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8
杨海龙2022-06-22 13:192,148

  这个初春,还是那样或乍暖还寒地铺展开来。

  洒店的一位名角在这个燥动的初春离开了人世。当然她的离去与初春并没有必然的关联,或许只是她生命的结点与初春的美撞上了。

  太阳出一天,不出一天的,嫩芽也畏缩在枝节里。还没有太强烈地感觉到春季气息的男男女女,在小城的角落里,把她的离去作为谈资掺和在冬与春过度的冷暖不定中。人们都说她人很好,有着难得的乘,花季的年轮,更让她容颜娇人。只是这样的妙龄就撤撒手离去,又时逢这个初春的季节,似乎这也就让人总是会把女子与春、与花联系起来。这或许有些牵强,但至少可以佐证,人的骨子里还是固执地存留着善意,或者说是怜悯的。而这个小城的初春,却只是以一场雪来与她的离去作以照应。当然,这场雪也与她无关,天气预报早就提醒过,只是枝头上先开的花朵,在这个过程中像她一样早早地把美丽谢幕。

  这样的落差,让亲人们不好适应,却也形成了一种悲剧之美,因为早谢,所以让人更想活着。

  有花初春谢,也就成了一种意象。潮涨潮落,花开花谢,聚散离合,天天有新生命的来临,也有生命离去。无论是卑微龌龊,还是轰轰烈烈,其实也都是在这个轮回中质变。

  有花初春谢,不论是传统一点的,还是前卫一点的看法,终究都还是会让人有着这样那样的纠结。当然,这样的源点,并不一定是什么历史性的大人物,就如这个女子的离世一样,她是病逝的,像无数病逝者一样,去得一点心理准备都还没有。在酒店打工的她,还仍就进行着学历的提升,还把自己的礼仪待人,还把自己甜甜的微笑,也不排除有时是那种职业性的“假笑”,迎送来往的人流。在在意与不在意间,她就是一株花,一只有着体温的花。而美好也是一种欲望,这样的欲望也想征服来往的过客。

  不论是让花开的,还是看花开的,最大的欲望,或者说是最根本的欲望,也就是求生。但在大自然的法则中,生与死从来都是锁在了生命的两头的,在我们的审美中,死是必然,也是我们无法真正超越的情结。人的本能欲望从来不指示向死,而自然规律却注定了死的结局。于是,最大的欲望在最现实的面前,我们就不断地安慰自己,麻痹自己的意识,把死看得平淡些,再平淡些。当然,死者亲人的感受则要顽固得多。

  自然,我们的安慰越多,顽固越多,也就越是让有花初春谢的意象在本质上越是伤感。纵然我们有着回归大自然,抑或是仙驾西去的美好愿景,而在这样的谎言中,我们的悲剧情结也就越陷越深,并在人类的生命线上无限循环着。相对于大地上的花草树木来说,我们要用一代又一代人的存活,才能与它们的生命力一起流淌向未来。

  有花初春谢,我们或感伤、或虔诚、或淡定、或自我欺骗,而作为自然界中的人,其实也就是欲望与自我否定的结合体。想要得到,却失去了;想要一个大规划,却只有一个小结局。而我们却不因为如此就放弃,反倒是在日月交替,人情冷暖中,固执地做下去,就好比总是会一厢情愿地认为离去的亲人还活着,会因为有人说这个人已经死亡而生气。

  在这样的欲望中,人是奇怪的,或者说人也是神秘的。

  从欲望的本质上来看,我们其实并不想自我否定,但是,不论是百岁仙去,还是花季凋零,我们最根本的求生欲望,都终究是让这样的现实给否定了。当然,还有自寻短剑者则更为尴尬,因为这样的群体所遭遇到的,不仅是原本就没有得到一个较好的心理素质,还在社会生活现实中,面临着很多不如意之事,于是,在这种雪上加霜的生存环境下,求生的欲望却激发了他走向另一个极端的行为。在这些群体看来,早一点结束自己的生命,其实也是为了让自己活得更好。这样看来,其实这样的群体也并不是真正的想死,只是在他们求生欲望的驱使下,让他们相信了仙逝西去可以极乐的谎言。

  敬畏生命,道法自然,好好的生存下去,成了所有人的人生愿景,或许有人呈现得显露一点,有人隐晦一点。在这一点上,不论是被人类社会生活看得伟大的人,还是被忽略的人,都是绝对公平的。也可以说,在大自然中,没有真正的死亡,而我们却为“死亡”而悲伤不已,因为在我们的审美形态中,没有多少人愿意拿这种生命体,或者说是物质的质变形式来作为我们形体上的“到来”与“离去”的丈量尺度,我们只是对人自身的这一种生命形体情有独钟。我们更多地情愿把花看作人,也爱把人当作花,我们也就情感丰富地生活在自己的意识形态,或者说是精神世界中,七情六欲地搅动着这个花花世界的春夏秋冬。也就有人难得糊涂,伟人与哲人也就少之又少了。可以说,在人的欲望与自我否定的互动中,有人就是愿意成为一些人眼中的疯子,狂人。

  有花初春谢。这不是只属于那一个人的,它是一种意象。而这样的意象,不仅仅是生与死的事情,也是成与败;也是美与丑;也是欲望与自我否定……

  离者去矣,无知、无感,把所有的梦想都在瞬间化为了僵硬,化与黄土,从而更多地激起朋友的感叹,亲人的泪断肝肠。而这样的场面太多了,多到人们也就认为这是必须的,这是应该的,无需惊诧。在这些最常见的“自我否定”中,从而让人的欲望质变为认命式的“看得开”与“文明”。

  于是在人类的生活中,又多了一条规律,有花初春谢。

  有花初春谢,生命线断裂,随后被所有人渐渐淡忘,最后完全归于泥土,化与物质。也或许就是,把最美好的东西砸碎就是悲剧,因为悲剧最能打动人。不论我们的替意识中有没有这样的悲剧需求,但它都一直存在于我们的繁衍中。而有花初春谢,本身也是大自然的大手笔,它搅出了人类世界的大悲与大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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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道恶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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