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库勒拜访我们已经过了三天,这三天里大家难得过的平静安闲,就好像我们这群人只是普通人一样,吃饭睡觉工作娱乐,没有更多的事了。可是我仍然陷在那个梦里,这让我的精神状态变得很糟糕。于婓彻的事情不能再耽搁了,我必须尽快分析出来于婓彻最后给我的提示到底是什么。
除去于婓彻的事,大概是太过空闲的原因,我开始频繁的想起和错乱空间相关的那五个人,不断的想起他们的眼神,渴求、绝望、恐惧还有悲痛,这些情绪就像是透过了回忆直接传递给我,我总是莫名的就感觉到发自内心的渴求,好似有手在挠我的心,我会感受到令人窒息的痛苦感和处在绝望里的恐惧,以及不断有所求的欲望。我猜想也许是桑瑜又在对我进行干扰,但是很快这种猜想就消失了,因为我是真的太弱了,很容易就被桑瑜控制,我隐约能感觉到我在遗忘一些事情,沉溺在各种各样的负面情绪中,甚至有时候会忘记桑瑜的存在,而一味在黑暗里挣扎。
每每想起要把这些事情告诉温孤爵他们时,我总会突然哭起来,心口有一种气流不通的疼痛感,随后我就会忘记要找温孤爵的事。更恐怖的是,我发现我开始不由自主的行动,有时候我会迷迷糊糊的出门,等清醒过来时,我会身处在一些没人的小巷子或者是废弃的工厂边。
温孤爵他们也不知道整天在忙着些什么,竟然也没有人注意到我的不同寻常。我越发的无力了,总感觉再这样下去,我会被桑瑜玩死。
我不知道桑瑜还会不会再做出更恐怖的事,但是为了防止万一,我尽可能的把自己反锁在房间里,不让自己出门。
这天里,只有我留在家中,殷芙笙和留措本应该是最闲的,可以守着我的人,但是因为温孤爵让他们调查某件事,因此两人也一同出门了。时钟指向下午三点,我的额头有些发烫,看东西也不太清楚,意识到可能是桑瑜在操控我后,我速度的跑回房间,将门反锁住,然后把备用钥匙扔出了窗外,接着……我就晕了过去。
说是晕,事实上只是失去了神智,我的身体并没有停止行动。当我再次醒来时我已经不在家中,而在一条无人的小巷里。忍着头疼,观察了周遭的状况,天还没有要黑下来的迹象,那么时间应该没有过去太久。往前走了两步,我才发现,我只穿了袜子,没有穿鞋,膝盖的地方也有些淤青。难道我是跳窗户出来的?如果是跳窗户,从二楼的地方往下跳,不该伤到的是膝盖,即使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也不该是这么轻的伤,那么我到底是怎么出来的,膝盖的伤又是怎么造成的。
抬了抬胳膊,发觉衣服似乎也有些扯痕,领口处的扣子少了一颗,右臂的短袖上也有被利器划开的口子,但是身上并没有伤口。在我失去意识的这段时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转身向巷子外走去,不管是发生了什么,我现在应该即刻离开,不然很难说我会不会再次失去意识,如果真的到了那一步,我就危险了。
刚出巷子就撞到了从左面走过来的人,我连声说抱歉,却没有得到一丝回应,我这才抬头看清撞到的人的面容——是我初中时期的死对头周薇薇。
“哼。”她轻哼一声,表示不悦,随后就从我身边走过去,并且狠狠的撞了我。
还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记得初中的末期我跟周薇薇处于有她没我的“白热化”斗争时期。原因其实也很简单,女生之间的战斗,往往理由都是芝麻蒜皮的小事,只是因为我俩的喜好不同,当时观看某场比赛,支持的队伍是敌对的,我们关系就一直很僵硬。后来周薇薇又先发制人的攻击我,起先还只是言语上,后来就变成了行动。只要是她和她的那群朋友遇上我,一定会发生一起口角事故,双方对骂得难舍难分,接着就发展为扔粉笔,砸笔记本,踩椅子……各种幼稚又无聊的报复行径。那会儿还有各路人马来劝我,不要动怒不要生气,不要计较。怎么可能,顾慈向来是一个有仇必报的人,所以到最后只要逮着机会,我就抓着她不放,甚至是闹到老师那里,惊动了双方家长。
