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京百年世家李家堆满干柴的煮了接近百年饭菜的厨房。
容光焕发,身穿浅蓝色唐装挽起裤脚袖子的老人亲自只见过寥寥几面的孙子下厨。韶华不再的老妇站在老人身旁打着下手。
“抚鹰一家子,没个让我失望的。”除了李福来老人和李抚之外,唯一一个知道原名李抚鹰的李抚是李福来老人私生子的妇人点点头没说话。
“虽然我不信神佛鬼怪,但是,万人敌转世,听着就威风,不知道我前世是个卖菜,还是杀猪宰羊的。”
“信则有不信则无。”切菜活极好的妇人淡道,“这个威风凛凛的天下第一转世,对蓬莱害处多过益处,涧流士把这事散出去,不外乎就是想让追名逐利,内江湖的武痴,苦心问道的道人找他麻烦罢了。”
“多多磨砺是好事,不过一下子……”用抹布擦拭手的老人看着老妇人,道“有了王穿云做开头,后面想用我孙子坐垫脚石的武夫会如同过江鲫涌来。”
“李抚那孩子知道怎么做的,你就不用操心。”燕京百年世家李家唯一一个不用看李福来脸色的老妇人点点头道,“上面的人不会坐视不理的,而且,要是上面杂鱼都能跑到你孙子面前,两个李家也差不多到头了。”
“最麻烦的是李家人不帮李家人。”放下抹布的李福来面无表情脸道,“冬去那帮孩子有怨气,而且不小,我上次已经把话说到明面上了,他们不愿意做蓬莱大伯,抚鹰兄弟,难受的还是他们。”
“都是我的孩子,手心手背都是肉啊。”
……
从南方一偏僻的小村子出来的,用粗布抱起长枪提枪出山满面胡渣的中年男子坐在长途客车上,看着沿途的风景想着家里清秀的妻子。
一路跨过某江,他一枪穿葫芦一样把三名被李家天价悬赏金打动来企图拿走他人头的枪法一流配合无缝的杀手。
闲来无事,有天下第四这并不是很美的美誉的王穿云拿出女儿的照片看了起来。
他想起了女儿拿着满分的数学卷给他看的时候笑的有多开心。他舍不得女儿妻子,但是他更舍不得他的武道。
没有人知道,或许吧。
那白衣蓬莱转世会不会在危难关头突然觉醒风采重现?
万人敌,而且击杀的是秦字大旗高举的黑甲军。王穿云认为,威风不过如此了。现在可没有三万身穿黑甲身经百战沙场战刀饮血的士兵可以铸就一个武夫的千古传说。
现在有的是机枪大炮导弹一发升天西去。
王穿云从小习武,便不忘师傅口中念叨那死后没能被白道士带走尸身被一杆当时被称作天下第一的龙枪穿胸带到空中悬尸当时都城震惊天下用来威赫天下武夫莫要和朝廷对抗的天水山人。
白衣蓬莱被悬尸后便有了天下帮派散游武夫组成规模空前庞大的无名组织,虽然无名,但是这反抗朝廷的组织人人佩戴鲤鱼木雕。组织不论功法高低,带的都是普通廉价的鲤鱼木雕。
后就有了黑甲军血洗江湖。只是八千黑甲军,一路碾压便让数不清的帮派家族惨遭血洗诛灭,数不清的典籍流入皇城或是遭到传承断绝。
消失在那场江湖浩劫的还是天下名器。没几个再敢带木鲤鱼。他们怕那如雨遮天的箭雨动辄诛灭的新法,还有密密麻麻不见声如雷震的马踏声冰冷映脸寒光渗人的刀。
最可怜的,就是和那万人敌同样落得死后不得安生悬尸身钉三枚封魂钉,还有万人敌那风华绝代引得无数俊彦的师傅惨遭割下头颅同样挂于高空的下场。
这对极要面子的武人来说,比同舔人之溺。想着自己的头会被人割下来挂在空中,让风吹啊吹。
王穿云看着车窗外,天空一片晴朗。时势造英雄。
