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电还在不断从空中落下,地狱还在不断向外蔓延,谁也不知道,地狱的终结在那。
缪斯的投影早已被电流击碎,黑帝君身后站着悟莲,脸色阴沉地站在远处的高楼上看着发生的这一切。悟莲的脸被一道闪电划过,伤口贯穿了他整个脸庞,他嘴唇不停哆嗦着,眼里的恨已经疯狂。
被阿蒙抓着脚踝飞快撤离的李凡,看见眼前的这一切也不禁愣住了,他张了嘴巴看着发生的这一切,不敢相信这都是自己做的。
他呼唤着墨尼提,可墨尼提始终没有给他回应。他本以为自己会死在自己创造的爆炸之下,但是没有,他们只是被余波震飞。阿蒙受了点伤,但是不严重,他爬起来把自己从废墟中挖出来抱着他继续跑。
从镜牢中逃出,并且成功的震慑了黑帝君和缪斯,自己也依然还活着,但他却没有过多的感觉。
他看着自己从胸口到腿部都已经变得血肉模糊,不断的有血液从伤口中渗出来,可他一点感觉也没有,除了头部,自己身体的其他部位,一点知觉也没有。
他知道这代表着什么,代表着他无法再行走,无法自理自己的生活,却还有一颗清醒的头脑来面对这一切。
阿蒙抱着眼神暗淡的李凡在这个繁华的钢铁丛林试图寻找着一个安全的地方。好在李凡的电球造成出的声响实在太大,周围的贵族们都在自家密炼者的保护下只顾着自己逃跑,谁也没有注意到他们,只想着是那家的忠心泰坦仆从抱着自家的奄奄一息的小少爷在逃命呢。
就在阿蒙不知道该逃往何处的时候,他的眼前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恐怖的爆炸和惊人的电流没有波及到她一点,一袭白裙衬着她盘起来的金发,还是那么的优雅,清爽。
美莎看了阿蒙怀中的李凡一眼,没有说话,便走向自己早已经准备好的悬浮车。阿蒙抱着李凡上了车并把他安放在宽敞的座椅上,他接过美莎递过来的医疗箱,从箱子内拿出一瓶药水,喂到李凡的嘴边,“来,喝下去,好好睡一觉。”
李凡没有丝毫回应,只是把嘴微微张开,任由阿蒙料理着自己。待李凡睡着之后,阿蒙蹲着帮李凡简单地治疗着。当一切完成后,阿蒙坐在车厢底部若有所思的看着李凡,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一路无话,悬浮车停在了一处人来人往的繁华市区,这里的人们依旧匆匆来往,仿若刚刚在角斗场发生的一切都和这里没有丝毫关系。阿蒙穿上美莎扔过来的黑色带帽袍子,并把李凡平放在装进一个方形盒子里,这才拿着盒子走了下了车。
他们来到一个外墙满是涂鸦的高大建筑面前,走过无人看守的破旧大门,他们没有坐电梯,而是走向阴暗狭窄的楼梯。
美莎没有说他们的目的地是几楼,阿蒙也没有问,只是这样沉默的跟随着。“你知道他的伤以现代科技是治不好的。”美莎突然开口说道,平淡的音节犹如一阵寒风,在灰暗的楼梯间盘旋。
“恩。”阿蒙闷声回应着。他不断搜索脑中的泰坦记忆,直到他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声音和一些陌生的画面,他抱着手中方盒的手突地收紧,李凡少爷是可以痊愈的。
又是沉默,美莎转过身穿过一条走廊,来到一间大门之前。她推开门站在门边让阿蒙进去,就在阿蒙与他擦身而过之时,她拉住了阿蒙并往他的袍子里放入了一把闪着寒光,造型古朴的匕首。
她开口说道,“这是你母亲留下的‘开刃’。是传说中能划开泰坦的器之一。现在还给你。”她顿了下,像在犹豫挣扎,最后她轻轻地低声说了句,“你说过他是必须的。”
“我知道怎么做。”阿蒙笔直都走进房间。他把盒子小心的放在地上。然后从中抱起李凡,把他放在房间内的治疗台上,偌大的房间内这是唯一的一件摆设。
美莎关上门,安静的背靠在门边,透过走廊的窗户远眺着远处。
…………
…………
房间内一片黑暗,阿蒙就这样盘腿坐在地上,闭上双眼,查阅着泰坦智慧中那个可以恢复李凡的秘术。
打开光源,房间内开始变得可以视物的时候。李凡也发出了微弱的声音,他做了一个梦,梦中自己从镜牢中获救,并且带给了黑帝君一个大大的惊喜,代价却是永远的失去了行动能力。
