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百米远的地方是这个城市的中心,杜若尘的家就在那,杜若尘的家如同他的成绩一样,沈小颜只能一辈子仰望,望得脖子酸了方才醒悟那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梦。
沈小颜捏着所剩无几的蛋壳将鸡蛋送到嘴边,风轻轻地掀起她的裙裾,长裙飘飘,鹅黄色的裙裾在破旧不堪的小楼房里分外惹眼。
“ohmygad”楼下一个带墨镜的女人用双手捂住脸表情夸张地看着一个明黄色的不明物体掉在她身边的灰色夹克男子肩上,裂成不均等的几块跳落到地上。
不明物体的突然袭击让男孩心里一惊慌忙后退了好几步。
“shit”男孩一脸愤怒地拍打着肩头上散落的蛋黄碎末。一边用一种杀死人的眼光投向楼上,一块鹅黄色的雪纺飘动一下,然后没了踪影。
“妈,拿着”男孩把一袋东西朝女人怀里一塞,“咚咚咚”冲上二楼,走廊上除了一些旧的家具一个人影也没有,男子喘了口气又继续冲上三楼,三楼的走廊上弥漫着一股浓烈的油烟味其中夹杂着刺鼻的辣椒味,男孩用手捂住鼻子站在楼梯口不住地打喷嚏。
“哎呦累死我了”,墨镜女人扶着楼梯气喘吁吁地对着男子抱怨。
“小颜,去买袋盐回来”一个中年女人的声音从挨着楼梯的房间里传来。但是却没有任何声音回答她。
“算了吧,跟这些没素质的人瞎计较什么”墨镜女人好不容易爬上三楼楼口,环顾着空无一人的走廊说道。
“妈那女人肯定还在这楼上”
“得了,再吵下去肯定要被你外婆笑话了”
男孩思量了一下又拍了拍肩头上残留的一点黄色印记,这才接过墨镜女人手中的袋子。
“舅舅都买了新房外婆怎么还住这种地方啊?”男孩紧皱着眉头跟在墨镜女郎身后。
“你外婆不愿意搬没办法”女人说着敲开了走廊尽头的一间房门。过了一会门开了,出来一个年过七旬的老太太,很高兴地将二人迎了进去。
“沈小颜,你去给我买袋盐回来”一个女高音在走廊上响起。
“别喊了,我去,行了吧”女孩拿起茶几上的钱出了门。
“小唐,来多吃点肉”老太太从盛满肉的盘子里夹起一块最大的放在男孩碗里。
“快吃吧,你外婆炒的菜是最好吃的”女人说着也夹起了一块放进嘴里。
“妈,你是不是没放盐啊”女人皱着眉头咽了下去。
“哦,我忘记放了”老太太站起身来朝厨房走去。继而两手空空地走出来。
“我去买盐”老太太说着朝门边走去。
“外婆您坐,我去买”男孩一下子从凳子上跳起来,冲到门边拉住老太。
“你不熟悉地方,还是我去好了”
“我来的时候看到小区路口有卖”男孩说着出了门。
沈小颜蹬着一双跟高10cm的高跟鞋一瘸一拐的走在路上,常可可说杜若尘喜欢淑女,她再三总结,变淑女的第一步就得学会穿高跟鞋,试了母亲的几双高跟鞋她最终得出结论:高跟鞋越高屁股扭起来越有女人味,所以趁着假期买了双10cm的高跟鞋练练走姿,不过此时此刻她有些后悔了。
韩唐看着前面的女孩一瘸一拐的样子差点没笑出声来,看似轻盈的雪纺长裙穿在那个女孩身上实在是浪费资源,虽然那裙子设计得很仙但是穿在那女孩身上却一点质感也没有,韩唐看着那鹅黄色的裙裾突然间想到了什么快步走上前去,从后面一把拽住女孩的胳膊。
“快给我道歉”女孩一脸愕然地看着男孩朝着她大吼。
“有那么小气吗”女孩像是想起了什么然后用手拼命地掰男孩的手,但是男孩抓得很紧怎么也掰不开。
“不是我小气,是你太过分了,快点道歉”男孩不依不饶,女孩一脸倔强地看着他,然后趁男孩不注意,猛地朝他的手咬去,突如其来的疼痛使男孩下意识地推了一下女孩,女孩穿的是高跟鞋,站不稳脚跟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倒在路边。
“沈小颜,你没事吧”一双温暖的大手从身后扶住沈小颜的肩,熟悉的声音使沈小颜的心剧烈的跳动起来。
“没、没事”沈小颜顺着那双手的力站了起来。
“hi若尘好久不见”杜若尘寻声望去,韩唐正似笑非笑地打量着他。
“怎么每次见到你你都在欺负女生”杜若尘拍打着韩唐的肩说道。
“想她了吧?”
