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王府。
处处挂满刺目的白灯笼和白绸缎。
门前的墨兰仍旧如太阳般盛开得火红旺盛,却和此刻的装扮格格不入。
沈洛辰没有为风玉卓举办一场丧事,将他放入一口千年不朽的胡杨棺木中准备命人将他送回天羽国去。
那个时候,是白天,起风了,天气微微的有点儿冷。可他却依旧是一身胜雪的白衣,额头上缠着一块白布,静静地站在王府外,神情饱含忧伤地望着大棺材发怔。
秋风吹打着他的衣裳,墨发飞扬,此刻的他就像是一只翱翔九天的哀伤的凤。
想不到,一直以来视为最好的朋友风玉卓年纪轻轻就这么与世长辞了,真是令他悲痛欲绝。要知道风玉卓平时虽然总是嘻皮笑脸,爱占他便宜,可在他有危难的时候都会挺身而出,奋不顾身的。
如此生死之交死了真是他沈洛辰的损失。
脑海里突然不受控制的回忆起陈年旧事,更是令他难过。还记得和风玉卓第一次见面是在京城的南郊湖畔,当时风玉卓随清魁国师不远万里从天羽国来访水陵国,他不幸被歹徒绑架,是风玉卓舍命救了他。
据风玉卓说一出生便被清魁国师放养在清连山上,平时喜欢和里面的猛兽和植物为伴,于是养尊处优的他就很喜欢听他山中的趣事和自己的所见所闻……
于是,相处不到三天,他们就成为了最要好的朋友,哪怕两人所处的国家并不相同,感情一点都没有变淡。
一旁,默默地站着很多人,皆是身穿白衣,
看着自家王爷这么忧伤剑云剑雨兄妹二人却不好上前劝说,因为他们知道此时的沈洛辰最需要的是安静。
这时,楚月灵来了,她一身素雅的白衣,头上不戴任何首饰,耳垂上戴着一双明亮的白玉石耳环,整个人显得简约无华,像阳光下的清丽仙子。
“你真的要将风公子送去天羽国?”
惋惜的叹口气,楚月灵来到沈洛辰身边淡淡的开口问。
风玉卓以前很讨她厌恶,可是时至今日她居然发觉自己还是有点想念他的。
若是还可以,她真愿意他不要死,接受他的请求,和他做一辈子的朋友……
沈洛辰垂下眸子,轻轻地抚摸着棺材道:“是的,天羽国是他的故乡,我想回到那儿才是他最想要的归宿。”
“嗯。”楚月灵赞成地点点头,“风公子死了已是无法改变的事实,你要开心才行。”
“我会的,放心。”沈洛辰努力地眨眨眼睛,恨意涌现在脸上,“我一定要将那个凶手给揪出来,让他付出代价。”
这,是必须的。
“嗯,我会帮你的。”楚月灵眼底盛满关心,坚定地说。
不久之后,护卫们准备妥当,骑着马驼着风玉卓的棺材快速离去了,沈洛辰远远地凝望着恋恋不舍,哽咽了下含着泪水差点就哭出来……
过后,他除了吃饭睡觉便是寻找杀死风玉卓的凶手。按他和楚月灵无数次认真的分析,判断风玉卓应该是死后才被扔进湖里的。
至于凶手有可能是谁呢?据王府护卫报道,风玉卓死亡前夜有个打扮普通的人来找过他,只是那人却已销声匿迹,找不到踪迹了。因此,若想揪出凶手可是十分的有难度。
沈洛辰查找不到太多的线索,一直很不甘心,便固执地发誓案情没有突破绝不睡觉,一连两天下去,楚月灵担心他会累垮身子,灵机一动,便在他茶里放了点催眠的药,让他疲惫地睡过去。
离开辰王府回到将军府时,已是很晚。
楚月经洗澡卸妆之后,便躺入芙蓉帐内歇息了。
夜深,万籁俱寂。
天上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夜色中透露出一股地狱般诡异的气息,让仍处于外头的人不寒而粟。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
这时,打更的人边敲着锣边走在大街上喊道,楚月灵被他一连串的叫喊声给吵醒了,顿时有些无语,翻转了下身接着睡。
突然,一首如高山流水般美妙动听的琴曲虚无缥缈地在她耳边飘荡,出现得有些奇怪。
楚月灵但觉奇怪,沉思一下,想知道是谁三更半夜不睡觉那么有闲情逸致的弹琴,便将衣架上的的青衣外套披上,走出了院子。
“表小姐,是您起来了啊,夜深怎么还不睡?”这时,隔壁房间听到动静的沁儿屁颠屁颠地走上前惊讶道。
“睡不着。”楚月经抬眸望着一片漆黑的夜空,宁静地问道:“沁儿,你可知是谁在弹琴?”
“啊?”沁儿闻言,一脸的莫名其妙:“表小姐,您是否幻听呀,这么晚哪还有人弹琴?”
“什么!”此言一出,楚月经美眸顿生警惕,“你真没听到有人在弹琴?”
有一刻的怀疑,楚月灵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可冷静一下发现琴声却是真真实实存在的。
“没有啊。”
沁儿盯着她,一脸认真的回答。
“怎么这么奇怪?”
这下楚月灵不由得匪夷所思起来。
琴声来得十分蹊跷,一定是有问题。
沁儿见她不似是在开玩笑,胆小的身子顿时紧绷起来,惊恐道:“表小姐,该不会是您遇到脏东西了吧,您可别吓奴婢啊。”
“好了,你回房间睡觉吧,和你是开玩笑的呢。”
不想将沁儿吓坏,楚月灵拍拍她细小的肩微笑着说,眼眸却划过一抹精光。
“真的假的?”沁儿不敢相信大晚上她起来会跟自己开玩笑,半信半疑地问。
“真的。”楚月经十分肯定地笑道,“回房休息吧,我睡不着想出去散散步。”
“好。”天气有些阴森,沁儿不敢在外面多呆听到楚月灵的话顿时如获释重,一番告别快奔地跑回房间躲进被窝里去了……
楚月灵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摇头轻笑了下,然后,美眸顿生一抹警惕,打开院子的门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