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丽悦耳的声线中带着的刀锋一般的决绝，李凡也在想是否自己也要做上一回自己，而不是走别人安排好的路。
听到歌丽有可能真的变成自己所知的那个童话中的泡沫，李凡想着自己接下来的要走的路，不免兴致也没之前那么高涨。
他从来都知道这路没有那么好走，却是不知道会走得如此艰难。
两个各怀心思的人，没有再说话，只是一味地喝酒吃肉。
又一瓶酒喝完的时候，歌丽没有再拿酒出来。她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往前走了两步，又倒退回来跌坐在李凡身边，她将脸凑到李凡面前说道，“把你通讯仪给我。”
李凡的酒量早在S1区那片松林之中已经被训练出来，两瓶威士忌还是和人共饮。
远远没有让他到达醉的底线。但当歌丽那混杂了浓烈酒精气味和自身香味的吐息喷吐在他脸上，被他吸入体内的时候，却着实让他晕了一把。
他转过脸从四维口袋中拿出拿出黑色方块递给歌丽，却不敢再把脸转回来。
看着手中的黑色方块，歌丽更加确定李凡说的全是真话，如此精巧的通讯仪就算在市面上想买也买不到，只有高等精灵才能拥有。
她快速地操作着电子屏幕，不一会就将已经变成方块的通讯仪还给了李凡，她站起身来说道，“我要走了，我的号码已经存进去了。从达米亚回来记得找我。”
我还等李凡回应，歌丽便轻巧地跃入水中。
晚风吹过，湖面上飘起朦胧的白雾，湖水也荡起微微波纹，李凡无法从中察觉出丝毫踪迹，就如同她来一样。
要不是满地狼藉，他甚至都会怀疑这是一场梦。
突然手中的通讯仪开始震动，李凡一看是白影打来的。
看了下通讯仪上的时间，发现自己已经出来了很长一段时间。
他踉跄地站起来，快速地沿着小径走回酒店。
当李凡满身酒气地回到酒店房间时，白影正准备出门寻他。当他看着一脸惊慌的白影的第一句话就是，“我要去帝都。”
还未等白影说些什么，李凡就继续说道，“虽然我知道你肯定不赞成，但我有自己的理由，我有自己的想法，我想做一回我自己。
我会和你一起回到达米亚，但不是现在这个样子。就如同美莎说的，我现在只是一颗石头。我想变成一颗有着自己光芒的宝石。”
李凡说得很快，快得就像一条没有缝隙的线。
白影根本没有办法插嘴，他苦笑着最后将右手贴在心口说道，“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么精灵也将履行自己的契约，陪你去任何想去的地方。”
原本打算费一番唇舌的李凡，没想到白影如此轻易地答应了。
但他也来不及多想，虽然与人共饮两瓶威士忌并不是他的极限。但酒劲上来之后，不断发胀地额角让他开始变得有点无法思考。
在白影的搀扶下他躺在床上，不一会便被拖入了黑梦之中。
…………
…………
第二天，早早起来梳洗干净的李凡，再次和白影驱车回到钢铁堡垒之中。白影没有问昨晚发生的事，李凡自然不会自找麻烦的去解释什么。
当他再次看见那个清丽的白色身影之时，李凡开口说道，“我有一个要求。”
“不要以为你和我有讨价还价的余地。”美莎强硬的说着。“不管你的决定是什么，我都会把你带回帝都。”
“但你需要我配合你。”李凡狡黠地微笑着，他看着美莎继续说道，“而且我的要求也很简单，就是无论怎样，都不能对我有所隐瞒。”
美莎挑了挑眉毛，她发现她有些看不透眼前这个少年，他的不放弃，他的观察入微，每一次都让自己意外。
只是希望这一次的帝都之行，这少年同样能带给自己惊喜。
她冷冷的眸子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看了李凡一眼，迈步与他擦身而过，如同自己面前完全没有李凡这个人。
正当李凡不明所以之时，美莎的声音就传进了李凡的耳朵。“我的飞船在这边。”
李凡咧嘴一笑，知道自己赌对了。没错就是赌，就算两世为人的李凡毕竟还是少年心性，自然不可能像一只老狐狸般仅凭只言片语就猜出对方所想。
在来的路上，他甚至已经想好就算美莎拒绝，改变主意不带自己去帝都自己也要死皮赖脸地跟上去的。
只是不知道，刚刚还在期待李凡带给自己惊喜的美莎，知道李凡的这等想法，还会不会对李凡有所期待。
“白影，你可以选择留下。”李凡转头头对白影说道。这毕竟是自己的家事，而白影没有义务陪自己去冒险。
“少爷，我说过，我将履行精灵的契约陪你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直到契约终止。”
白影向着美莎离开的方向走去，他用一贯骄傲的语气说道，“但你也别小看我们精灵。就算没有契约，我也将与你同行。”
…………
…………
李凡站在美莎专属的言行者的飞行器上最高的高塔顶端，他向下俯视着，整个飞行器呈一个五边形，每个夹角都有延伸出锐利的短撞角。
