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居郡陈府
门外一位长相儒雅的中年人来来回回的踱着步子,焦急的在花园里长吁短叹。
“敬业!你看你像什么样子!君子当温润如玉,不急不躁!”
一个年长的老者低声喝道,长相颇有威严。
“对呀,阿爹,娘亲一定会安全的。”
旁边一个十六七岁的清秀少年劝着。
中年人苦笑一声说:
“父亲大人,不是儿子不明事理,只是当初崇光出生之时远没有这么久,心下着实不安。”
“母亲大人定会无恙,望父亲安心。”
少年继续安慰道,不温不火,温润如玉。中年人无奈只得低声应道:
“望是如此,望是如此。”
就在焦急等待的瞬间u
~哇~哇~
响亮的啼哭声响彻陈府上空。
“恭喜老爷!生了!是个小少爷”
中年人欣喜若狂,就要跑进去看看母子的情况。
“敬业!男子不得进入产房!连规矩都忘了吗!母子平安,担心作甚!”
老者出声又是训斥。陈敬业只得无奈作罢,父亲当过礼部尚书连皇帝的行为都敢制止,更何况自己,所以对父亲很是畏惧。恭敬向父亲躬身做了个揖:
“请父亲为吾儿命名!”
老者笑着捋了一下胡子点点头,吟道:
“故虽大舜圣德,孳孳为善;成王贤主,崇明师傅”
“就叫崇明,望继承老夫之志,劝谏天子。”
陈敬业无奈的应了一声,心道:您老劝谏天子都被撸了官职,还要孙儿也遭罪。苦笑着便定下了孩子的名字,陈崇明。
陈家是书香门第,自祖上至今出了不少进士,陈老爷子更是曾官居礼部尚书一职,但到陈敬业这一辈,只中了一个举人。老爷子只好把重心放到教育两个孙儿成才上面,幸好崇光崇明两个孩子聪慧异常,让老人开怀不少。
全令居郡都知道陈家的两个小公子知书达理,待人谦和。八岁的小崇光已经考取了秀才,而今崇明也中了举人,出外游学,然后进京参加后年的会试。
“光儿,外出一定要当心,如今盗匪横行,切要照顾好自己。”
母亲含泪看着崇光。
“请母亲大人放心,崇光明了。”
“放心,光儿有举人身份在,一路走官道,哪有盗匪袭扰。”
陈敬业在一旁劝慰爱妻道。
“就是,阿母请宽心,哥哥这样的白面小生,要担心的是被哪家小娘子截了,当了上门女婿。”
崇明笑嘻嘻的做着鬼脸说。
“明弟!你又淘气了。”
崇光宠溺的揉了揉他的头,对这个从小聪慧的小弟弟喜爱不已。母亲听着小儿子无赖的话语,忍不住破涕为笑,敲了一下崇明的头:
“就知道贫嘴,一天和一群野孩子瞎玩,不用功读书。”
崇明撅了撅嘴,一脸的委屈,对温柔的母亲这一招屡试不爽。崇光笑着捏捏他的鼻子:
“阿哥走了,你要照顾好母亲,不要淘气,明白吗。”
“知道了,崇明谨记。”
崇明也有点不舍哥哥的离去,认真的点点头。崇光向父母亲做了一个揖便转身踏上了游学之路,崇光看着哥哥的背影,突然觉得这便是永别,大脑一阵疼痛,无数的画面涌上心头:
“地球、下雨夜、冰冷的杀戮、还有一个叫王朔的人。”
这些画面从崇明记事起就一直在大脑里闪烁着碎片的光影,崇明没有告诉任何人,但从片段的光影中学到了不少东西,因此心志成熟于一般的幼童。
时光飞快的流逝,转眼间又是八年,崇光早已考取了进士在京城为官,娶妻生子,以正直清廉闻名士林。崇明也中了举人,陈家因此文风鼎盛,天下皆知。
就在这一年异族国家阿塔奇进犯,国家腐朽兵败如山倒,皇帝惊慌失措欲派使节和谈,无人敢领命。崇光慨然请命,前赴敌营。慷慨陈词,寸土不让。敌首勃日格大怒,命左右杀之,掠夺人口财宝无数,河西五郡成为空城。
令居郡陈家,白衣素缟,哭声一片。崇明跪在棺木前泪水模糊了眼睛,低着头,想起与阿哥的点点滴滴,心中一片冰凉,脸上狰狞的让人心悸,牙齿快要咬碎了,嘶哑着嗓子:
“勃日格!吾必杀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