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里和县城犹如两个不同的世界,返乡探亲的游子重温老家的情结,总该会有心理落差的体会。
静谧之夜的思量,倦意终究来袭,源生就此进入梦乡。
隔日清晨,老宅院隐约传来家人的窃语,夹杂着锅碗瓢盆的撞击声,以及各种熟悉的动静,令人感受着悠扬的旋律。
源生早已从酣睡中清醒过来,泛着干涩的双眼,环顾着蚊帐四周,定睛一看果然觉察到了异常的情景,只见灰白色的蚊帐之上,栖息着几只肥嘟嘟的蚊子,他抬起胳膊仔细一瞧,确信就是自己养的。
片刻后也该起身了,源生收拾一会床铺,整理好了着装便离开了寝室。
浓厚的炊烟味弥漫着整个院子,母亲阿兰依旧往常地准备着一家人的早饭。
老祖母正猫腰着老腰,有条不紊地清扫庭院的各个角落。
水池那边淌着清澈的水流,有家禽正在美美地享用着。
右手斜对面的药铺窗前散发出浓厚的气味,晃动着父亲阿荣忙碌的身影,还有一位乡民特意张扬着灿烂的笑容问候着站立在院中的源生,一瞧便是邻家的酒鬼叔叔,应该是为老祖母前来抓药的。
洗漱之后的源生,抹了一下嘴角的残留的牙膏,晾好毛巾,对着老镜子梳了个三七开的发型,看上去格外精神。
母亲阿兰料理好了热气腾腾的白米粥,招呼着一家人前往用餐。
餐桌上有昨晚吃剩的红烧肉,参杂了些咸菜和酱瓜,这样的早点还算是丰盛可口的。
长辈们习惯端着饭碗细嚼慢咽,好久都舍不得搁下,他们总会迁就着着食量较大的孩子。
日益成长起来的孩子,倍感家人含辛茹苦的养育之恩,他们年复一年省吃俭用,都将无以伦比的爱倾注在孩子身上,直到油尽灯枯仍旧不忘那份令人刻骨铭心的情怀。
源生兄弟两人俩人撑着肚皮离开了餐桌,不久便唤来了忙碌在药房里的父亲,母亲总会预先留好一份早点让阿荣独自享用。他从早到晚为前来光顾的村民治病抓药,消耗了太多的精力,总该给以充足的能量。
上午八九点的时分,屋子外面的阳光稍有强烈些,包饭过后的阿荣欣慰地回到了药房里继续劳作。
此时药房里只剩下妻子阿兰翻动着一排排的小抽屉,将许多布满霉丝中药材挑拣到簸箕里头,正准备端出去暴晒。
药方中妻子阿兰就是二把手,想当年丈夫不在家的几年中,她可是亲自守护在药铺里,说也是掌握了不少治病的技术,如今是夫妻俩一起共事,也好分担繁重的看家活儿。
转眼间的功夫,院子的空地上成堆的草药沐浴在阳光底下,闲来无事的兄弟俩正好借此机会消遣眼下美好的时光。
享受乐趣的同时也觉察到了些什么,原来是母亲来回地折腾,裂开一道道口子的破胶鞋突然就报废了,顿时引发了一阵哄笑,是该停歇让孩子们帮忙的时候了,阿兰单手扶着门板,嘴角露出那副镶嵌着银白色的金属补丁的牙齿,在阳光下显得格外耀眼,望着两个年轻力壮的儿子劳作的情景,由衷地感到慰藉。
忙完了家务活,又得兼顾田园的情况,于是都到柴房里取来农具,兄弟两人在母亲的带领下去往自家的农田。
每个人活着都经历着不一样的故事,每一个故事都诉说着不一样的存在。
温室里往往培育不出健壮的花朵,只有在荒郊野外,任凭狂战风暴雨,烈日炎炎,加上寒雪冻霜,待到春暖花开的季节,那片曾经埋藏种苗的热土,渐渐焕发生机。
等到花开花落,那时的硕果定当是一种丰收的喜悦。
如今的学子虽然过的不是农夫的生活,但是还算是有过田园劳作的记忆。
打小见过大人们忙碌于收割的场景,在童年的记忆里,那纷飞在田园中的花絮,犹如美轮美幻的原生态意境,令人无不向往,重温农田的耕作,岂不又能再次体验昔日的乐趣,何乐而不为?
这里的水稻杆儿都是密而杂,细小而又颇具有柔韧性,所用的割刀,犹如鲨鱼的牙齿,锋利无比,若再征用一只强壮有力的胳膊,握紧一把锋利的割刀,一个人一两亩地儿的熟稻,齐刷刷地切下,不是很费劲。
在这种劳作中,每位置身丰收喜悦的农夫,都能因此尽情地享受着挥刀斩乱麻的快感。
给读者的话:
虽然血脉的情结必然会眷顾着那时不尽人意的旧窝,但是有了新窝才会尽可能地摆脱本不应该属于自己负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