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僻的小道,廖无人烟,有风轻轻吹过,让凤洛凝迷糊的睁开双眼,映入眼眸的竟然是子殷一张煞白的脸,殷虹的血从口中不断的漫出,沿着精致的下巴淌淌而落,他的胸前已经全部被血氤湿,触目惊心!
凤洛凝半张着嘴,目露惊恐,她慌忙开口,“子殷?子殷……”
喊了一遍又一遍,可是子殷却不应,他只是紧抿正双唇抱着她飞奔,空洞麻木的瞳仁里看不到半丝色彩。
直到她喊得眼泪都出来了,嗓子都嘶哑了,子殷才缓缓垂下头来,那动作仿若被放慢了千百倍,目光渐渐聚集后他开口说的第一句话便是,“洛凝,不要怕……”
“我会保护你,不要怕……”
凤洛凝乍听,眼泪疯狂的涌了出来,她紧咬贝齿,几欲渗出血来。
眼睛被风吹的生疼,可是她不敢眨眼,她怕一眨眼,子殷就不在了。
不知过了多久,他们才看到溪鱼,子殷将她交给溪鱼之后,顿时跌倒在地。
男子竭力睁开眼望着平安无事的凤洛凝,这才缓缓扬起一抹笑。
“终于,把你带出来了……”
旋即,子殷的身体像被抽空了一般,微仰的头重重的跌在地上,晕死了过去。
“子殷!!”
“主子!!”
天空泛起了鱼肚白,半边殷虹缓缓弥漫上来,浓郁的草药味充斥着整个房间,溪鱼带着大夫忙了一天一夜,层层的红色幔纱后,男子苍白着一张脸沉沉的昏睡在那里。
凤洛凝半步不离的守在子殷窗前,她对医理不懂,就只好打打下手,替子殷擦干额头上渗出的汗水,坐了一天一夜,可他却不睁眼。
脑子不断重现子殷满身是血的模样,她的心几乎要沉溺在那血红的热液里,拔不出来,直至跌入深渊。
“子殷,你快醒来好不好?你别吓我呀。”握住子殷的手,凤洛凝紧紧攥住,那双大手冷如寒冰,她一边揉搓着一边望着昏迷的男子,不敢有半分懈怠。
溪鱼将大夫送走才进了屋,她先是站在门口望了一会儿两道身影,才慢慢走了进去,“凤姑娘,”她唤的极为恭敬,“你可不可以留下来照顾主子?”
凤洛凝怔仲着扬起脸来,忘了溪鱼半响,“只要他醒来,我愿意照顾,我愿意。”
“只要你在,主子就会醒来,”溪鱼走到床沿前,静默的站着,一张脸上遍布心疼,“凤姑娘,你知道失去亲人的痛苦么?”
凤洛凝摇摇头,不解的望着溪鱼。
“我把主子当做亲人来看待,除了溪非还有主子我再没有别的亲人,所以,无论用什么办法,无论让我做什么,只要主子能活,我就会去做!”淡淡说道,溪鱼将目光定格在女子身上,眸光讳莫如深,凤洛凝看不懂那里面的含义。
她只是从溪鱼的话中得到了一些讯息。
子殷会死!
不是老死,而是……病死!
一颗心顿时惶恐不安,凤洛凝挤了挤眉头,忍不住落下眼泪,“为什么?”
“为什么子殷会这样?”
“主子应该是在救你的时候,病发了,所以才会受伤,那人下手很重。”继续望向子殷,溪鱼神色哀哀,薄唇轻咬,“其实,主子的毒是从出生的时候就在身体里种下了,若不是死死撑着,他恐怕也活不过这么多年吧。”
溪鱼说时,目光涣散了一下。
“所以,主子是从小痛到大的。”
凤洛凝一愣,清眸颤了颤,问道,“是谁这么狠心要如此对待他?对一个婴儿竟然可以下的了手。”
她实在无法想像,子殷从小到大都要忍受这样的痛楚,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滋味,会累积多少的痛!
对于凤洛凝的疑问,溪鱼摇了摇头,她也不知,就连主子中毒的事情她还是偷偷打探下来的。
将目光从溪鱼身上再次折回到子殷身上,她想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见凤洛凝不再说话,溪鱼便兀自转身离开,空寂的房间里只剩下凤洛凝独自守着子殷。
“子殷,你究竟发生过什么事?遇到过什么?才让你如此?”紧握着子殷的手,凤洛凝语气微颤,却也得不到答案。
*
霄阳国和启凌国各自驻扎在边界,两国之战不知何时将会一触即发。
凤召天静坐在帐篷里,他一直都在迟疑,要不要开战,若是这战争打开了,受苦的是黎明百姓,而,获利最大的将会是鸷鸢国。
北唐炎渊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
排程禀林来志愿启凌,却又半途折回,之前他的密探就探听到了消息,说穆裴云和程禀林直接有联系。
莫不是……
温润的眸子眯了眯又瞠开,凤召天抬头望向掀开的帐篷,夜风踏了进来,先是扫了扫被吹了一身的尘土才走来过开口说道,“主子,原来程禀林折回鸷鸢是有原因的。”
“原因?”
凤召天狐疑的仰头,正视夜风,“什么原因?”
“好像,好像是……”话说了一般,夜风突然迟疑起来,他不知道要怎么跟凤召天说这件事。
凤洛凝对凤召天来说有多重要,他心里自然是明白的,否则主子不会为了她二度回到幕烨教,也不会为了她而放过北唐炎渊!
闹得现在启凌国成了这般模样,甚至有可能就此灭亡。
对夜风的迟疑,凤召天稍有不耐,微蹙眉眼问道,“是什么?夜风你什么时候说话也吞吞吐吐的?”
“因为公主毒杀了程禀林的女儿锦妃,所以程禀林半途折回。”
一鼓作气,夜风将知道的说了出来。
凤召天只觉得胸口一紧,乍然疼痛,他沉着声音淡然启口,“那,洛凝呢?”
“好像被关押在天牢。”夜风回道。
“什么?关押在天牢?!”
北唐炎渊怎么可以如此对待洛凝,怎么可以,如此对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