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路汐有些许被这样的苏欧凡所迷惑,心里不呜呼,真是个彻头彻尾的腐女呀!
故低着头侧着身从苏欧凡身边走过,进浴室间收拾他的衣物,将他换洗下的衣物丢进小型洗衣机里,陈旧的洗衣机翻天覆地地滚动着,把原本寂静的空间冲撞得如车间里的机器运作声,在巨声的掩盖下倒少了些几分尴尬。
曾路汐进房间拿了睡衣,复又走进洗浴间,狭小的四方天地还留有浓重的热雾弥漫,散不去的味道萦绕鼻端,曾路汐打开水龙头,热水哗哗而流,这个原本一直闹罢工的热水器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在曾路汐的提心吊胆下,竟然一路绿灯畅通。
洗完澡,因为久待在热气腾腾的空间里微感窒息,便打开门走了出来,湿发粘连在她的肩颈处,曾路汐向来不注重细节,随意找了块敢毛巾包裹着湿发,又找了个吹风机胡乱吹了几分便了事。
苏欧凡因为没有衣物遮拦身体,不敢贸然走动,便早早地躺在床上,曾路汐想起来他赤身裸体,便赶紧从衣柜里找出自己最宽大的一套运动服,转头又去帮苏欧凡晾晒衣服,待她再转过身世,看见一身紧身衣的苏欧凡忍不住大笑,这不是活脱脱一个甲壳虫吗?
苏欧凡被笑得委屈,求饶道:“要不,我还是不穿吧!”
曾路汐立刻严声道:“你不穿休想睡我的床。”
苏欧凡也板下脸,“曾路汐,你就会威胁我,我就不穿了,你能拿我怎么样?”苏欧凡三两下脱掉甲壳虫的皮,又去蹬裤子,曾路汐意识到立刻扭头不看,大叫道:“苏欧凡,你耍流氓。”
背转着身,曾路汐见苏欧凡迟迟没有动静,缓缓转过身,后者却已经侧身睡下,人家根本没想怎么样,看来曾路汐还是高估了自己的魅力,暗自啐骂下也上床在另一侧躺下,这张大床可以让两个人睡得井水不犯河水,可近的可以捕捉到彼此的气息。
她知道他也没有睡着,她突然问:“其实,你了解我的家庭吗?”很多时候曾路汐觉得何以成的选择是对的,她的父亲没有钱若研父亲的有钱有势,不能给他们仕途前景,不能挽救他濒危的家庭,她的父亲是一个赌徒,走到哪里都是一个拖累。
苏欧凡动了动身体,与她面对面的相对,只是房灯关了,只靠那点流泻进来的光线不足以看清彼此的脸,彼此的眼睛,“父亲,母亲,还有个弟弟,有什么不一样吗?只是比我多了个弟弟。”苏欧凡说得很轻松,可在心里苏欧凡又怎么会不知道她的弦外之音呢?
“我爸…”曾路汐突然不知道怎么说,她可以不分尊卑和父亲据理力争,甚至大吵大闹,但她却做不到在别人面前数落自己父亲的不是,不管怎么样,那也是自己的父亲。
苏欧凡伸手,指腹准确地顺着她的眉心画圈,仿佛在帮她打开某种拧结:“路汐,有时候不要给自己这么多的负担,有些事很多时候不是你一个人一肩挑起,身边的人就不会觉得累,或许会更累。”
曾路汐觉得苏欧凡的话不易理解,也不易消化,但他的声音像催眠般,让她安然入眠。
这一夜他在沉睡中抱着她,她在梦乡里享受他的拥抱,靠近一点,再近一点,拥抱没有距离没有隔阂,直到第二天醒来,睁开眼她才发现原来他们也可以抱的这么近,这么幸福。
然而下一秒曾路汐在彼此紧迫的拥抱中感觉到什么,睡梦中她忘了他是衣不裹体,可醒来这种尴尬那么直露地展现。霍然坐起身,尴尬地绕了绕头发,又紧扣住松散的睡衣,找到拖鞋,跑进洗漱间,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骤红了脸,懊恼之余做深呼吸运动,再出来时已是一脸的镇定自若,看见苏欧凡还赖在床上,毛毯紧裹全身,奇怪地问道:“还不起来?不用上班?今天可不是周末。”
苏欧凡的目光有些无辜地看着曾路汐,一早上醒来便一惊一乍的,不正是因为他裸着身子吗?不帮他解决这个问题,倒责怨起他赖床了,带着谑笑的口吻说道:“你确定我如果这么站起来,你不会大呼小叫,那我就起来自己去收衣服,”苏欧凡边说着已开始做起身的姿势。‘
曾路汐的腐朽脑袋终于转过弯来,大叫道:“苏欧凡,你敢。”她怕他这样身无遮拦地去阳台收衣服,一会儿这里的物业大叔会把她这一住户列入暴露狂重点勘查,来个三天三夜的谆谆教诲,那她可受不了。
曾路汐妥协地走出阳台去收衣服,原本洁白的衬衫沾染那层层叠叠的红紫色斑迹,心里大叫不好,又看见隔壁老太太探出头来探瞧,赶紧把男士衬衫和裤子收回屋,诺诺将衣服递给苏欧凡,苏欧凡看她的神色不对,将目光移转到衣服上,果然,白衬衫已经变成满堂紫红,不仅前胸前袖子有摊印过的痕迹,连后背也是一大片彩虹满天。
苏欧凡无奈下还是穿上,待去穿裤子时,才发现问题更大,这摊印过来的紫红色,位置不偏不倚地印在屁股上,让人一度怀疑是不是曾路汐故意印染上去的。
曾路汐回头看苏欧凡穿着花衬衫,再看裤子,那印染的紫红色更是浓墨色彩,实在克制不住,笑得前俯后仰,泪花满眶。
苏欧凡扳着脸,“曾路汐,我严重怀疑你是故意的。”
曾路汐大受冤枉,天地良心,她昨晚只是贪图方便,把自己在地摊上买的内衣和苏欧凡的衣服放在一起洗,实在没想到后果如此严重,看了看时间,实在没有多余的时间陪苏欧凡在这里耗,便自顾打理自己,胡乱地拿一块蛋糕,往自己嘴里塞,拎起包就想走。
苏欧凡眼疾手快地抓住想逃的曾路汐,委屈道:“曾路汐,你把我搞成这样,就想跑?”
曾路汐再回头看奇形怪状的苏欧凡,实在很难做到不笑,看着苏欧凡无奈的表情,突生怜悯心:“那怎么办?”
苏欧凡恨恨地咬牙切齿,“你总不能让我穿成这样出门吧!”
“那你想怎么样?我可没有时间陪你耗,昨天请了一天的假,全勤奖保不住了,年终奖我可不想少拿一分,要不你穿我的运动服,其实这套运动服还不错的,挺中性的,就是紧身了点。”曾路汐想起他昨晚的甲壳虫形象,又禁不住低头抿笑。
“曾路汐,你还敢说?”苏欧凡真的有一种火星三丈的感觉。
“苏欧凡,你到底想怎么样吗?这快餐服务业没发展到可以立刻送衣服上门牙,你若不赶时间,网上找家店,让人快递发货送过来就行,别纠缠我。”曾路汐一甩身,脚底磨油般快速逃溜出门,留下怒不可遏的苏欧凡独自抓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