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樱花烂漫的年代，我们总觉得，誓言就像是一纸契约，无论时间长短，只要紧握着它，终有一天会兑现的。可是后来我们发现，那不过是一张空头支票，没有了签票人的履行，早已失去了任何意义。
就像那曾经有过的欢笑和流过的泪水，在经年以后，像落花凋零在秋风萧瑟的季节。零落尘泥，碾作尘土，最终只是成了养分，滋养了你，也完善了你。
“要去哪里？”郑路篱望了望四周，又望了望莫小芹，轻轻地问道。
“一起走走吧！如果你没事的话。”
郑路篱点了点头。
和曾经那样熟悉的人，走过曾经那样熟悉的街道，就会像是走上了一条时光隧道，越往前走，往事就越清晰。
婚纱店对面有个时代广场。中间有个圆形的音乐喷泉，有什么重大节日的时候，水花就会像在跳舞一样，此起彼伏，有节奏地画出各种各样的图案。
四周有一圈整齐的香樟树将整个广场围住。每一棵树上都挂着彩灯。每当夜幕降临的时候，红色绿色黄色白色的灯光一闪一闪的，就算是冬天，树枝光秃秃的时候，看着也会觉得别有一番情趣。
喷泉左手边，有一株特别大的桂花树。春秋两季都会飘出淡淡的桂花香。
有一年秋天的夜晚，郑路篱曾拿着一个大大的玻璃瓶，仔仔细细地将一排桂花树上的桂花采摘了下来。
因为莫小芹说过，她喜欢桂花。
金黄色的桂花，一小撮一小撮地放在手心里；远远的，就可以闻到它淡淡的香味，不像有些花，香味浓的腻人；一般有四瓣花瓣，长得真是精致极了。
她喜欢把桂花夹在书本里，隔一阵子去看的时候，书页上就会留下桂花的痕迹，纸上像是开出了花一样神奇。
“在干什么呢？”很不幸的，那一天，郑路篱就快把玻璃瓶装满桂花的时候，被广场里面巡逻的保安逮了个正着。
他嬉皮笑脸地将玻璃瓶往身后一藏，说了句：“在闻树上的桂花香呢！”想要蒙混过去。
“别骗人了！我观察你很久了！快把身后藏着的东西交出来！”身材魁梧，一脸正气的保安，一点都不留情面，右手挥舞着警棒吓唬郑路篱。
“大叔，我是说真的，不信你闻闻，这桂花是真的香！”
郑路篱往后退了一步，还在耍嘴皮子拖延时间。
“这还用你告诉我吗！快，老实点。”
“大叔，那边好像有人在叫你！”郑路篱情急之下扯了个小谎，没想到这保安还真信了。趁他转过头的那一刹那，郑路篱拔腿就跑。
怀里紧紧地揣着一大瓶的桂花，笑得特别明媚。
***
“桂花又快开了。”
两个人坐在了桂花树下，看着对面的喷泉，莫小芹感叹了一句。
那一大瓶的桂花，她至今还锁在写字台里。虽然一朵一朵的都变成了褐色，变得皱皱缩缩的，完全失去了原来光鲜亮丽的外表，她还是会偶尔拿出来，闻一闻它淡淡的香味。
“是呀。”郑路篱淡淡地应了一声。
两人之间隔着一些距离。
但其实，那已不是时间或空间上的距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