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卡在严讦的脖子上，让他几乎呼不过气来。
一刹那，他感觉自己体内所有的气流都在嗓眼附近停滞住。他伸出手，想反掐住对方的喉咙。但对方似乎早有准备，不给他任何可乘之机。
渐渐的，他感觉一阵晕眩袭上的全身，之后，眼皮一阵发沉。仿佛此刻正有几千斤的重量正挂在他的睫毛上，让他不得不闭上双眼。
血，从严讦的喉咙深处喷出，不偏不倚喷射在赵云生的脸上。
赵云生已顾不得擦脸，此刻他的脑海里只有一个意念，“死。”
只要对方一死，那么他就是最大的赢家，那么一切可以作为证据的材料都将在那一刹化为乌有。
想着，他的唇角不禁微微上扬。
手上，两只手之间的力气也情不自禁的加大。
大青石后，眼前的一幕让郭质忍不住闭上双眼，那一幕，他甚至没有勇气多看一眼。
有一阵子，他甚至有这样的错觉，感觉眼前的一切不过是一场电影中的一个片段。
但当他竭力睁大双眼时，那种真实感又让他的观点仿佛墙头的茅草，一旦墙体垮塌，便毫无立足之地。
“哎，”看着。他不由自主沉叹一口气。
十一号楼里，凌箫前额上的汗越积越多，整张脸也仿佛一片阴沉的雨云。
“宋茜白，”他的声音越喊越大，但回答他的仍旧只有自己深远而诡谲的回音。
凌箫的前面是一条十米的长廊，他深吸一口气，之后凭借着直觉向长廊的尽头走去。
那个地方是白天出过人命的地方。
走在走廊上，他全身上下的每一处神经不禁轻轻颤抖。
“一定不要有事，宋茜白也一样，”走的时候，他在心里不断祈祷。
手里，闪光灯的光怯怯的向走道的尽头扫去。走道的尽头，竟然有一个人。
此刻，那人正蹲在墙角。
那人似乎不会说话，整个身子都在不住的颤抖。
那人正处于闪光灯能照射到的范围之外，隐隐约约，凌箫只能看见那人大致的轮廓。
“你，你是谁？”凌箫忍不住问，问的时候，他的心一阵缩紧。与此同时，他竭力让自己鼓足勇气。
主干道上，周小可的步子时快时慢。
泥浆从她的后脚跟掀起，之后不偏不倚落在她的裙摆上。
“还有五分钟，”跑着，她在心里目测和刚才冒出火光的地点的距离。
距离大青石不远的地方，赵云生最终还是松开了手。
松开手之前，他也不忘把手伸到严讦的鼻翼间探探呼吸。
“死了，”他小声说着，说话时，他的脸上是一种说不出的畅快和轻松。
但下一秒，他的脸上又被一种隐忧所填满。
要是被人发现了怎么办？
想着，他把严讦背到肩上，之后向斜坡下走去。
大青石后，郭质的手正掐在自己的大腿上，等赵云生走远时，他才感觉自己大腿被掐的地方一阵刺痛。
“看来，回去也不是一个办法，”郭质小声喃道，之后从一旁的小路向树林中拐去。
赵云生回来时，正好和周小可撞得正着。
看着周小可，一刹那，赵云生的脸上情不自禁流泻出几丝惊讶。
“周记者，你怎么来了？”赵云生的一只脚落在地上，之后整个自行车在距离周小可一米远的地方停下。
周小可深吸一口气，竭力让自己的呼吸平静下来，之后她用眼神指了指赵云生背后的转弯处，“那里，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哦，是的，”也许是周小可的话提醒了他，赵云生的脸上又重新被一层阴云密布。说着，他的语气转而低沉，“刚才严讦的车落下斜坡，炸了。”
“炸了？”一刹那，周小可的脸上除了不信，只剩下怀疑。一个刚才还在自己面前活蹦乱跳的人此刻已经身首异处，让她着实感觉蹊跷。只是这样的想法，她并没有脱口而出。
表面上，周小可仍旧保持一开始的平静，“是这样啊。我正准备去现场看看。”
说完，她准备从赵云生身边绕过，继续向前走去。
从赵云生的身边斜擦而过时，一样东西从赵云生的右手臂上落下。
一刹那，两个人的目光几乎在同一刻落在了那样东西上。
那是一条毛巾。还未等周小可反应过来，毛巾便被赵云生以一种令人难以察觉的速度快速拾起，之后重新包裹在右臂上。
看着，周小可心里的狐疑越来越多。
为什么眼前这个人这么在意这条毛巾？想着，她忍不住张开口，但张开口的一瞬，也许是她的脑海里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从嘴里蹦出的话最终被另一句话替代，“那既然您还有事，那您就先走吧。”
说完，她的脸上故意泛起几丝轻笑。
赵云生一脸窘迫的憨笑几声，之后骑上自行车，向教学楼赶去。
教室里，几个人正一脸懒散的靠在木椅上。
尽管一个晚上并不是一段多长的时刻，但放在这里却格外难熬。好似这里的时间和外面有一个天然的分显。这里的一天可以算得上是外面的一年。
“张磊，他们是什么时候出去的？”木椅上，李路似乎是等的有些不耐烦，自己的头不由自主向张磊的方向扭去。
张磊听见声音，神经一刹那从一种朦胧的状态中被人唤醒，“大约有十五分钟了吧。”
说完，他也不由自主打了一个哈欠。
斜坡上，周小可停下步子。
空气中仍旧能够嗅出几丝淡淡的焦油味。
那种味道涌进她的肺叶，让她觉得格外恶心。
天上，淡淡的月光把她的四周映得莹莹发亮。
周小可的目光向脚下的斜坡缓缓移去。
尽管视线并不是很清楚，但眼前的景象仍旧让她大吃一惊。
她从未见过这种景象，即便见过也仅限于电视或者是视频里。看着，她鼓足勇气，之后探着步子向斜坡下走去。
树林里，郭质的心还在不住的忐忑，仿佛此刻他的心里正有一台大功率的搅拌机，让他的心绪得不到片刻的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