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李凡醒来之时，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小床之上，他感觉自己身上无一不疼好像被人用重拳打过一般。
他强忍疼痛支起身体举目望去，房间内除了一面光屏什么也没有，真真是个陋室。
他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奇怪且荒诞的梦，甚至梦到了在李家便已分散的李家小霸王——李照。
光屏上，李凡有过一面之交的女汉子歌丽正摆弄着她粉色的鱼尾坐在海边的礁石上唱着某首他听不懂含义的歌谣。
可就算如此，歌丽美妙无比的声音依旧唱得让人仿佛置身纯洁，温暖的天地之中，让人不禁心情舒缓。
看来美莎，也没有自己想像中那么坏。不知为何李凡脑海中居然蹦出了这么一个不相干的的念头。
李凡走下床，推开陋室的房门，发现自己正处于白色房阵中的最外围。由于这里的地势是略微向下倾斜，在这里所以极目远眺正好看见中央的塔尖。
“你真丢脸。”美莎的声音从李凡身后传来，李凡转过头去，看见美莎正在屋顶上如同自己一般望向远处，只不过她看向的是嘈杂的城市。
李凡抓了抓自己的头发，不好意思地说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就失去意识了。”他一跃爬上不高的屋顶，凑近美莎问道，“难道那台人工智能会催眠？”
“不用来和我打趣，真不知道你父亲怎么教你的。”
美莎在心中不禁有些懊恼，之前才把李凡的父亲当做一位奇人，哪曾想李凡的表现就让自己差点失去了一次机会。她继续观望着远方的城市，仿佛那里有不胜收的美景。
这话听来似曾相识，李凡看向美莎所眺望的地方，但他只看见拥挤在一处的钢铁建筑和略显庸俗的霓虹还有不断来往的悬浮车。
他收回了视线说道，“他只是把我当成一个普通人。”
“蘑菇。”
“啊？”
美莎叹了口气，缓缓地解释道：“我说你是因为蘑菇才晕倒的。在这没有花草树木的城市，这些蘑菇就是唯一的观赏植物。没想到，我没走多久，缪斯也喜欢上了这种迷幻蘑菇。”
李凡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他没想到那簇怪异而美丽的蘑菇居然是让自己失去意识的罪魁祸首，看来白影说得不错，美丽的东西总是有毒。
不管怎么说话题总围绕自己昏倒，似乎有些丢脸，李凡换了个话题，问道：“你说，缪斯真的是人工智能？”
美莎有些好奇这少年为什么会有这样的逻辑。她终于收回了放在远方的视线，紧紧地盯着李凡问道，“怎么这样问？”
李凡没想到，自己的随口一问，会引起美莎如此大的反应。他只是觉得人工智能不都应该如同小米一样，都有自己的躯壳吗？
他有些窘迫地说道，“人工智能难道不是像机器人一样，都有一个属于自己的躯壳？”
美莎笑了下，暗道自己总是容易在这高塔之下显得过于敏感。她摇了摇头说道，“它不满足。它对食物的痴迷已经达到了变态的地步。它渴望得到真正的身体。一具能让它拥有真实的触感和美妙的味觉，同时还能承载它强大计算能力和海量知识库的身体。”
“这……怎么可能？”李凡有些消化不了，刚刚从美莎嘴里听到这些。不管从哪个角度来说，都已经是在挑战人类生命的禁忌。
美莎仿佛没有看出李凡的讶异，她缓缓解释道：“她真是我的母亲，从某种意义上。它可以让自己的意识通过机械降临在某些经过挑选的人身体上，然后控制他们完成它想要体验的所有事。
从第一代言行者开始，每一任都通过这种方式为它生下了与它意识达到某种匹配的女孩。但欲|望总是无穷尽的，它开始渴望得到真正自己的身体。
到了我这一代，与它意识的匹配程度已经到达了百分之九十七，按照数据显示，我的孩子就将成为它的身体。”
有人说过，当一个刺激单独出现的时候，你会感受到刺激。但当多个刺激连续出现的时候，你什么都不能感受到，你拥有的感受仅仅只是麻木而已。
现在李凡感觉自己就处于这样一个状态，虽说他已经见识过了这个星球上不太把联合宇宙生命法太当回事。
但听到如此惊悚的秘闻，还是从美莎嘴里说出来时。他真的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他清了清嗓子，想到了另外一种可能，于是问道，“那要是个男孩怎么办？”
“你见过大总管了。”
想起大总管，李凡还是打了一个冷颤，难道缪斯生下的男孩都是这般怪里怪气的？想想美莎也改造得强大得不像个正常人。
