的说免礼,孟获突然傻笑着举起酒坛子冲刘禅道:“陛下,臣敬你!”
孟获说着猛地拿起酒坛子,咕咚咕咚的又灌了几口酒,可是没喝几口却突然一口吐了出来。
“孟将军!(大哥!)”刘禅和孟霜见孟获要吐,急忙搀扶。
而孟获此时手中抱着酒坛子,却一脸悲怆,“陛下!臣敬你!如果不是你,小妹恐怕早就嫁到东吴了!如果不是陛下,这时我们孟氏一族恐怕早就成了东吴的附庸了!”
孟获一脸悲怆,但看着刘禅的眼中却一脸感激,即使他喝醉了,但他知道现在他们孟氏一族还在,主要是因为刘禅,不然高定和雍闓的下场,就是例子。
“孟将军严重了,主要是孟将军和孟霜姑娘深明大义,朕只不过是顺水推舟而已。”刘禅知道孟获还在说酒话,如果就他自己也不用这样和一个醉鬼解释,但是毕竟身前还站着个孟霜。
孟获摇摇晃晃,似乎想起了这段时间他受到的无奈,而眼前的刘禅似乎也成了他互诉心肠的人。
“陛下,小妹她苦啊!”醉酒的孟获似乎想起了伤心的事,“当年父亲死的早,而其他各族又对我们虎视眈眈,要不是靠了小妹的帮忙,孟氏一族也不会走到这一步。”
“本来当时和东吴达成的协定,东吴和孟氏联姻。”孟获说着打了个酒嗝,“可是小妹不肯,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小妹去死啊!可是陆逊又咄咄逼人,我当时真的好后悔!我后悔拿小妹的婚姻来保全孟氏!我后悔!”
孟获喃喃仰望着夜空一阵摇晃。
“大哥!你别说了,那些不都过去了嘛!你醉了,快去睡觉吧!”孟霜似乎不想让大哥再提这些事,忍不住皱眉清喝。
“呵呵呵。”孟获面带温柔的望着孟霜,“是呀,都过去了,以后大哥也不会再管小妹的婚姻,只要小妹喜欢的人,不管他是谁,大哥都支持,大哥只想小妹还像父亲在的时候那样,无忧无虑的,有什么事情,大哥来抗……”
孟获越说声音越小,似乎想起了当年父亲还在时光,他和孟霜同样无忧无虑的日子,接着仰头灌了口酒。
“哈哈哈,痛快!”
刚咽了一大口酒,孟获用力甩开酒坛,也不顾刘禅和孟霜,大笑着踉踉跄跄的向前面的房屋中走了过去……
“大哥……”看着大笑走去的孟获,孟霜喃喃自语。随后瞥了眼身旁的刘禅,接着又深深的垂下了头。
“唉!”
刘禅背手长叹,这一刻的孟获让他有些感慨,似乎一个真正的顶天立地的男子都要经过生活的磨练,至少现在的孟获,就让他觉得是一个有情有义的大丈夫!
叹了口气,刘禅缓缓收住心神,本来他是打算等关平等人把张苞送走以后再来送孟获的,但是现在孟获走了,他也不能再在人家后院多待。
“那个,孟霜姑娘,既然孟将军没事了,那朕也不多留了,朕先回去了。”刘禅说完便迈步向走廊处走了过去。
“陛下……”还不等刘禅走几步,孟霜攥了攥手中刘禅让她披的衣袍,轻声喊道。
“嗯?”刘禅扭头。
抿了抿嘴,孟霜轻声道:“你的衣袍……”
“啊?”
刘禅似乎忘记了自己这件衣袍,一时愣神,可随后恍然的摆了摆手,苦笑道:“朕一身酒味,你还是先留着吧。”
刘禅说完无奈的摇了摇头,接着摆手向走廊走了过去。
轻咬银牙,看着走去的刘禅,孟霜攥着手中的衣袍,嘴角渐渐挂起了微笑,脸色一红,垂首迈步向自己房间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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