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发着红色光芒的月亮,我把这项观察告诉了呆在家里的吴花果和殷芙笙,两人都似是在沉思些什么,没有接我的话,良久以后,吴花果才说,说不定是我看错了。这当然不可能,一个人眼花也许说得通,但是我和温孤爵都看到了,我没有反驳吴花果,温孤爵也没有站出来说一句话,我们打着哈哈,就这么散了。
午夜时分,殷芙笙敲响了我的窗户,我请她进来,她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有点像是纱织的,很轻薄,很便于行动。
寂静的夜晚,我没有开灯,借着手机的光,我小声的对殷芙笙说,“又要麻烦你了。”
殷芙笙戴着半张黑色的面具,遮住了一半的脸,她锐利的眼神中透露着浓重的猜疑的味道。当时观察她和吴花果的反应,吴花果也有那么一阵疑惑,可是很快就换上了无所谓的表情,只有殷芙笙一直皱着眉头思索,她肯定是想起了什么,拜托她帮忙查事,应该会比较容易,也比较容易找到线索。
“你别露出什么马脚,我很快就会回来。”
她在跳出窗外前就这么跟我说了一句话,真是的,我当然知道该怎么做。
隔天早上,我睁着眼听到殷芙笙在我的窗户上敲了三声,才放心的起床,她已经回来了。洗漱完毕出门,还没走下楼,电话就响了,殷芙笙正巧路过电话边,我指了指电话,她转身按下免提键。殷芙笙在我家住了这么久,从来都没有接过家里的电话,看得出她的家教很好,从不乱翻我家的东西,也不进别的房间,呆的最多的地方就是客厅和自己的房间。这次她依然没有接电话,但是也没有走远,我快速的下楼,并大声喊着,“喂,请问找哪位?”
电话那头的人突然大喊大叫起来,“小慈!你的手机怎么打不通!”
原来是留措,我走到电话边,见殷芙笙没有走开,于是也不接通电话,靠在沙发背上回话,“忘记给手机充电了。”
留措有些不悦,他这个暴脾气!
“我已经回来了。”
我抬眼看了看殷芙笙,见她没有什么意外的表情,看来她已经知道,除了找她,我还找过留措的事了,怪不得不走开反而在这里站着一块儿听电话呢,既然如此,我也不掩饰了,悠哉的问,“那有岳欣那边有什么新发现没?”
电话那头突然传出奇怪的电波声,我听不清留措在讲什么,对着电话喊了几声,无奈一直是电波干扰的声响,我只能挂了电话,等留措再打过来。
我刚挂了电话,殷芙笙就走到门口拉开了大门,“换个地方说吧。”
留措正站在门口准备敲门,我仰头看了看二楼,有人在监视我们。
我们一并出行,殷芙笙开车,这辆车是温孤爵从北京开回来的,据说是专程为了留在这里出行用的,买了没多久,在我们看来,这辆车应该是最安全的地方了。我们一直驱车往郊区驶,留措坐在副驾驶座上,我们在密闭的车内进行交谈。
“岳欣自杀了。”
“为什么?”
留措把手机递过来,上面是他偷拍的岳欣的遗体,今天天还没亮,留措就联络瑰耳带他回基地,试图从岳欣身上获得一些关于桑瑜的线索和消息,谁知道,刚到基地就得知几分钟前,基地用来收押待判决的人员的看押室里,有一名女性人员自杀身亡,改名女子就是岳欣。岳欣的存在很快就会消失,留措赶到现场偷偷拍下照片,又急急忙忙的赶了回来。
照片不是很清晰,还有些抖动造成的模糊,岳欣靠着墙壁坐着,头垂得低低的,左手到在一边,右手握着匕首,匕首刺进了她的腹部。看起来,真是像极了自杀……
“没人知道为什么,说不定是畏罪自杀。”
我把留措手机上的照片传到自己手机上来,岳欣自杀看起来很有问题啊。
“你确定她是自杀吗?”
“在基地……难道还有他杀的可能?”
“我只是觉得她可能在自杀前,见过别人,这个人大概给了她自杀的指令。”
“怎么说?”
