顷刻间,所有人脸上的表情都成了宋茜白的复制品。
“怎么可能,会不会是你记错?”潘妮依旧一脸的怀疑。
宋茜白把包里的东西拿出来。每个夹层都没有钥匙的踪迹。
“该不会是佟佩干的吧,”凌箫忍不住发表自己的观点。
但很快,他的观点又被李路和刘士材否认,“不过刚才佟佩根本就没有靠近过宋茜白的包。”
“去停车场看看不就得了。要是车还在,就证明钥匙不是被人给偷走的,”张磊在一旁补上一句。
凌箫把目光由张磊落回到宋茜白身上,“说的也是,要不咱们去看看?”
说话时,他的语气听上去是在征求宋茜白的意见。
宋茜白犹豫片刻,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到达车库己是五点十六分,一片蒲席大小的乌云正好把车库盖住。
凌箫最先在保安室的门前停下,之后敲了敲门,“有人吗?”
保安室里一片死寂。
刘士材的脸上与此同时不禁露出几丝疑问,“我记得来的时候,这里应该有一个保安才对。怎么现在连半个人影都没看见?”
“会不会是睡着了,”潘妮说着,准备隔着铁栅去推保安室的茶色玻璃窗。
但她的手还未伸过铁栏,脚前不远的地方,一只手套引起了她的注意。
手套被人信手扔在地上,表面仿佛被人涂上了一层胶水,把地上的细灰全部粘染上来。
“这东西是谁扔的,”她一面小声喃喃,一面用两只手指将那只手套拎起。
手套被她拎到半空中,一股浓烈刺鼻的血腥味灌进她的肺叶。
一部分刚才沾染在上面的细灰也落了下来,露出了红中带乌的底衬。那种颜色,仿佛熟透快要烂掉的车厘子。
一刹那,潘妮感觉手上拎着的不是一只被人丢弃的手套而是人身上的一个气官。
她赶紧把那只手套扔掉,与此同时,一声不大的尖叫声从她的的唇间迸出。
余下的人听见叫声,看了一眼潘妮。
潘妮似乎觉得有些不好意思,索性摇了摇头,“没,没什么。”
之后,她又撒娇似的一把挽住刘士材的胳膊,“士材,我看这个地方,咱们还是快点走的好。”
说话时,她的声音很小。声音从嘴里发出,伴随着整个身子一阵轻颤。
凌箫又用力敲了敲门,这一次和上次的反应看不出任何变化。
刘士材似乎听出了潘妮话里的意思,“潘妮,你怎么了?是不是看到什么了?”
潘妮先是摇头,但似乎是自己觉得这种做有些不妥,又重重点头。
停顿片刻,她又把中指颤抖着对准被她扔在一边的手套。
“不就是一只手套吗,有必要吓成这样吗?”刘士材顺着潘妮手指的方向看去,地上那样满是尘垢的东西让他忍不住笑出声来。
但他的眼神掠过潘妮脸上的苍白时,他又觉得似乎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
刘士材把潘妮的手拉开,之后走到那只手套前,手套上残留下的咸腥味让他的胃里一阵作呕,仿佛一个原本晕车的人恰巧坐在一辆颠簸的车里。
刘士材看手套时,凌箫和张磊的眼神也不由自主落到那只满是殷红血迹的手套上。
突然间,一种诡异的气氛仿佛头顶上阴沉的黑云向几个人袭来。与此同时,两个人把身体向保安室的门上拼命撞去。
十一号楼里,严讦侧过头向窗外看去。窗外的天穹,从两边汇来的云越来越密,仅在正中间留下一道淡蓝色的豁口。
“快下雨了,”严讦看着,在心里感叹一句。
刚才窗外那声巨响仍旧在他的耳边频频浮现,好似有一台录音机在他的耳边不断复读。
仿佛那个声音并不来自自己所属的世界,让他的心里泛起一种莫名的恐惧感。
树林里,佟佩定了定神。
目光停滞的地方是一截早已枯死的树桩。在半个高的树桩上被人套上了一个大红色的塑料袋。
一阵风从树林间的缝细吹过,套在树桩上的塑料袋也跟着在风中轻轻抖动。
佟佩看着那只塑料袋,刚才盘踞在他心里的恐惧感仿佛放在大太阳下的冰渣,被阳光一照便一扫而空。
犹豫片刻,他小心翼翼向那个树桩走去。
塑料袋里似乎放着什么东西。
他把那只塑料袋掀下。等红色完全退去,几张满是数字的白纸映入他的眼帘。
一刹那,几丝暗喜从心底不受控制似的浮上他的眼睑。
“太好了,这样一来我就自由了,”一句话也忍不住从他两片干裂的唇瓣间迸出。
说话时,他的眼神里除了庆幸,还裹挟着几星愁恨。
但当他的眼神扫过最后一张的最后一句话时,刚才还浮在脸上的笑意又在那一刻凝固。
佟佩小声骂上一句,之后从口袋里掏出一只火机,将那几张纸点燃。
纸片被火燎过,白色由焦黄变为炭黑。等那几张纸烧尽时,他又在纸片上用脚使劲踹上几下。
那种姿势,似乎是在发泄此刻正在他的心里仿佛春笋一般不断滋生的不满。
保安室的门发出几声刺耳扎心的“嘎呀”声。
之后,从门锁附近传来一声锁舌断裂发出的声响。
凌箫和张磊收住步子。眼前的防盗门被硬生生撞开。
但门内的景象却不禁让人倒抽几口凉气。
白葳和宋茜白看见眼前的景象忍不住叫出声来。潘妮听见叫声,把头别向一边,脸上仍旧像覆盖着一层面膜。
门内,一个身着保安服的人正仰面躺倒在地上。那人身旁的方桌的抽屉已被人拉开。抽屉里的东西也似乎被人翻过,乱作一团。
保安的头部正好对着保安室的防盗门。头部仿佛被什么东西砸过,血顺着一个偌大的扭曲变形的口子汩汩淌出。
淌到前额和脸,又凝固成大小不一的红中夹杂着紫色的血渍。
那人的手指在半空中僵直住,似乎临死前想做出什么动作,又力不从心。
张磊把口鼻捂住,但那股笼罩着整间保安室的血腥味仍旧从他的指缝间钻入,让他的心里一阵作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