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战十分清楚要顺利出海,在修界立足,只有自己变强大。无奈一年前一场变故,让他直接从天潜八重跌回天潜三重。以他当时十三、四岁的年龄就修到这个层次,在漳睢镇这种小地方,同代人中属第一人,但是树大招风,自然容易惹来横祸。
漳睢镇有一霸主——曹家,其少主曹纶仗着曹家背后有神秘门派的撑腰,欺男霸女,无恶不做,甚至对流落街头的乞丐和孤儿都大打出手。
铁战小小的年纪,本来也是知道隐忍的,但他最鄙视的就是恃强凌弱,对老弱孤幼都不放过的人,有一天实在看不去,将曹纶打成半残。
现今世道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定,对于各门各派,青年弟子之间的事情只能青年之间去解决,长辈不得插手,否则将为世所耻,甚至招至各家各派的联合攻击。
既生瑜何生亮。曹纶有个兄长,曹横修为达天潜七重,也是当地一杰,只是居于铁钻之下,为人阴险,早就将铁钻视为眼中钉,于是便想借此事灭了他。但自知不敌对方,竟然使用邪道化炁散,令铁战功力大减,打斗中将他推下伯天崖。
所幸,铁战年少却身强体壮,在悬崖半空死死抓住了一根树藤而未死。虽然捡回了一条命,但到家时已是奄奄一息,功力直接就跌回天潜三重以下,一直未能突破。
铁战不甘,就要找曹横算帐,他娘拼命将他拉住,哭着说道:“很多年前,你父亲等一批人跟随师公远行,有一件事有违天道,受到天地的双重咒诅,这批人及其后代,千年百代将遭受千奇百怪之重重磨难和天劫!
铁战听后,心中大为震惊,问道:“究竟是什么事有违天道?师公又是谁?”他母亲死活也不说。
“娘,爹后来又怎么样了?”铁战脸上显出一丝凝重:“他到底去了哪里?”
他娘岔开话题说道:“你爹自然是跟随师公修道玄术,对铁家秘法进行完善,就是他后来教你的玄功,该法抛弃门派之嫌隙,不据一格,窥视天地之本源,能合天罡地煞,种种玄机更在言外,若有机缘,万法无不为其所用!”
“这是你爹临走时对我说的。我感觉很奇怪的,记得之前,对于修炼上的事,他对我是只字不提的。今后你自己慢慢体悟,一定可以突破,还要你得记住,功在字外,重在悟大道,不要为支支节节所误,一叶障目而不见泰山!这是你爹的意思。”
“以前,我老是觉得爹怪怪的,不是很乐意教我玄功,要我从文读圣贤书,还要我常念道德经,是我求了很多次,他才勉强答应!”
“你爹说你杀气重,怕你走入邪路;又认为你体质不适合修炼,很难再突破。”
“可是,我不过四年时间就直接突破天潜八重!”
“这个,我也说过,他说你修炼到天潜九重就是你的极限,之后再也无法突破进入元坤境。”
“为什么?”
“这个他没说,我也不清楚。只是你爹临走时又说了那些话,我觉得他话没有说完,应该是改变了对你的想法。战儿,你不会怪你爹吧!”
“我想爹都来不急,怎么可能会怪他,我想,爹做每一件事都会有他的道理,虽然我不完全认同的看法!”铁战眼神中露出一丝倔强,又看着娘的哀伤的样子,神情有些复杂:“娘,爹他现在在哪里?”
“他,他,他应该是怕天劫累及你我,不知道去了哪里,战儿,你爹他很可能已经不在人世了!”妇人说罢泪流如雨。
看着母亲伤心欲绝的样子,铁战心中虽然阵阵颤动,脸上却没有一丝泪痕,因为他是男儿,他明白自己不能流泪,绝不,绝不,他忍住了,特别是在女人面前,他抱住了母亲,眼中有几缕泪光却始终没有掉下来,充满热情地说道:“娘,我相信,爹他还活着,我们一定能见到他!”
“嗯,战儿,你现在明白娘为什么不让去了吧,这是你命中注定的劫数,你以后遇事要多忍,方能平平安安,练功主要是为修身健体,你得听话,不要逞强,你爹他已经走了,娘不能再失去你呀!”
体会出女人的柔弱和母亲的无助,铁战感觉自己仿佛突然之间就长大了许多:“娘,以后我保护您!一起等爹回来!”
他明白目前不是曹横的对手,去了也是送死,只能先隐忍,积蓄力量变强后,再搞死他。无奈几经苦练仍不得突破,于是准备外出历练,寻找一些机缘,却没想到,在附近海域深处有幸寻得九枚鲛人珠之后,遭到鲛人的一路追杀至此。
岛上,铁战想起了他的母亲孤苦一人,这一次不争气,眼中泪光闪动,就流了出来,刚好黄鸟飞过来,被他看到。
“咦,小子想家了,还哭鼻子呢!果然是还没长大啊!”
“哪有!”铁战连忙背过去擦干眼泪,“黄毛,你上次的说珍珠,哦,不,是鲛人珠,对我修士有什么好处?”
