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不会出事”这几个字仿佛一团裹挟着病菌的瘟疫,在几个人的脸上肆意蔓延。
每个人在这样的情况下最先都从最坏处着想。
丁字形路的路口处是一栋濒临废弃的办公楼。
办公楼的门正半开着,透过满是尘灰的门,门内的景象依稀可辩。
一张人造漆皮早已泛起的沙发,外加上早已千疮百孔的天花板,让人看上去格外刺眼。
“要不,暂时先去那边吧?”玉子的目光落在那栋办公楼的门厅,扭过头轻声问。
此刻,距离几个人最近的掩体莫过于那栋办公楼。
说不定等进入了办公楼,后面的人也会无济于事,玉子说着,忍不住在心里这样想。
张磊听了似乎觉得有些道理,之后点头。
后面,彪子抬起头向前看了看。
眼前的三个人正朝着距离自己不远处的那栋大楼走去。走动时,李路的右腿显得颤颤巍巍。即便被玉子和张磊扶着,但若隐若现的痛感仍旧不断由伤口处向四周弥漫。
那栋楼里弥漫着一层浓重的腐味,好似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人再进去过,通向楼上走道的台阶上已积满了厚厚的灰。踩在上面,甚至能听见呲呲的清响。
“现在去哪儿?”张磊在一旁征求玉子的意见。
李路听见声音,竭力睁开眼,抬起手向二楼指了指,之后又把手垂下,“就那边。”
“就那边,”张磊一脸焦灼把刚才的话重复一遍。
玉子点点头。之后两个人向二楼的方向走去。
警局里,廖董珊从厕所出来时,女警的手仍旧死死握在自己的手腕上。
其实,对于眼前的这个女警,廖董珊倘若想制服,也不过是一件易如反掌的事情。但如果自己真的这样做,那么自己也就失去了最后的一道屏障。
毕竟,对于警局外的情况,廖董珊仍旧一无所知。
一旁,女警侧过头时,看见廖董珊一脸茫然,不禁问,“哪里不舒服吗?”
廖董珊听见有人正问着自己,把自己的思绪暂时打断,而后一脸笑意摇头,“没,没事。”
女警听了,似乎显得锲而不舍,继续问下去,“那你刚才怎么掉了魂似的。”
掉了魂这几个字此刻用在廖董珊的身上已经再适合不过,甚至连她自己,也这么想。
此刻,廖董珊整个人的魂早已不在警局里。
警局外,男人在周边溜达了一圈,之后悄无声息的隐去。
隐去前,男人不由在心里暗骂一句。
尽管从表面上看整个警局的布置和平时毫无两异,但警局的附近不知何时多出了几个穿便衣的人。
每一次,男人准备伺机上去时,那些人便把目光不约而同向自己的身上投去。
虽说眼前的办公楼至少也有六层,但一旦三个人走进去,玉子又不免有些后悔。
“看来咱们本来就不该来这个地方,”玉子向四周看了看,等确定四周没有一个人时,不禁小声感叹。
张磊听了,原本想抱怨几句。但眼前人是玉子,他原本准备说出的话又被生硬咽下。
玉子看见张磊的唇上下蠕动几下,忍不住问,“有什么想法吗?”
也许是听见玉子的声音,张磊的脸色变得柔和,“没事,就算有事。现在已经来到这里了,那就见机行事好了。”
玉子见张磊说出这样的话,脸上不禁露出几丝掩饰不住的兴奋,“这样也好。”
说着,一楼,门厅里的卷叶门被人打开,之后又拉下。
“来了,”张磊听见卷叶门嘎嘎的声音,小声提醒。
玉子和李路在一旁屏住气,之后点了点头。
门厅里,彪子向四周看了看,不由一阵干咳。
这里的空气确实让人难以恭维。甚至在呼吸时还能嗅出空气里弥漫着的淡淡的酸味。
仿佛一瓶过期的苹果酱。
“大哥,我看这个地方他们也待不长,要不咱们就守在大门口得了,”与此同时,彪子忍不住说。
那个被称作大哥的人听了,觉得彪子的话似乎没有任何道理,不由白了刚才说话人一眼。
其实,那个被称作大哥的人的想法是对的。毕竟,躲在里面的人可以通过电话向外联系。倘若自己真守在门口,那么自己到时候难免会成为网中之鱼。
想了想,那人把嘴重新张开,之后附在彪子的耳边小声说上几句。
二楼,玉子的一双耳正仔细听着楼下的动静。
“怎么突然没声音了?”玉子的脸上霎时露出几丝狐疑。
对于几个人而言,对方发出动静远比悄无声息要强上百倍千倍。这样一来,对方也就出于明处,倘若相反,那么自己也就处在了不利的位置。
凤凰巷附近的楼道里,刘庆东用手轻轻按了按自己的伤口处。
此刻,伤口已经红肿。手指的指腹刚触到伤口,一阵钻心的疼痛便让刘庆东赶紧把自己的手指从伤口上弹开。
“妈的,”刘庆东倒抽一口凉气。他的骂声不大,但语气里却满是愤懑。
楼下,刚才的两个警员还在四周勘察可疑的线索和痕迹。此刻,两个人的动作都显得格外细致入微。哪怕是一片碎掉的玻璃,两个人都必须仔细检查一遍。好似在整辆车附近的地方的每一样东西都值得两个人怀疑。
看着,刘庆东不禁有些发笑。有些时候局外人往往比局内人看得更加清晰,此刻刘庆东俨然充当了局外人的角色。
刚才站在一旁的警员似乎看到了什么,一刹那在距离汽车不到五步远的地方停下。
地上,此刻正平躺着一样东西。那样东西尽管只有拇指大小,但从那样东西上辐射出的磁场不亚于一块一人大小的天然磁石。
“怎么了?”另一个警员看见前面人突然出现的反应,忍不住问。
刚才的警员听了,看了问话人一眼,之后让他过来。
废弃的办公楼里,彪子听完,之后向楼上走去。
刚才,那个被称作大哥的人让他的动作尽量放轻,尽管并不明白其中的原因。,但他还是不得不照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