我们一家子人平日里好似都是平和风趣的,但是遇到自家人出事,全都一改懒散态度,严正以待,同时充分发挥护短的能力,围追堵截周薇薇和她家人。这场斗争的结尾显然是我胜利了,因为我们把校方也牵扯进来,我们以周薇薇无故对我进行人身攻击,然后发展到武力欺压为理由,向校方提出要给周薇薇一定的处罚。
虽说这场无意义的战斗,我也有大部分责任,可是谁都有年少轻狂的时候,我只是比较庆幸,即便的嚣张得不可一世,我也有家人陪在身边。
至于最后的结局嘛……
我好像还是放过了周薇薇,总想着就要毕业了,反正以后说不定老死不相往来,也不用再为她耗费什么心思和精神。
只是还真没想到,时隔多年,我们居然还会再见面。在我差不多快要把她忘记的时候,她还是带着对我的不满和愤怒撞了我一把。
说起来我也确实不是什么好主儿,在周薇薇走开前,回头恶狠狠的对她说,“你是不是不要命了。”
天地作证,原本这只是一句无心之言,但我没想到不久后竟然会一语成真……
和周薇薇分开后,我就一直在一块空地上打转,并不是在做什么大事,而是我迷路了。
离开那条街我才知道,我所处在的地方,是很偏僻的郊区,身为宅女的我,很少出门,所以跑到这么远的地方,我并不知道要如何回去。搜遍了全身,也没有找到钱和手机,没有办法联系谁来救我。大概是到了饭点的关系,所以路上也没有行人,不知道附近有没有公交站,我不敢四处乱跑。仔细观察过这一带后,我得出结论,这里大概是近几年规划到新建开发的地区,所以没有什么居民住户,连商店都少之又少,只要晚一点,路上就根本不会有人。身处于这样的状况,还真不知道我能做点什么了。
坐在空旷的平地上,祈祷有人能快点回到家中,发现我不在家。虽然我将房门反锁了,但是为了防止万一,我这次特地在客厅里写下留言,告诉他们回来后就上楼找我,顺便还注明了近期里我自己注意到的一些反常情况。当然,还有一点也很让人担忧,如果我并不是被操控离开房间的,那么就是有人把我抓离房间的,就身上的伤痕和衣服的情况看来,我很有可能在自己不知情的情况下,和谁大战过一场,但最后我还是不敌对方,被扔到了荒郊野外。如果真的有人来抓我,那么客厅里的留言能不能躲过一劫,被温孤爵和留措他们发现呢。
这样想来,发现最近的意外情况也发生得太多了些。今天是最为奇怪的,为什么我会突然被落单呢。以往不是留措就是殷芙笙守在我身边,今天为什么留措和殷芙笙一同出门,温孤爵和吴花果又都有各自的工作要做呢,这事根本经不住推敲,哪有这样的巧合,所有的人都有事,只有我落单在家中,而且根据温孤爵之前的话看来,我的家是这世界上最不安全的地方了,对此大家也都心知肚明,那就没理由把我一个人落下,那么到底又是什么缘故呢……
夏季的天总是暗得很晚,空旷的平地上没有人迹,却充满了干燥和烦闷的气息,虽然没有行动,却仍然热得汗流浃背,太阳总是在这个时候特别的不懂察言观色,没有一丝的风,心里的郁闷和疑惑也使得我更加燥热。离开家中大约也有一定的时间了,体内的水分也都渐渐变成汗水流了出来,渐渐地就感觉到口干,在没有水的大热天里,确实没有人能有精力到处奔波。也许是料到会这样,所以最后我被抓我的人丢下了。
为了节省体力,我干脆靠着一边的水泥管闭目养神,让眼睛休息的同时,我把更多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听觉上,因为刚刚我似乎听到了一声蛙鸣。我对郊区的地形并不熟悉,但是如果有蛙鸣就证明附近应该有水,不管是蛤蟆还是青蛙都会选择生活在潮湿的水边吧。
大概听出是距离我稍远的对面街道后面传出来的声音,应该是快到傍晚了,所以蛙类的声音越叫越大,我站起身来朝声源处走去。但结果令我十分失望,因为确实是有潮湿的水,但根本就不是人能喝下去的废水,蹲下身来都能闻到不算浓重的臭味。
没有办法,我又回到了刚才呆的空地。
身体有些疲倦感,靠着水泥管,迷迷糊糊的就有些想睡,我一面提醒着自己千万不能睡着,一面掐着自己的手臂逼迫自己醒过来,在这朦胧之间,我闻到了奇怪的味道,起先我只是怀疑因为闻到过污水的臭味,所以嗅觉有些收到干扰,但是这种奇怪的味道实在是让人觉得熟悉,直到耳边传来蚊子嗡嗡的噪声我才清醒过来,这个味道,就是之前香水谋杀案里,那个浓郁的带着血腥味的香水味!