“他有一起来吗?”杜若尘没有看韩唐的眼睛,而是将目光投向另一个方向。
这样的杜若尘沈小颜从来没有看到过“他们口中的她对于他来说应该很重要吧”她突然间觉得自己的心有些痛,痛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她到去英国去了所以没有跟来,别提她了,你吃过饭没有?”
“没有呢,想请客吗?”杜若尘一改瞬间的忧伤嬉皮笑脸道。
“走,一起尝尝外婆她老人家的手艺去”韩唐依旧将手插在裤兜里走前面带路。
“走错方向了”杜若尘站在原地没有动。
“我还要买袋盐去”
“帮我也带一袋”沈小颜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韩唐身后。
韩唐看了一眼沈小颜手中皱巴巴的钱,又看了一眼杜若尘,杜若尘笑了一下没做任何表态,于是韩唐转过身大步流星地朝小摊走去。
“真是小气”沈小颜有些尬尴地把钱收了回来。
“小杜同学如果没有什么事我先走了”在杜若尘面前丢尽了脸沈小颜想赶紧离开。
“别去了,在这等着,那家伙会帮你带回来的”杜若尘看着沈小颜10cm的高跟鞋说。
沈小颜只觉得自己的脸就像被火烤了般烧得难受。短短几分钟在和杜若尘聊天当中她都在小心应对着她的每一句话,生怕说错一句会在他面前丢脸虽然她知道他喜欢的另有其人。直到韩唐将一袋盐放在沈小颜的头顶上再狠狠地拍两下,沈小颜才缓过神来。
“黄毛,你等着”沈小颜再也顾不上淑女形象脱下一只高跟鞋朝韩唐扔了过去。
“傻B”一个路过的黄毛瞟了一眼沈小颜低声骂道。
韩唐侧了下身子轻松躲过飞过来的高跟鞋。风轻轻揭起他的帽子,掉落在地上,头发是黑的,杜若尘笑弯了腰。不过在沈小颜眼中只要是小痞子都可以叫做黄毛。
韩唐弯下腰捡起高跟鞋对着杜若尘挥了挥鞋
“外婆家见”然后一溜烟没了踪影。
“我的鞋”沈小颜气得直跺脚。
“这死小子,我怎么知道他外婆家住哪里啊”杜若尘有些无奈。
“我家那栋楼”沈小颜脱下另一只鞋子拿在手里狼狈地走在前面。
“你怎么惹上这瘟神了”杜若尘有些好奇。
“都是鸡蛋惹得祸”沈小颜走在最前面一脸的无奈。
几百米的水泥路走得沈小颜想哭却哭不出来。
三层小平房走廊上空无一人,远远的沈小颜就能看到她那10cm的高跟鞋被一条火红的丝巾穿着绑在三楼挨着走廊尽头一边的镂空的栏杆上,深红色的丝巾配深绿色的高跟鞋格外惹眼。
“死黄毛,你给我出来”
“这家伙,居然用这种方式给我信号”杜若尘笑着冲上三楼。
沈小颜只得一瘸一拐地继续前行,好不容易爬到三楼,不料却看到母亲正站在楼梯口处瞪着她。
“你看你,着样子哪里有女孩子的样了”母亲一把夺过她手中的盐,冲进屋子,一股烧焦的味道从屋里飘来,然后是母亲的尖叫声咒骂声,不用说也知道母亲是听到她的声音来到楼梯口等候,不想忘记把火调小。沈小颜蹑手蹑脚地把挂在栏杆上的鞋子取下来,悄悄进了屋。母亲拿着筷子夹了一小块差不多变成黑炭的蔬菜放在嘴里嚼了两下,确定不能吃了之后又吐了出来。
沈小颜仔细检查了下高跟鞋,不看还好,一看吓了一大跳,好好的高跟皮鞋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了一大块皮,看得沈小颜一肚子火,这鞋看样子不能穿了,于是干脆扔到了窗底下。气冲冲地走出家门。
“沈小颜,你给我回来”沈小颜没有理会母亲,开了门径直向走廊尽头走去。
“砰、砰、砰”敲开了那间紧闭的房门。
门开了杜若尘探出身来。
“咦,沈小颜?进来一起吃饭吧”
“黄毛呢?”沈小颜见来开门的是杜若尘不好发作,于是强忍着维持淑女形象。
“你找我?”韩唐闻声凑了过来,将一只手搭在门上,沈小颜,全身上下打量了一下他,突然看见他伸出来的一只白色运动鞋于是狠狠地踩上一脚然后转身离去了,留下目瞪口呆的杜若尘和痛得哇哇大叫的韩唐。
“这个沈小颜还蛮有意思的”杜若尘看着沈小颜闪进门的身影,嘴角不经意间微微上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