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严讦的说话声听上去斩钉截铁,“因为齐梧的性格一向很孤僻。所以,他的朋友圈子也大多都是附近或者是工作上有来往的人。”
做笔录的警察听了,干咳几下,之后重新张开嘴,“这么说,死者死之前没有被调换过手机。”
“大概如此,”另一个警察听了,跟着附和。
几个人中,只有周小可心里的顾忌仿佛被人加入了膨化剂,一刹那把整个心房填满。
就算是这样,也不能排除熟人作案的嫌疑。
想着,周小可的目光不由自主向严讦和赵云生的脸上扫去。说不定犯人就在这两个人中。
《血咒》
做笔录的警察似乎对询问的结果并不满意。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多问上一句,“可是即便如此,也不能排除各位是完全清白的。”
“那你的意思是怀疑我们是做案凶手喽?”赵云生反问,脸上露出几丝不悦。
最先问话的警察感觉到话风不对,赶紧把四周愈加僵化的氛围软化下来,“赵先生也不要理解错了。这不过是断案的一种程序罢了。只要是亲临案发现场的人,在找出凶手之前,都难脱嫌疑。”
警察牵强附会的解释还未说完便被严讦打断,“可是这是不可能的。因为赵包头从头至尾都没有犯案的机会。”
他一本正经的说着,同时把手机递到警察的面前。
手机上是两封陆齐梧发来的短信记录。警察接过手机,然后把短信发送的时间精确到秒的记录下来。
两封短信上显示的时间分别是14:15和14:17。
警察看完之后把头抬起,仿佛一刹那又发掘出一个新线索,。“那么,我能冒昧问一下,你这段时间在哪儿?赵先生。”
赵云生听见警察的声音,脸上的肌肉仿佛被催眠一般,松弛下来,“那个时候我正在校庆现场。”
“有人作证吗?”
“我想应该有,”赵云生的话音刚落。一通电话打到做笔录的警察的手机上。
做笔录的警察愣了一下,之后拾起手机随便应付几句。
“有什么新情况吗?”
做笔录的警察把手机放下,点了点头,“跟据手机上的指纹和散落的电话卡显示,基本上可以判断出手机的归属是死者陆齐梧的不会错。不过,电信公司调查结果发现,死者死之前曾接到过一个陌生的电话。不过这个电话没有经过身份认证。”
“是这样啊!”负责问话的警察用手衬住下颌,沉思片刻,“那你们几个在这一段时间有谁给死者打过电话?”
“没有,”三个人几乎异口同声。
两个警察挠挠后脑,仿佛在荆棘丛里兜了一圈,回到起点时已经是遍体鳞伤,“既然如此,那么大家就先回去吧!不过在这之前也麻烦各位留下通讯地址。要是以后有什么需要各位帮忙的,还请各位配合。”
楼下,守在警戒线前的警察把声音尽管压制最低,仿佛声音的源头是一台电量濒临耗尽的扬声器,“其实也可以这么说。”
警察说着,他的一双眼不时向四周看去,生怕自己说出口的臆断被上司听见。
“说什么呢?”就在这时,一个声音不早不晚从警戒线后传出来。
声音仿佛利刃,灌进耳朵里不禁让他全身上下猛然一个激灵。
“没说什么,”守在警戒线的警察看见队长从楼上下来支支吾吾的解释。
三个人把目光向楼道口挪去,周小可正好跟在做笔录的警察身后从楼道出来。
等从楼上下来的警察坐进警车里,三个人趁着空档赶紧凑上去,“周记者,你怎么会在这里?”
白葳问这句话时,仿佛在期末时发现自己五门已然挂科,从颊角透出掩饰不住的惊讶。
被问的人先是愣了愣,尔后脸上又恢复了一个记者脸上常有的浅笑,“原来是你们几个。”末了,她又补充道,“其实我也不过是偶然路过这里罢了。”
就在那一刹,一个人影映入周小可眼角的余光里。
与此同时,两个声音仿佛不同种类的乐器发出的同一个音,不约而同混在一起,“请问这位是?”