我睁开眼四处寻觅,并没有人影在周围,可是我却觉得那股香水味十分的浓重,显然是携带有香水的人就在附近,接着,我又闻到那张香水死亡通知书上的味道,清雅的,不带有血腥和恐怖气味的,让人闻到就感觉好像拥有魔法的味道,难道这次的香水是为我调制用来谋害我的?
我伸手抵住鼻子,尽可能少呼吸这种气味,同时手上戴着的雪山圣火戒指散发着凉意,我惊喜的把戒指贴在人中的位置,感受着一丝丝凉爽的感觉,四肢百骸好像被雨露灌溉过一般,渐渐有了力气,燃烧在心头的燥热的火好像也渐渐平息了下来,而我也再闻不到那股香水味,就像嗅觉失灵一般,我闻不到任何味道。
好奇的伸出手指,细细的盯着雪山圣火研究时,背后突然从天而降下什么,把我藏到了大片的阴影里。这种熟悉的感觉,一定是那个人……
我惊喜的回头,果然站在我面前的是冷着一张冰山脸的温孤爵。
“天呐,温先生,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如果是看到家中留下的字条,那么来得也太快了吧。
温孤爵拉我起来,表情还是那么严肃,看到我领口和袖口时,皱了皱眉,还是回答了我的问题,“能感应得到。”
“你还有女人的第六感?”
“这里不安全,我们先回去。”
看来温孤爵没心情跟我打趣,不过他说的很对,就刚才的情况看来,这里实在是危险,想要谋害我的人看来不止一两个,这次还得要感谢雪山圣火保了我一命。
当我们回到家中的时候,一个新的灾难已经做好了迎接我们的准备。
推开家门,原本热闹的家中,寂静无声,可是充满了人的气息,留措焦急的冲上前来,但是他又转过身把我挡在身后,越过他的肩我看到了一群身着制服,表情严峻的人。我身边的两个男人,也都绷紧了身子。
“你是顾慈?”
那群人中领头的问我话,光线很暗,但是我大抵能从他们的帽子上看出来,这些人全是警察。
殷芙笙站在对面的黑暗里,站在警察的身后,浑身都散发着骇人的杀气,我不知道他们是发生了什么,但是绝不能和警察为敌,也不能让他们之间起了任何冲突,这种莫名的思想霸占了我的大脑。我往前迈了一步,和留措并排,留措伸出胳膊拦住我继续往前,我握住他的胳膊,直视警察说,“是,请问有什么问题吗?”
问我话的警察拎着塑料袋走到我面前,塑料袋中装着一张身份证,“这个人你认识吗?”
“周……薇……薇……”我念出身份证上的名字,有些不解,我似乎几个小时前才见过她。
“是的,我们接到报警电话,有人发现她死在河边,检查出是被勒死的,同时她的手中还握有手机,手机解锁后显示的就是以‘顾慈’命名的照片。”
我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能说出来,诧异的愣在原地,周薇薇死了,还是死在河边,可是我和她明明相遇的地方是郊区,而且为什么她的手机里有我的照片。
“据相关人指出,她生前最后见到的人,就是这张照片的主人,也就是你,顾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