白衣蓬莱后有问道山问鼎湖白道士,那个被四名扛鼎奴康鼎镇压十二名道教宗师画符助势,压在当时天子专门为他准备,喻意如山一般沉重“山鼎”下的白道士。
白道士被压三年,压折了腿脚,压进了土里,和白衣并肩的他寒了天下武夫的心。
当时有幸生在“两白时代”的人,看到了扛起有须弥之妙鼎中藏山的“山鼎”的道士。
有了放下恩恩怨怨,顿悟破后而立的白衣道士没有杀一个人,只给天下等着看好戏留下项背。没有杀站在他身边时刻准备围杀他的三万黑甲铁骑一兵一卒。
“白道士是心怀仁慈的道士。”想起某惨死的灰衣女子的话,白道士一路走回她的家。
他放过三万铁骑,三万铁骑谨遵圣命不放过他。
三万铁骑一路砍到精疲力尽,再满弦放箭也没伤到无所谓的道士分毫。
拦路的马直接没有造成丝毫的阻力被直接带后。
千百牛马套上缰绳,也无法撼动身微力巨掀鼎的道士一丝,停滞半步。
祸害苍生为乐以见烽火送酒持重锏,名字十二点水的老人曾经对试图阻拦道士去灰衣家路的三万军,和以试图以杀死道士为垫脚石成名,的同时获得朝廷二十万金天价重赏的江湖武人讥讽道,“白过河昆仑可撼,一群蝼蚁撼树不能眼瞎看山成苗,看龙象成己?”
“除去李蓬莱一人杀万兵这奇景外,还有黑蚁三万傻虫一片,看山不全,双眼一白妄图移山。”
山的风雪看不透,攀山不能如何移山?
成为江湖人人口相传的“山”的白道士最终还是被拦了下来,不是三万军,不是成片的江湖武人,也不是劳累命的牛马。
是一持碧绿蟒枪,半人半蛇的男子。
他打断了白道士拥有一往无前之势,无视被称颂成天下第一枪蒙峡挑杀兄弟结拜李蓬莱的鎏金枪;钟家家主钟天成挥出便天地色变的老拳;无视剑术不见敌手穷困潦倒一生冬雪天夜里死在街头的刘无银;什么枪仙,拳无敌,剑变天,脚断江,白道士统统过了。
当时无比清楚还有百里就到她的故居的白道士被打回了大草原,在大草原上呆了五百年,想通了为何李蓬莱为“同死”二字赴死,想通了自己或许真的只能当她的道士,而不是厮守可以耳鬓厮磨相濡以沫的丈夫。
白道士被认为无人能挡一往无前的脚步被一枪打断
当时跟在白道士身后的人都看见了不人不蛇的男子用无头绿枪抵在白衣道士心口,生生的让他停下了脚步。
不止如此,还将枪使成棍抽翻了面无表情不喝不食一路向她家走去的白道士。
被抽翻的道士不还手,也没理由还手,盘腿坐地不动不语被抽了三十二棍后看了一眼灰衣女子家的方向回了大草原。
没有惊世之战,只有落寞收场。
……
……
“阿嚏”天水山上把师妹当成宝贝爱不释手的“灰衣”紧了紧身上的麻衣。
她心里一直有一个秘密。不敢让自己的丈夫知道分毫。
一心想做一个贤惠妻子的她不敢想象自己的丈夫知道他最好的兄弟对自己做出那种事后会发生师妹。
“过去了,先生也不在了……就这样过去吧。”
再次失去傲人灵智不知几时才会恢复的白鹤突然抬起修长的脖颈,引颈提声道,“鹤儿知道鹤儿知道,鹤儿要说!要说,要和胖子说。”
“好好好,鹤儿最聪明了,什么都知道。”柔声安抚白鹤睡觉的弱水冷渝眼中的落寞白鹤不懂。
之前短暂恢复灵智的白意柔不懂她想起那件事,自己说起被多次强调丈夫兄弟……是何等羞耻时摇头的动作,和无所谓释然望天的深黑双眸带着浅笑的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