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惜若犹豫了一下,才点头:“好,我答应。”
“报——!”蓦然间,帐外一声长长的高喝由远及近,直到在军帐之外,“禀陛下,南国太子率领大军攻上来了!”
萧重月倏然起身,大步走出帐外,凝眉问:“对方的兵马如何?”
小兵回道:“南军兵马约有两万,看那气势却和之前的弱兵不同。”
“快去通知李将军他们,迅速整装部署!”他沉了声音当下吩咐,心下一片萧杀之气。
南军终于按捺不住了,派出了精兵良将逼他把隐藏的兵力浮于台面之上。
萧重月回到军帐之中,东惜若有些担忧:“你可要亲自上阵?”
他点点头,取下挂于帐布之上的佩剑,正准备脱衣换甲,东惜若抢先一步便取过台架上的银色盔甲,千斤之重,沉得令她快要捧不住。
“我替你穿上吧。”过了一会儿,她终于帮他穿好银甲,“你稍等,借你的剑一用。”
话落,她抽出萧重月手中的长剑,利落地割下了两人的一撮长发,细细地编了一个同心结,暗中在同心结上施了灵术,挂于他的佩剑之上。
“无论如何,一定要平安。”东惜若轻声嘱咐,“这枚同心结会护你周全。”
“你放心,此次战事只是南宿臻虚张声势罢了。”萧重月拿起同心结,牢牢握住,说罢,转身走出了军帐。
很快地,大营里旌旗招展,角声不断。
东惜若不由走出帐外,遥遥观望疾奔来往的将士,烽烟狼火,号角震天,这一场战才是真正的开始。
其实,这一次她醒来,不知为何,脑中却遗留了赤炼城所有的灵术和术法,原本她还想着若是她恢复了神力,却不知该如何施用,身上的神力等于毫无用处。
城外的号角声连绵吹起,悠远嘹亮,一路传入她的耳中。眼中一片坚定之色,东惜若蓦然转过身,撩开帘子走进了军帐之中。
她走至案桌之前,取过搁在笔架上的紫毫,迅速在雪白的纸上画下寥寥数笔,她掌下凝聚灵气,每画一笔,纸上便出现了一片淡淡的金光。纸上的画面在她的笔下竟似活了一般!
东惜若光洁的额头上冒出了细细的汗珠,嘴唇渐渐苍白,脸色也慢慢失去了血色。然而,她依旧一笔不停地画着。
赤炼城城主最厉害的神咒并不是祈佑和守护这沧澜大陆,而是绘世之术。
——笔下绘世,掌控所有生死之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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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坼急,马长嘶,铁衣寒。
齐阳县城外的荒原之上,因为地处交界,冬来只是草木萧瑟,一片灰黄,风沙极大。
一行铁骑从洞开的城门口汹涌而出,领兵出城的将领身披银白铠甲,正是北国胤帝萧重月。
荒原之上,黑压压的数万人马,簇拥着铁甲的南国太子,他身侧的幡旗在风中不停地翻卷,旗上那一个“南”字显眼夺目。
南宿臻极目凝视齐阳县的城门,看见城内涌出的一行铁骑,在风沙中看出了当先领兵的那一人,不由振奋:“居然是萧重月那家伙亲自领兵上阵啊!来得正好,今日本太子一定要报断臂之仇!”
然而,待看清了对方铁骑军人数的时候,他不由愣了一愣,萧重月居然只领了一千不足的铁骑来对付他这五万人马?这分明就是来送死的!
难道西楼玉猜测错了,萧重月暗里根本没有多方兵马?
想到这里他蓦地大笑,显得甚是振奋:“左右弓箭手准备!给我射!把萧重月的手臂给我射穿了!”
左右齐声应答,迅速整顿而上,两支弓箭瞄准了从城门疾奔而来的银甲将领。
那一行铁骑奔进了一百丈以内,南宿臻冷笑着抬起手来,蓦然挥下,两支飞箭如闪电一般射出,当先的银甲将领挥剑格挡,将两支飞箭震为两段。
南宿臻有些恼怒,若是之前他未断臂,以他的箭术早将萧重月从马上射落下来了!
“再给我射!”他勃然大怒!
左右弓箭手正欲准备瞄准当头迅速奔进的那人,那银甲将领忽然间消失了身影!就连他身后的那行铁骑也如鬼魅一般不知了去向!
南宿臻都看得惊骇不已!
正当他震惊无语的时候,眼角瞥见他左后方的军队忽然有微微的动乱——
又一行铁骑军不知从哪儿冒出,居然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朝他们冲了过来!在他来不及反应的时候,那行铁骑军已经到了五十丈范围之内!
南宿臻当下一惊,立刻怒喝下令:“弓箭手!弓箭手准备!”
所有的弓箭手迅速隐匿在盾牌之后,无数支箭矢瞄准了那两行极速靠近的铁骑军,在他大声令喝之下,无数箭矢雷霆一般激射而去!然而,那一行铁骑却如魅影一般蓦然消失了!无数支箭矢就这样穿过虚空射落在了地上。
南宿臻看得诡异万分,他身后的人马开始惶惶不安地骚动起来,都开始惊惧于这种诡谲的情形。
萧重月使的到底是什么战术?竟这般诡谲万分!
他不由想起在猴鸣山那日,萧重月诡异如魅的身手,震震难安。可是,他身手再厉害,以他凡人之力怎么可能使那几千铁骑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难道是东惜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