撞角之后一小块三角空白区域，区域中间有一个明显的方形缝隙，想来肯定不是做装饰用的。
在这五边形底座的基础上突起了一个圆形的区域。圆形内修筑了高塔洋房，每座洋房之间都种植了不知名的翠绿挺拔的植物作为点缀。
建筑之间蜿蜒了一条小溪。偶有植物的枝叶落进小溪中，被水流缓缓推走，李凡这才发现这条小溪居然是流动。
他不知道小溪的起点和终点在哪，不过他想应该也没有人在乎。整个飞行器被一个透明半圆形罩子罩住。李凡叹为观止的看着眼前这一切，不敢相信这仅仅只是一个飞行器。
“这简直就是一座宫殿。”此刻李凡一行人正站在飞行器最高的建筑——一座瞭望塔上，看到这一切李凡不由得惊呼起来。
就连白影也酸溜溜的帮着腔，“不愧是言行者，出门都好大的手笔。”
“你头顶的天幕，在太空飞行的时候，还可以自行过渡成白天与黑夜。”美莎浑然没有在意白影在说什么，她自顾自向李凡介绍着：“并且会自行模拟出恒星照耀与夜晚的星空呢。”
白影听到这些，脸色铁青的看着李凡的兴奋指数慢慢升高，并不停的拉扯着美莎问这问哪，而美莎也一反平日冰冷的模样微笑的给李凡解释着。
“少爷，一路过来我累了。我想下去休息下。”白影大声的站在他们身边说道。
还没等李凡开口，美莎就把话头接了过去，“这个当然，塔下会有侍从带领先生去到下榻的房间。你有什么需要也可尽管开口。”
看着白影气呼呼的走下了高塔，并跟随着塔下的侍从走向圆形边缘的一栋建筑之后。李凡这才开口问道：“好了，白影走了。你有什么想说的？需要支开他。”
“我确实是有些事想说。”美莎一改刚刚微笑的模样双手撑着扶栏背靠在上面，慵懒的说道，“可你怎么知道我是故意支开他？”
“除非你平常的样子都是装的。不然你刚刚怎么可能对我笑得那么灿烂？”李凡视线极眺远方，微笑的解释道，“我可记得白影对你的评价——美丽的毒物。”
美莎微眯着眼看向已经变成一个小点的白影，不冷不热的说了句：“挺高的评价。”
李凡转过头看着美莎说道：“在你告诉我，你的计划之前。我有几个问题想要问清楚。”
他停顿了下，整理下自己的思绪继续说道，“圣示是什么？和达米亚有什么关系？达米亚的圣树又是一个怎样的存在？”
“这界面的宇宙，老不死的怪物有两个。”美莎缓缓开口说道，“一个就是缪斯。一个就是达米亚的圣树。从记录上来看，它比缪斯的存在更加久远，连那台畸形智能电脑都无法查到它的底细。”
李凡发现美莎有点情绪波动，她的手紧紧的握住扶栏，眼睛紧紧盯着虚无的某一点，炙热的视线仿佛要将那里融化一样。他没有说话，只是安静的站在一旁等待着。
过了一会，美莎放松了自己的身体，接着刚才未说完的话继续，“圣示一般是通过圣树祭祀传递的圣树的指示。”
她看了一眼李凡说道，“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我也可以告诉你。但你要先答应我，回到帝都无论如何都要按照我说的去做。”
看着李凡点了点头。美莎才又继续说道，“十六年前，黑帝君从天澜遗迹中找来了一块预言石。
并在缪斯的帮助下破解其中隐藏的秘密。预言大概说的是，当天出异象，将会诞生十位被选择之人。汇聚他们的力量将做到不可能之事。”
“当恒星变黑，红月亮将在天空出现，与黑恒星共同守护一颗明亮的行星。承载着所有的力量。新世界将被开启！”在美莎停顿的空挡，李凡念出从父亲口中知道这则预言。
“对，没想到温室的小花也知道这个。”
美莎难道地打趣着李凡，她假装没有看到李凡慢慢皱起地眉头继续说道，“但与此同时，达米亚的圣树罕见的降临真灵并告诉了他的精灵侍卫们一则圣启，
‘被掩盖的，才是真的原石。带着耀眼的宝石回归，才是你们的职责。’
你的精灵仆从肯定是当时的侍卫之一，他一定认为，你就是那颗原石。”
“没想到这中间还有那么多的纠葛。”李凡若有所思的说道，“可我什么力量也没有，不光是白影想要带我会达米亚，连你也那么执着的带我回帝都。”
“这个现在还不能告诉你，记住你的承诺。”说完，美莎就向塔下走去。她还有许多事要去安排，得尽快安排飞船起飞回到帝都。她迫不及待想要看见缪斯那张失落的脸。
“等等，我还有一件事。”李凡叫住美莎，他踌躇了下，最后还是原原本本的将墨尼提的事说了一遍。
“有什么办法能唤醒她吗？”李凡紧张的问道。
“难怪你当时在角斗场能逃过一劫。”美莎说道，“让我想一想。”她指了指天幕说道，“当星星出来的时候，在这里等我。”
李凡看着美莎远去的背影，他盘腿坐了下来，如同他以前盘腿坐在小院的池塘旁边一样。
他不知道要去哪，也不知道在美莎到来之前要干嘛。去找白影？
虽然白影把自己从李家救出来可他一点也不了解他，或许把自己救出来不是因为他和父亲签订的那份契约，而是为了美莎刚刚说的那则圣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