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里的早晨你不要再想着睡懒觉,一大早叽叽喳喳的小鸟就出来觅食了,如此热的天气,竟然出奇的没有蝉声。
虽然是睡在坑坑洼洼的主板床上,但是陈爱国睡的是如此的香甜,仿佛又回到了他那个魂牵梦绕的陈家村。即使是早已经开始大呼小叫的寨子也只是让他翻了个身子,换了点舒服的姿势继续呼呼大睡。
寨子里没有多少男人,不过这没有让土坝寨缺少活力。早早的,调皮的孩子们就忍不住了。连自己母亲的叫声也不顾,东串串,西串串。叫醒还没起床的小伙伴,至于早饭也很好办,直接就在好朋友的家里蹭一顿了事。
如今日子好了,懒一点的妇人直接就在寨子外面的集市上买好了面条,很便宜,而且煮起来很方面。虽然南方人不喜欢吃面食,但是屁大点的娃懂什么好不好吃。直接就装上一大碗,上面再盖个荷包蛋。儿子好伙伴来了?也一样,不吃也不行,正在长身体嘞!
陈爱国是被小六子给叫醒的,解放军讲究不拿百姓一针一线。这规矩虽然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但是小六子他们早已经在寨子中间架上了一口大锅。
锅是从老乡家里借的,直径一米的大锅平常可没什么家里用。只有在结婚的时候才从族长家里拿出来亮那么几回。
火堆就架在昨晚的篝火上面,可以看到没烧干净的炭灰在队长的鼓弄之下还弹出星星点点的火花。陈爱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也不知道是怎么睡到床上的。闻着饭锅里的香味,这种小问题早就烟消云散了。
面条在翻滚的开水里上下翻腾,一圈一圈的转着圆圈,很是好看。这些面条都是队长他们花钱找族长买的,本来族长是死活不要的。
要是让别的寨子知道咱们寨子来了解放军,还让人家掏钱在自家吃东西,那自己这个族长还有什么面子在认识的同辈面前吹嘘?!
可以人家解放军说,这是规定,白给的饿肚子也不吃。这不,规定嘛!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肯定是要遵守的不是?
总共就二十来个人,陈爱国在刨食的时候看了一圈,发现除了自己和小六子他们,其余跟他一起过来的睡的都不好。一个个嘴里含着面条还打哈欠。
也许经过昨晚的篝火晚会,大家已经不那么生分了,连最注重高人形象的马大师此时也和徒弟端了个碗站在不远处吃面条。
五六十岁的人了跑到这种都是鸟屎的地方不容易,最后无非是求个钱财。都不容易。
清汤挂面,配菜倒是丰盛,一碗里有半碗都是绿油油的青菜。这东西在这种地方都是一茬一茬的长,就地上这片草陈爱国就发现有好几种是可以吃的。
皇甫奇和陈爱国一样,是蹲在地上,捧着碗吃的。两人肩靠着在一起倒也是挺和谐的一幕。
“奇叔,你这一手指算是跟谁学的?这可是绝活,据我老爹说练到最后真的可以翻掌为云,覆掌成雨。天地大势尽在掌中。”
陈爱国轻轻撞了撞皇甫奇的肩膀。
“我这种小玩意还能如的了你师父的法眼?那天晚上,你小子露的那一手就不是我们这些在江湖上喝风吃土的家伙能学到的。你师父不用说,那肯定也是正宗的道门中人。”
皇甫奇谦虚道。
“这些东西都是我老爹教的,那天晚上也是没办法才用的,我之前从来没有试过。我老爹从来不让我请神上身。”
陈爱国笑着又道。
“我和我老爹从小就生活在陈家村,道门也只是听老爹提起过,哪里真正去过。”
皇甫奇停下筷子,看了转过头,
“那我八九就能肯定了,你老爹跟我师傅差不多是同一类人。我师傅是个瞎子,在我们那里算命很出名。我小时候,身子弱,父母怕养不活我,就说让我拜个神仙当师傅。顺便也算学个手艺。师傅喝醉的时候,也偶尔提过道门的事。”
“奇叔,你师父原来肯定是道门中的厉害人物,老爹说过,这一手指算虽然学起来容易,但是想要精深,没有看到道门秘典的人是练不下去的。这一手我老爹都不会。”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什么?你小子想学?”
“嘿嘿嘿!”
陈爱国毕竟还是小孩子,城府比这些老江湖差远了,当即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
“想学也成!来碗面再说”
皇甫奇把空空的碗递到陈爱国身前。
陈爱国愣了一下,随机眼眉上翘。嘴角渐渐咧开。
“哎,师傅,马上到!”
陈爱国捧着碗,撒腿就朝锅边跑了过去。
“不算白来,找个徒弟。”
皇甫奇望着陈爱国瘦削的背影,嘿嘿一笑。他自己年近四十,无儿无女。也不是没有想过找个徒弟,但是往往不是人家看不上,就是自己不满意。本来打算这次结束,把存款拿出来开个店面,安顿下来。卖点东西,顺便给人家算个命啥的。想不到竟然遇到陈爱国这个孩子,古灵精怪不说,还一身的本事。他可没有什么敝帚自珍一说,自己孤独半生,正想找个徒弟好好教教呢?
土坝寨的生活原始而安静,在这里你会发觉干什么事情都不疾不徐的。但是陈爱国站在一个灶台前面看的很急。
族长正在刷锅,因为不急,所以显得很仔细。因为仔细,所以也没有注意到站在一旁抓耳挠腮的陈爱国。
陈爱国本来是打算找赤姆大叔的,但是去了住的地方,没有找到人。这里的人语言又不通,陈爱国只能寄希望于聪明睿智的族长老爷爷能看的明白自己的意思。
其实,在进村子的时候,陈爱国就觉得奇怪,这座寨子不大,住的地方很偏远。昨天晚上跟赤姆大叔聊天的时候还听他说过,这座寨子有很长的历史,具体有多长估计族长都不知道。而且据赤姆所说,这做寨子曾经非常的大,是这片地方最大的寨子,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衰落了,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现在如果在寨子围墙外面的草丛里挖的话,还是有可能挖到曾经的地基。
当时喝多了的赤姆把它当做一个笑话来说,陈爱国可没当成笑话,亲自去挖了。果然挖到几个黑桩。一个原来这么大的寨子怎么可能没人知道就变成这样!再联想一下这九龙钉的事情,陈爱国心中已经有了几分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