李凡当下脑中只有一个想法，这TMD就是个怪物家族啊。
看到李凡怪异的表情，美莎露出了一个你很没有常识的表情。她不耐烦地说道，“难道你没有听说过阉人吗？”
听到阉人，李凡抿起嘴唇，心里对这里残酷又加深了一层。一个在无数年以前，在早已被废除的落后制度中才有的畸形产物，没想到在无数年后的今天，自己还能见到活物。
李凡尴尬笑了笑，想着自己怎么那么倒霉，随便问问都能碰到地雷。于是他继续问道，“所以，你的母亲是上一任言行者？”
美莎的视线又投向了远处，微微扬起下巴看向李凡不知道的地方，说道：“我母亲只是一个候选者，当上一任言行者生下女孩之后，她就设法逃出了这个樊笼。只是不知为何，上一任言行者和她的女儿都消失了。于是我便被找了出来。”
“可是人的身体如何能够承受人工智能的强大数据？”话题又绕回了原点，也许是这一切听起来都太过惊世骇俗。李凡甚至都有点怀疑这其中的真实性，可他知道美莎没有必要因为这些骗他。
美莎不以为然地说道“不要太小看人类的身体，它可是人类数万年来无论怎么发展也没弄明白的秘密。但缪斯没有耐心等待自然进化的结果。”
她晃了晃手中的言行者手册，继续说道，“所以我们才被改造。”
“你为什么不逃？”李凡看着美莎问道，他突然觉得美莎似乎没有那么坏，只是环境所造成的，既然她的母亲都能逃出去，为什么她不可以？
美莎依旧凝望着远处，轻描淡写地说道，“我说过，有些事做了选择就不能后悔。再说我又能逃到哪里去呢？我母亲带我逃走了，最后不也被找回来了？”
“真够变态的。”李凡耸了耸肩膀说道。
“是挺变态的。”美莎也学着耸了耸肩膀，好像说得事不关己一般。她跳下房顶，对着李凡说道，“走吧，带你去看看这座樊笼之下的其他畸形产物。”
“去那？”
“你不是想见你的父亲？那我们就去镜牢。”
走出白色房阵，一辆黑色的悬浮车早就停在了路边。一上车，李凡就看见阿蒙早已坐在车内，只不过他是坐车椅旁边的地毯上，不然这宇宙中也很难找到能装下阿蒙身形的悬浮车了。
悬浮车没行驶多久就转入了隧道之中，空旷的隧道之中并未有多余的车辆行驶。李凡打开窗户，风呼呼地灌了进来。吹得人精神气爽，把李凡新长出来的黑发也吹向了脑后，露出了他一张干净的脸。
这一年的宇宙逃亡生活，磨去了李凡脸上的些许稚嫩，露出了少年应有的青涩。原本平凡安静地生活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畅游宇宙的愿望也得到了实现。
只是这逃犯的身份着实让他不喜欢。不过终是能见到分别许久的父亲，着实让他心生欢喜。
看到李凡随遇而安的表情和总是充满光明的态度，美莎总觉得那是不真实的，如同戴上了一个面具。
这面具如恒星光线般刺眼，提醒着她生活在阴暗的角落。她如同一个得不到玩具的小孩，也不想别人得到快乐。
美莎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有说话。因为就算再强烈的恒星光线照进镜牢之后也会变得黑暗，又何必自己亲自去做这个恶人呢。
当李凡走进这栋与外界无二的寻常大楼的时候，他绝对没有想到这里面是如此这般地狱的场景。
走廊两侧放着大小一致的高大的四方玻璃柜子，柜子里安放的是三三两两不同种族以及不同性别的人，他们如同动物一般被蜷缩在柜子的各个角落。
除了面向走廊的这一面，柜子的其余三个方向都放着高低不同的一看就很昂贵的沙发。
沙发上坐着零散的人影，身着华服的他们让人一看就知道是有钱有势的贵族。
看到李凡一脸愕然，美莎淡淡的介绍道，“这就是镜牢。先是数人被关在一座镜牢之中。
供贵族挑选，然后贵族可以根据自己的喜好和镜牢提供的资料把自己所选择的囚犯关进自己的镜牢之中。
镜牢之中的四面墙壁只有一面可让囚犯看向外界，但看到最多的却是其他囚犯的丑态。
其他三面均是能清晰映照自己模样的金属墙。但这三面墙却是如同你看到的一样，也是供贵族观赏囚犯丑态的地方。
通过这些镜面墙贵族可以清晰地看到囚犯在囚房中的一举一动。并且贵族们还可以选择多种方式来折磨自己挑选的囚犯，比如不给于进食或者放入加速腐化和臭味的幼虫卵来达到折磨的效果。”
美莎介绍完毕，顿了顿，生怕李凡观察不仔细，轻声地提醒道：“想必你也发现了，一切生理需求都是在这空无一物的镜牢之中解决。而且一旦被关进镜牢之中，除非有特殊情况否则就只有牢中之人死光才会开启……”
“够了。”低声喝道。他看向美莎说道：“我的父亲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