“得等到晚上。”黄毛神秘希希地。
“为什么?”
“鲛人珠只有在晚上才能更好地吸收。小子,你不是还要造个船吗?嘿嘿,这大白天你还是有活干的。”
“那好吧!我这就去。”
这样,铁战白天在林中代木造船,晚上开始加紧练功,因为只有更强,才可能安全出海回家。
前两晚,可能是操之过急,铁战费了很大神,鲛人珠始终没什么反应,无法感知。
到了三晚,当他气运到泥丸宫时,鲛人珠光晕突然放大了好几倍,层层光圈扩散开来,与体内散出的能量波动产生共鸣,光圈先后幻化出红绿黄白青蓝紫七彩,四周弥漫出如迷雾般的水汽,装点整个山洞都仿若仙境。
到第四晚,同样的情景再次发生,只是这次不是迷雾般的水汽,而是肉眼可见的点点实质性七彩水珠,雾幻般在洞中浮动,最后包裹在铁战周身,持续了两个时辰后,鲛人珠突然光芒大盛,七彩光晕凝结成一道亮蓝色光带,然后又化出一条海蓝色磁波线引射在印堂之间。
泥丸宫发出“滋滋”的声响与之呼应,铁战连忙加速运转玄功秘法,将磁波进入泥丸宫,随着蓝色波动的导入,他便感知到识海仿佛传来潮汐声,接着是渺茫的沙鸥声,以及群鱼跌动,海水的波动,海豚的昵鸣,深海各种不明所以生物的欢鸣。
蓝色磁波随着周身经脉的运转几周,令他仿佛亲历深海般的欢娱,妙可可言,都能探听海水的声音。
宛如奇异般的幻境,仿佛听到海的哭泣,看到点点泪珠。海水起起落落,涛声拍打,就仿佛深海女灵的如泣如诉,忽远忽近;又飘来女灵浩渺的歌声伴着潮汐的节奏,有如天籁般,歌声随着女灵已经越来越近。
铁战不禁如痴如醉,一时就慢慢停下了泥丸宫的运转,仿佛进入幻境般。
一个美到极致的女子,销魂般就游荡至铁钻跟前,湛蓝的眼波空灵如仙,又万般迷醉,绸缎一样的长发在海水中随波摆动,和着那黄金比例的美人鱼尾和身段,云雨飘摇。
铁战虽小小的年纪,也是心有所动,不能自持,一股热血就上冲至鼻端,体下蠢蠢欲动,心神却渐渐游离。
迷醉间,就在他的眼神越来越涣散时,那女子眼色突然就变成刺眼的金黄色,眼神煞那间变得冰冷,眼中射出数缕血红般的光丝,“嗞嗞”就向铁战眼眸吸来;同时,绸缎一样的长发,化作万千花斑海蛇,恶毒凶戾地吞吐蛇信,腥臊之气顿时就铺天盖地而来。
他不禁打了个寒噤,泥丸宫自动转出一丝暖流,上冲到天灵盖,百汇穴引动全身灵识,漫天罡气在周身急转,印堂发亮,一道精气射出,那女子顿时一涣而散,歌声也随之缥缈而去。
此时的情境中,群鱼跌动,海浪的涛声,海豚的昵鸣,深海各种生物的欢鸣又再次清新地传来。
体内气神运转几周后,当他停下来,伸出一指摸向眼角时,发现眼角边竟然残留着几滴泪珠,这令他心中一惊,暗自叹道“好险!好险!这东西真邪门,差点被夺了心神。”
他看了一眼那颗鲛人珠,这时居然只有原来的一半大小。
黄鸟盯着铁战,带着怪怪的眼神道:“小子,看不出,你还真不简单,几个时辰你就将这鲛人珠炼化了一半,要知道这东西,连元坤境修士都不敢轻易碰的!”
“为什么?
“鲛人珠好是好,但炼化起来也很危险,如果不能顺利炼化,就会被她夺去魂识,轻者变白痴,重者发疯至亡。”
“怎么不早说,你想害死我呀!”
“是你自己非得要练呀,我害你干嘛,对我又没好处!”
“你你你,见利忘义!鄙视你,黄毛你这个鸟JB,黑心鸟毛!”
“你你你什么呀,总比你这废物JB强!”黄鸟一声奸笑道:“呵呵,不过,你呢,总算是因祸得福,我刚才在旁边一直盯着看,你的精神力已经超出了天潜境的层级,至于元力,那还差得远。”
“这种东西对元力有没有帮助我不是很清楚,但可以确定的是,它对提升精神力有莫大的帮助,有些人可能天生意念坚定些,竟然轻轻松松没着它的道。这东西若能炼化呢,也是极至补品!”
“你是在夸我!”
“切,自作多情!”
“我在炼化时,幻像中看到一女子是谁?你知道不?”
“她!当然知道,在我全盛时,分身曾经与她有过一战,那个贱人,是海妖塞壬,眼睛能摄人神魂,鲛人族是其一个分支,历代鲛人美人鱼血泪中都含有其精魂,鲛人珠是鲛人美人鱼眼泪所化,自然是也能摄魂,虽然弱得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