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雨,你看我现在已康复八九,病痛已无大碍且能自我生活,要不你就返回学校继续你的学业,再过半年就毕业了,可不要因为我的一点小病痛而影响到了你光明的前途啊!“漠母歉意十分地说道,那时我正在厨房里做饭,边做还边盘思着是否留下来的问题。
“哦,妈,您就不要担心啦,只有半个学期就毕业了,龙老师会让我毕业的,即使拿不到毕业证书也能找到一份稳定的工作,你看前些时日我不是还做了一家大公司的各部门的经理吗?”其实我何尝不想离开去闯我的天下,带着四年来所学到的知识引兵荡平四方流寇,建立不朽功勋,可自古忠孝两难全,思想经过复杂的再三的斗争后,决定留守台南,陪在漠母的左右。
日子在一天一天过去,漠母在一时一刻地催促,而我仍不离不弃,终日伴其身旁,在无奈之余只得悄悄地拿出日记,把这半年来的工作经历誊写下来,再做整理,用毕业论文的格式做了一份个人工作经历档案。
有一天接到远在台北的龙老师的电话,说叫我投一份毕业过去,如果加之其答辩过关的话,学校准备推荐我出国留学。以前说自己想要深造,却也没有想过要出国。
应该算是自私吧,或许人性都是贪婪的,我没有拒绝出国远游的提名,于是次日便把做好的毕业论文投递了过去,对此我也只是抱着一个侥幸的心理着实的舍不得放弃这样好的一个机会,但是更离不开年迈孤独的漠母,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
“小雨,今天是你的哥哥的祭日,想去看看他,愿意陪我去吗?”
“愿意的啊,一会我就去街上买点冥钱,明儿一早就去吧!”
漠文和漠德葬在一起,两父子团团圆圆,两代人尽享天伦之乐。他们都在背靠大山面朝碧海的美丽环境中安息,石碑两侧的碑联:“与牛山同眠一生豪情万丈,伴碧溪而憩终年舒适闲逸”是我亲自为他们提的,漠文和漠德生前都是像一头诚信忠厚的老牛,虽苦却拥有万丈的豪情,不幸与世长辞后在那边也要过得舒服安逸,耳漠母此刻就在她一生中最重要的两个男人的坟前哭个不停,天空中几只从海边飞过来的水鸟,在我们的上空几声哀叫便划破了凝固的空气。一滴冰冷的鸟泪正凌空而掉,慢慢地变大,在我们的眼中形成一片汪洋,渐渐地模糊了一切。
“小雨,你看这个。”在祭奠漠文回来的第二天,漠母便拿了一份资料给我,那是一份录取通知书,在两手交文的瞬间我看到了漠母眼中放出来的光芒。
其实那所谓的录取通知书只是一封出国留学的推荐信,一个月后带着该信去英国的牛津大学报道,拿到此信后我是既喜又悲。
“小雨,你完成了你哥哥漠文未完成的学业,我真的为你感到欣慰,但是我又市场看到你背着我偷偷落泪,其实我知道原因的,就是不人心弃我而去和经济上的问题吧,不过你放心……”
“妈,不是啦,不要像这样想啦。”其实我在说这句话的时候,两唇已经出卖了我的灵魂。其实我的内心极其复杂,一个月的时间正在一分一秒地流逝,报道的日期也迫在眉睫,转身便即,可是我一刻也不能离开。倒是漠母所担心的原因中的经济问题已不是问题。
“你就放心出国留学去吧,我有你这样出国成就的好女儿,即使不在我的身旁,我也会心高气爽,衣食无忧,还有你的哥哥生前留下爱的一些钱,你也拿去用吧!”
“嗯,但是钱嘛你就留下来作为零花钱用,在之前的半年里就已经找到了不少的钱咯,而且现在的我是胸中有墨走到哪儿都有饭吃的,妈妈您就不要太杞人忧天啦。”我不敢对漠母说出心中最真实的想法只有顺从其意、不作顶撞以使其省心。我的忧伤在漠母的背后越陷越深,像陷入泥淖中的马蹄,既不能告知其情况也不能在她的面前显示出一点情绪,之所以还没有拒绝去报道的这次机会是我还心存希望,这或许是一种没有希望的希望,绝迹了的奇迹。
“从前有个小姑娘,爱在海边看波浪,光着脚丫到处跑,妈妈牵着她的手,海水她一起来舞蹈。
有一天,时光出了错,妈妈不再牵着她的手,大海不再陪她一起舞,稻花不再飘香,她也不再光着脚丫到处跑。
从此,她像一只被母亲狠心推下悬崖的雏鹰,自由落体的瞬间,展开了她羽翼未满的翅膀,任无情的风雨无情地吹打。
她像一棵大树,用伟岸的身躯生长屹立在两个妹妹的面前,抗拒着风尘的摧残,
她更像一蹲磐石,盘踞在生活的高坡上,把现实的无奈一脚踢开,
她更像山间奔泻着的瀑布,飞流直下,不怕粉身骨碎,以往勇前,她更像……”
有一天我正和漠母说着财院的美景时,突然收到邮局送来的一封信,顷想间谁还会这样老土,差邮局送信件,莫非是什么特殊的追求信什么的,于是便能付之一笑后接过信拆阅之见以上诗篇,起落名为龙母。
安顿好了漠母后,怀揣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到了信中约定好的地点海边,浪潮击流的沙滩处早已伫立了一位中年妇女面朝大海,背影佝偻,难道她就是弃我十多年的母亲,想着想着竟然不敢向前再跨一步,不忍心看到这只孤独的背影更不想看到背影后面憔悴的面容。
“你就是雨儿吗?”她转过身来一下子便抱住了我。
“告诉我,你是不是我的雨儿?”她呼吸急促,声音哭糊地问道。
良久,紧闭双眼,尽力忍住残弱的泪水,不做声,使天空静默,空气凝固。
“对不起,我不认识你。”我忽地一下挣脱出他的怀抱,跑到海边竟然情不自禁地大哭起来,她则呆呆地站在原地,回过头,映入眼帘的尽是她无尽的沧桑与无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