光线好刺眼,李凡试着抬手遮挡一下,手却丝毫反应都没有。他向周围看了看,再看了看自己的身体,这才想起原来一切都不是梦,不过是昨夜发生的一切在梦中又重放了一遍。
“李凡少爷,你醒了。”阿蒙憨笑的看着灯光中的李凡。
“恩。”李凡无精打采的回应着,当他发现自己身无寸缕的时候,他向阿蒙说道,“帮我拿件衣服来吧。”
阿蒙不仅没有走开,还从袍子里拿出了‘开刃’,他拿着刀慢慢的靠近了李凡。看到阿蒙
这个样子,李凡几乎反射性的问出,你要干嘛?不过他又想到了自己的情形,现在这种状况,他宁愿阿蒙一刀把他了结了。他盯着阿蒙手中泛着寒光的利刃,一步一步地朝自己靠近。
阿蒙走到他的面前,举起刀小心的划开了缠绕在他身上的绷带。随着绷带的散开,新鲜的血液不断的从伤口渗出,李凡平静的看着,好像事不关己。
当阿蒙拆除了李凡身上所有的绷带之后,他脱下了身上的黑色带帽长袍丢弃于一旁,然后举起手腕,放于李凡身体的上空,然后用‘开刃’从手腕处一直滑向手肘。
金黄色的血液喷薄而出,不断的浇注在李凡的身体之上。李凡睁大双眼,他不知道阿蒙想要做什么。他想阻止阿蒙,却无能为力,他大喊着,“阿蒙,停下来。”
阿蒙没有理会李凡的叫喊,他开始用粗大的手指沾着手腕上的血液并趁血迹未干之际在李凡的身上画着一个个符文。每一个符文的完成都会有一阵青烟冒出,干涸的血迹随之脱落,只留下淡淡的金色符文烙印在李凡身上。
“阿蒙,停下来……”李凡摆动着自己全身上下唯一能够指挥自如的头颅,不停叫阿蒙停下。
“太晚了,李凡少爷。仪式是不可以停止的。”阿蒙这才回答李凡,手上一刻也没停着,假如伤口干涸了,他就拿刀再划出一道伤口。
在李凡的哀求,怒骂,叫喊声中,阿蒙不断的手起刀落,在自己手腕上一次次划下一道道新的伤口。阿蒙好像丝毫感觉不到疼痛,连眉头都有皱一下,他一直专注着仪式,偶尔还对李凡傻笑一下以作回应。他不停地在李凡的身体上涂画着。最后,阿蒙把李凡摆成一个盘膝坐下的姿势并用自己的上肢支撑着李凡的身体。
阿蒙放下刀,他竖起一根手指捅向了自己的心脏,当他把手指拔出来时,他的手指就如同一根会发光的火炬。他快速的在李凡的脑门上画下了一个符号并用泰坦语高声吟唱着,“举起血脉火炬,寻找您的真身。以吾血之引,祈求您的降临,施展您的神迹。”
阿蒙再次拿起刀顺着手腕一路划上心口,大量滚烫的金色血液不停地砸在李凡的脸上,慢慢流至全身。李凡感觉血液流过的躯体又开始渐渐有了感觉。
一开始是肩膀,然后是手臂,然后是手指,最后是脚趾。他开始挣扎起来。他大喊着“够了,阿蒙,我的身体恢复了。够了!”
阿蒙看着不停挣扎的李凡,用双手抓住他的肩膀把他拖离治疗台,然后一把把他举到了与自己视线齐平的高度,他咧着嘴傻笑着,就如同李凡第一次看到他那样,他说,“还没有,李凡少爷。马上就要结束了。再忍耐一会,不要浪费我一丝一毫。”
他把头凑到李凡面前,与李凡眼睛贴着眼睛。他的嘴里又开始发出泰坦语的吟唱声,“创世之初的泰坦之神,请聆听我的祈祷,感知我的意愿。把我所拥有的泰坦一脉的智慧赠与我的血脉传承者,为他在漆黑的太空指明方向,以到达您的神殿。”
一股强大的力量撑开了李凡努力闭上的眼睑,从阿蒙的眼中射出了一股柔和温暖的光芒映照在自己眼中。李凡感到无数的画面和文字在自己脑海中如走马观花般流过,当李凡觉得自己的脑海已经容纳不下这些智慧的时候,一扇黑色的沉重大门在他脑中浮现,并缓缓打开,李凡认出那是界门。
泰坦智慧形成的河流带着他的意识向大门中进发,然后他又看见了第二扇界门,直到到达第三扇界门之前,河流才开始枯竭。李凡开始往回走,无数的光团在他周围飘荡,争先恐后的涌入他。
李凡的意识回到了身体,他感到元在不断地向上攀升,冲破了归纳高阶,打碎了掌握低阶的壁垒,直接来到了掌握中阶的临界点,只要再一丝就能突破。
李凡混身鲜血的站在地上,他感觉从未有过的力量充斥全身,只是这力量的代价太大了。
阿蒙则跪倒在他的面前,不停的咳嗽着说道,“圣子的身体果然强大。连泰坦的智慧也只能冲开两扇身体与精神连接的界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