“虽然不是很清楚,但是你看啊,左手食指上闪亮亮的是戒指吧,我记得之前交手的时候,岳欣手上是没有戒指的,现在突然戴上戒指,说明她是要见谁的吧,这个戒指和这个人不管是直接还是间接,肯定都有些关系。而且,她的头发梳过了,要不是处女座的话,自杀前也不会做出梳头发这种事情吧,显然她并没准备自杀,而是有谁告诉她必须死,然后她满怀着对这个人的忠诚和喜爱,服从命令自杀了。”
“这个人会是桑瑜吗?”
殷芙笙突然出声询问,“之前不是说桑瑜是个女人吗?”
“啊,嗯……我能感知到桑瑜的存在,虽然不能具体的知道在哪里,但是桑瑜身上的气息,和之前留下的种种迹象表明,应该是个女人没错。”
“女人会对女人有忠诚和喜爱之情吗?”殷芙笙问我,我眨了眨眼睛,这个很难说的,尤其是对于她们这类和正常人一丁点都不相似的人类……
“难保会有,这件事还有待考察……你呢?发现什么了?”
殷芙笙直视前方,稳稳的开着车子,车窗被她升了上去,整个空间密闭起来,她打开空调调整温度,空调的凉风吹得她两鬓的头发摇晃起来,她才开口说到,“没有,一无所获。”
“没事,我们还有时间。”我安慰她,她的话没有说完,我把脑袋凑了过去,方便自己更清晰的听到殷芙笙说话。
“你家那栋房子里,有陌生人的气息,藏得很隐蔽,很难找到,但是我确实有几次都感觉到了,有一双女人的眼睛,充满了血腥味和挑衅,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我长大了嘴巴,能让风雷快手殷芙笙都感到毛骨悚然,那么这个隐藏在我家里的“陌生人”该是多么不容小觑的角色,联系到殷芙笙所说的女人、血腥、挑衅和毛骨悚然,我脑子里第一个冒出来的就是——“桑瑜”这两个字。
“人的感觉多多少少都会有失误的。”我往后座靠过去,距离他们远了一些。
“也就是说你没有察觉到有人在?”
留措扭头看我,我直视他,抬手指着自己的耳朵说,“我说的是,可能不是‘陌生人’。”
留措看到我的动作有点傻眼,殷芙笙透过后视镜也看到了我的动作,她眯了眯眼睛,开始快速的转动方向盘,我们在大路上转弯,开始往回开。
我留意到温孤爵的上有一台GPRS定位器,这台GPRS定位器应该有人工对话功能,所以我们在车上说话,也有可能被人听到,窃听技术我们这几个人都不了解,但是如果是有心人,简单的窃听我们也察觉不出来,但是GPRS定位器的屏幕没有打开,右上角的小灯却一直在闪,这让我觉得很可疑。我指耳朵的意思就是说有人可能在窃听我们谈话,所以殷芙笙立马转了车头回去。已经被监听了,就没有谈话的必要了,而且我要表达的已经表达完了。
之前我说我们之间有内奸,我并没有那么肯定一定有,我只是在测试,如果说监听的人就是那个内奸,那么很快就会露出马脚来,以我、殷芙笙和留措,我们三个人完全可以找出我们这群人中谁有问题。
桑瑜的身份太神秘,也要防止桑瑜会伪装成我们熟悉的人的模样,这些天马行空的想象,自从我的身份揭示后,都有可能会变成真实的,所以一定要防。
回到家中,我让留措帮我找出所有的死亡通知书,不知不觉,这些死亡通知书也能摆满茶几了,真像收集贺卡一样,该笑还是该哭呢……
“找这个出来是要做什么?”
留措一面帮我把所有的死亡通知书整齐的摆放,一面问我。
我跪坐在茶几前,摸着下巴回忆死亡通知书出现的情景。
“可能会有线索吧……对了,那个用叶子拼成的死亡通知书呢?”
