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士材这样想是因为隐隐约约的,他已经基本弄清了周小可接下来的思路。
树林里,宋宁把目光向检查人员消失的地方投去。
那个地方,从树林外面投射进来的光线在那个树枝形成的天然的豁口间着陆。
看着,猛然间,宋宁似乎意识到什么,把头扭向佟佩这边。
此刻,佟佩颈上的相机已经被他卸下。也许是相机进水的缘故,无论他怎样拨弄,相机都没有任何反应。
“你认识那个人吗?”宋宁的目光先是在佟佩身边不远处游移,之后又在佟佩的正脸上着陆。说话时,他的眼神也不由自主向躺在地上的那人的身上指去。
佟佩听见声音,把头抬起,一对眼珠向上极不自然的翻了翻,最终整张脸上的表情都被摇头所代替,“不认识。”
“真不认识?”宋宁又有些不大相信的问了一遍。对于他而言,怀疑已经成了他的身体里不可缺少的基因。作为一个警员,每次拿到案件的片刻,在他的脑海中出的就只有两个字,“怀疑”。
但即便如此,从佟佩嘴里吐出的话仍旧是刚才的语气,“不认识。”
说话时,他的目光也不禁向躺在地上的人的脸上扫去。但那张脸对于他来说实在太陌生。
十一号楼对面的教室门前,潘妮和白葳的心绪渐渐稳定下来。
李佳俊走到教室里,之后在一把木椅上坐下。
“对了,既然你们这里没有出现什么奇怪的人,那附近最近有没有发生过什么奇怪的事?”
问话时,李佳俊的眼里除了几丝期待,更多是掩饰不住的警觉。
潘妮的思绪不知不觉向后回溯上一段时间,之后重新张开口,“说到奇怪的事其实也不少。”
后面的话她还未说完便被白葳打断,“而且这里还出现了几起命案。”
“命案?”一刹那,李佳俊的神经由刚才的平静变成波涛汹涌。
“你说什么?”身后,刚才跟在李佳俊身后的警员也忍不住把刚才的话重复一遍。
如果真是眼前这两个女生说的这样,那么真正的情况或许远没有想象中的那样简单。
想着,李佳俊的双眉不禁蹙成一团。
教室里,周小可还在一个人滔滔不绝。
“而且,我记得那声爆炸声应该在傍晚的时候吧!”说这句话时,她的目光仿佛几束从一个点射出的杂乱无章的的灯光,向四周不断辐散。
“没错,”刘士材听了,之后点了点头。
他记得那个时候,他们几个正在那间夏宛燕曾经待过的教室里。之后,从靠外的窗户那边传来一声巨响,仿佛一瓶看不见的胶水,把所有人的视线一刹那全部粘在响声传来的方位上。
周小可似乎听到了一个满意的答案,嘴角再一次微微上扬,只不过这一次,嘴角的微表情并没有停留多久便被几丝严肃所取代,“那你们一开始以为是什么声音?”
宋茜白听了,之后把自己的想法说出,“一开始我以为是附近的矿场开山的声音。”
“我觉得还可能是雷声,”赵云生把宋茜白的话补上。
土坡前,刚才的检查人员从树林跑出,之后从土坡上下来。
“有什么发现?”田文看见那人从土坡上下来,赶紧问。
那人走到田文身边准备说些什么,但眼神落在曲复兴的身上时,原本想说的话又被他吞了回去,“还是找个地方说吧!”
说话时,那人的目光正不时向曲复兴的身上看去。
此刻,曲复兴正靠在警车上,一双眼里除了隐忧就只剩下一片茫然。
“那好吧,”田文点了点头,之后绕到另一辆车的车后。
等两个人站好后,那人才重新张开口,此刻,他的脸上仿佛被人涂上了一层掩饰不住的忐忑,好似摆在面前的是一副令他毛骨悚然的景象,“田局长,刚才在斜坡下发现了一具尸体和一辆被炸掉的汽车空壳。”
“那尸体的死因查了吗,和爆炸到底有没有关系?”田文听了,一连串问了两个问题。
像这样的问法,他以前从未用过。也许是此刻他的心里的压迫感让他不得不这样做。
说完,也许是意识到曲复兴的存在,田文的目光又不禁向曲复兴那边移去。等确定那边没有任何反应时,他才接着刚才的思路继续下去。
“查过了,没有关系,”说话时,刚才的检查员的脸色看上去仍旧没有太大变化。
“什么,没有关系,”检查员的话明显出乎了他的意料。但毕竟是一个见过大世面的人,那丝惊讶又很快被他一笔带过,“那是怎么死的?”
检查员犹豫了片刻,也许是觉得后面的话连他自己也不知该如何组织下去那人的脸上瞬即露出了几丝为难的神色。
“怎么了?”田文看了那人一眼,之后继续问下去。他不明白为什么一个人的死因会让他这样吞吞吐吐。
想着,田文的目光不禁向检查员的前额上扫去。此刻,那人的前额上满是细密的汗液。
看着,田文的心里不禁浮现出几丝忐忑。
树林里,佟佩从地上站起来,之后在附近走走。
此刻,宋宁仍旧一脸若有所思的靠在一株表面光滑的树上。他不明白为什么一个身穿保安制服的人会被人绑在这里。
想着,宋宁忍不住在心里做出这样的假设。
如果说,那个行凶的人是为了故意让人看见,那么以这样的方式挂在树上确实可以让人在不经意间察觉。但挂在树林这类地方又显得有些不合适,就好似向一杯咖啡里加盐而不是加糖一样,不免让人觉得有些另类。
但倘若行凶的人并不想让人知道自己杀了人,那么与其挂在树上倒不如埋在地下,或者干脆毁尸灭迹。
想着,宋宁的脑海里也不受控制似的,一阵混乱。
佟佩走的时候,他也忍不住在心里抱怨几句。
树林里,几个人正守在那块大青石前。凌晨,夜已开始裂出了一道细缝,之后淡淡的光线仿佛看不见的空气一般从细缝里渐渐渗透进来,之后把几个人四周的夜色渐渐驱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