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学楼前，几辆警车把楼下喷泉附近的空地填满。
四个人赶到时，一道暗黄色的警戒线正被两个警察小心绑在教学楼前的柱子上。
五楼的楼道上，周小可用食指和中指探了探躺在地上的人的鼻息，之后摇了摇头，“已经死了。”
躺在地上的人的另一侧，严讦一脸恍惚的瘫软在地，“怎么会这样？”
那副表情仿佛亲眼看见一个人从百米高的大厦坠落到地上的惨状。
地上，一个人正仰面倒在楼道里。血，从那人的后脑溢出，在脑干接触的第一级台阶上汇成一片暗红。
那人脸上的表情格外狰狞，仿佛在死之前看到了本不会看到的东西。
那人的手里还握着一部手机的残片。好似手机被什么重物重击过，留在那人手里的只剩下半块残缺不全的屏。
周小可的目光顺着手机残片散落的方向移去，那些支离破碎的手机原件仿佛被什么人刻意摆饰过，无论是残片的大小或是方位都不像是天然形成的结果。
“这是为什么？”周小可百思不解。此刻，她的心里仿佛正有成千上万的问号，让她的心一阵梗塞。
这时，一个陌生的声音把她的思绪打断，“是谁报的案？”
周小可回过头，身后两个刑警出现在五楼的走道上。周小可看见刑警，身子由半蹲变为直立，同时，她的上眼皮向下沉了沉。但很快又恢复原状。
严讦听见警察的声音，仿佛一个精神濒临崩溃的人霎时看到了一线希望，“警，警官，是我报的案。”
说话时，他的声音好似突然遭遇寒潮，忍不住轻颤。
“那这位是？”站在最前面的警察的目光不觉间由尸体先是转移到严讦的脸上，最后落在周小可的身上。
还未等她作答，一丝半信半疑的神色从那人的眉间流泻，“这位小姐，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
周小可愣了一下，半秒后，她的声音又变成了一如继往的凝练，“警察先生大概是认错人了吧！我叫周小可，我和警察先生也是初次见面，怎么可能认识？”
“那倒也是，”那人被周小可的话弄得一脸窘迫，“不过看样子你应该是从事媒体行业的工作的吧？请问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在案发现场吗？”
严讦的嘴唇上下蠕动了半天，但也许是刚才的那一幕仍旧让他惊魂未定，原本在他心里有条不紊的几句话一旦搬到嘴边便成了几个前言不搭后语的句子。
“还是我来说吧！”周小可冲着严讦安慰似的笑了笑，“案发时呢，我正在附近做新闻取材。突然间，就听见有人的叫声，所以就赶上来。赶上来时就己经是现在这样了。”
站在靠后的警察一面在一本小册上详细做着笔录，一面把头扭向严讦，“请问严先生是这样吗？”
“是，是的，”严讦战战兢兢点头。
很快，又有几个警察赶上来，躺在地上的人的遗体很快被抬走，地上的血痕和手机残片的位置也被用粉笔做上详细的标记。
“请问警察先生，这里有什么事发生吗？”李路走上前问。
他问的时候，一副被塑胶袋裹得严严实实的单架正从楼上缓缓抬下。
“诶，这不是完美四人组吗？”抬单架的警察冲着李路，白葳和张磊这边笑了笑。
守在警戒线前的警察听见同事的声音不自由觉扭过头，之后又顺着说话人的眼神把目光投在三个人身上，“怎么，你认识他们？”
“那是当然了，前段日子，他们在昆明的事迹还在警界一度疯传呢！”那人调整了一下右手在单架上的位置。仿佛一刹那发现了前所未有的奇闻，一脸得意。
其余的警察听了，脸上也顷刻浮现出几丝诧异，“喂，你说的该不会是那几个天才少年吧！”
“你问问不就知道了，”那人卖了一个关子，之后把单架送上警车外围不远处的救护车上。
“看来，我们在警界的影响力倒是挺大的，”白葳凑到张磊耳边。
张磊原本想说些什么，但突然从宋茜白口中发出的一惊一乍的声音又让他不知所云，“没想到天才少年就是你们这几个小鬼。不过遇到你们也是挺幸运的，好歹你们也算得上是半个明星了。更重要的是，”最后半句话，她的语气倏忽间变得幽幽然。
一刹那，余下三个人的注意力仿佛是在一团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里突然看见一星微亮，全部集中到她的身上，“更重要的是什么？”
“没什么，开玩笑而已，”宋茜白的话让三个人猛然提起的神经一落千丈。
但宋茜白说话时，嘴角那泓笑却不偏不倚映入了李路的眼帘。
那泓笑轻柔中藏匿着狡黠，好似在那泓笑的背后隐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警戒线前，两个警察还沉湎在刚才的话题里。
这一次，李路变换了一下问话的方式，“请问警察先生，这里发生命案了吗？”说话时，李路的语气也变得开门见山。
五楼，站在最前面的警察上前几步，之后在周小可面前停下，“请问能把你的相机暂时交给警方保管吗？”
“好的，没问题。只要不弄坏就行，”周小可说着，把相机从肩上卸下。
那人把相机接过，用一层塑料纸包好，“那么下面就请在案发现场的当事人配合一下，轮流做笔录好了。”那人说着，向身后的警察交待几句。
就在这时，从五楼楼道的另一端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仿佛一个人正用手轻叩在一扇摇摇欲坠的木门上。
周小可和警察听见声音，一丝警觉从颊角漫延。
“什么人？”刚才做笔录的警察冲着脚步声传来的转角大声质问。同时，一只手下意识向身后腰间的警棍探去。
他记得，楼下应该设有警戒线，照理说也应该没有人能进得来才对。
“莫非凶手还在这栋楼里，”想着，他手上握住的警棍此刻握得更紧。
脚步声越来越近，仿佛一只鼓点打在周小可的心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