“拍下来了,这是照片。”留措把左上角的卡片递给我,又顺手摆上录音笔……哦,对了,录音笔里也有变声过的死亡通知书。
殷芙笙回来后就不知道闪到哪里去了,有可能是补觉,也有可能又跑出去了,总之只要不是跟我在一起,被监视的几率就会减少。本来我以为秦奥一死,就会触怒桑瑜,不管怎样,桑瑜都会对我做些什么,可是直至现在,我什么都没有感受到,观测梦仍然会梦到,但是没有再出现失误,也没有再遇上什么恐怖的事情,时间好像倒退到了从前。想不透桑瑜到底要做什么,但是桑瑜的目的肯定是要抹杀掉我的存在的,毕竟我和桑瑜只能活下来一个,就几次交手看来,桑瑜可没打算让我活下来。
说到这个,就让我又联想起死亡通知书的事,从刚刚觉醒力量开始,我陆陆续续收到了七封死亡通知书,也有好几次险些丢了性命,但都没有证据认定就是给我寄死亡通知书的人造成的,一开始温孤爵还怀疑是秦奥,当然我很快就否决了,当时是说秦奥不会想这种花哨的心思,和秦奥的接触中也可以看出,他不是寄死亡通知书的人,甚至他可能都不知道我有收到死亡通知书。
“你已经盯着这些东西看了半个小时了,看出什么来了?”
留措伸手在我眼前晃了晃,我坐在沙发里,学着福尔摩斯思考时的动作,合掌放在鼻子前面,呆呆愣愣的回答留措,“什么都没看出来。”
留措忍不住赏了我一个爆栗,“那你还装模作样的!”
这次我非常灵敏的躲过了他的攻击,我站在茶几前,伸出手掌,掌心下是死亡通知书,我闭上眼,感觉这些死亡通知书的气息。直面的看,确实看不出什么东西来,每一张都不一样,又没有留下字迹,有一张还是画出来的,我也不觉得从画能看出出自谁的笔下,真是苦恼死我了。也是在这个苦恼中,我发现我的观测能力好像提升了,之前说过不需要依靠梦,我也能感知到空气中流动和扭曲,现在好像比之前的那种感知更精准了。
我的手掌下流动着一股又一股的力量,窜来窜去,疯狂的互相追逐着,打闹着,十分强大的力量。
“留措啊……”
我收回手,阴测测的喊着留措的名字,留措以为我知道了什么,凑到我身边,弯着腰看我,“怎么样?”
我缓慢的转过头来,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留措的表情变得十分凝重,“是谁?你知道了?”
我沉重的摇了摇头,哭丧的脸嚎叫起来,“什么呀!这根本就不是出自一个人的手笔,我先开始也猜到了,可是没想到有这么多人啊!”
留措有些不明白,疑惑的看着我。
我一巴掌拍在茶几上,抓起死亡通知书就开始说,“这个,和照片里的都不是同一个气息,还有这个!和其他几个都不是一个味道!我还以为是同一个配方!同一个味道!结果都是乱的!”我撒泼似的把卡片往天上撒。
“是……泡面吗?”留措木然的张嘴。
我按住留措的肩膀,就疯狂的摇晃起来,“这可怎么办,线索断了,我什么都抓不到啊!一点头绪都没有!正常情况下,现在不是应该渐渐流露出一些凶兆或者是很多很多的线索吗?突然断了是怎么回事!还能不能继续下去了!我顿时觉得自己不够冰雪聪明了!”
留措被我摇晃得有些晕,他扶着额头,慢慢坐到沙发上,缓了一会儿才跟我说,“你……是哪个精神病院跑出来的。”
我气鼓鼓的躺倒地板上,翻来覆去,我这么信心满满的觉得在死亡通知书里可以找到什么,可是反而问题越来越多!这些破通知书,不仅要不了我的命,还帮不上一点忙,到底有什么用啊!我懊恼的翻滚起来,滚啊滚啊滚……
“起来吧,这样像什么话。”一双蓝色的毛绒拖鞋出现在我耳边,我伸手戳了戳,叹了口气,自己爬起来。
“我很沮丧,我很忧伤。”我跟小孩儿一样撒着娇,在温孤爵的肩膀上蹭来蹭去,他很轻的拍了拍我的头,说,“既来之,则安之。”
“我没那么高的修为!”
“你不用担心,什么都别怕,只要你记得,我之前对你说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