两个声音中的其中一个来自周小可,另一方则来自宋茜白。
“哦,这位是宋茜白女士。她说她认识那个叫夏宛燕的人,”张磊担心两个人之间的谈话陷入僵局,慌忙解释,“这位是周小可周记者,和我们一样也是受人委托来调查这件事的。”
宋茜白听着,把她的右手伸到周小可面前,做出一个准备握手的姿势。同时她的嘴也伴着手伸出去的片刻轻轻蠕动,“既然如此,那我们也算是幸会了。”
“那是当然,”周小可听见“认识夏宛燕”五个字,眉宇间一阵轻蹙。
“还是那种反应,”李路的目光触碰到宋茜白和周小可的脸上。他不明白为何“夏宛燕”总让人觉得一阵诡谲,就如同夏天从一口深不见底的寒洞里吹出的阵阵阴风。
只不过这一次,两个人脸上的异样只持续了短短几秒便化为乌有。
“对了,周记者。刚才到底出了什么事?是不是有命案发生?”李路准备趁势问几句,但话还未成型便被张磊一马抢先。
周小可犹豫片刻,梗在喉头附近的话最终还是被她说了出来,“死的是一名泥水工,叫陆齐梧。”
还未等余下的几个人做出任何反应,她继续说下去,“只不过死因尚未弄清楚。所以暂时就定为了一起意外事故。”
说着,她的唇仿佛贝壳翕合一下。好似还有许多未说完的话,但临出口时又被她吞咽下去。
“会不会是一起谋杀?”宋茜白冷不防岔进一句。
周记者听见她的话,一刹那仿佛找到了知己,“我也是这么想的。只不过现在没有证据。”
“就是没有证据才算得上一起谋杀,”宋茜白的一句话让所有人霎时愣了一下。之后她的声音转而变得更加低沉,仿佛说话时,她早已不再是自己,只不过是有人借着她的嘴把闷在心底的想法说了出来,“而且搞不好又是一起咒杀。”
“咒杀?”
“又是一起?”
一刹那,三个人仿佛被人扔进了一间地下阵尸室。
周小可停顿片刻,忍不住笑了笑,“我看你是疑心生暗鬼吧!这世上压根就没有什么神鬼,至于咒杀更加是不可能的事。”
“那是因为你没见过,”宋茜白还沉浸在刚才的气氛中,“恐怕等你见过之后,你就不会这样说了。”
说着,她的声音像是在辩驳,又仿佛在出于忠告。
“谢谢提醒,不过到现在为止我还没有见过。”
她的话音刚落,另一个声音从远处向这边靠近,“喂,宋茜白,你们几个在这里干什么?”
说话时,凌箫的目光不由自主落在周小可和一旁还闪着警灯的警车上,“茜白,是不是出什么事了?”这句话,他几乎是贴在她的耳边说出的。
“哦,好像是死了一个人,”宋茜白听见凌箫的声音,仿佛一刹那被人用一盆冷水浇醒。无论是神情还是语气都恢复了先前的平静。
周小可瞥了一眼三个人,“那我先走了。”
“这位是?”等周小可走远,凌箫用眼神指了指她的背影。
宋茜白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和他们几个是一路货。都是受人邀请跑到这里来调查夏宛燕的事的。”
说着,她的眼神又转移到张磊,李路和白葳的身上。
停顿片刻,她又沉沉叹了口气,“只不过,她好像不大相信是咒杀。”
“好了,别说了,”凌箫轻轻皱眉,“大伙都在等着呢。”
末了,他又把脸扭向白葳几个人这边,“要不,你们也跟着去吧!反正这几天我们准备趁着校庆的日子排一部微电影。”
“那好吧!”白葳听了,率先点头。
李路还想刨根问底,“对了,咒杀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凌箫怔住片刻,但脸上已没有刚才的紧张,“那只不过是传闻罢了。”
“不是传闻,”又是一个冷不防的声音从宋茜白的嘴里迸出。
凌箫瞪了她一眼,仿佛是在暗示她说了原本就不该摆在明面上的话。表情停止时,他又补上一句,“茜白。我不是早说过不要提起这件事的吗?”
宋茜白听了,一下子好似意识到了什么,把头垂至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