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几个字,却将皇帝彻底惹怒,伸手抚上她白皙的颈部,然后慢慢的收紧,他俊美的脸上满是妖魅,“云浅夕,朕宠你,信任你,但不代表你便可以忤逆朕!”
很快,云浅夕因为窒息一张小脸涨得通红,她的手下意识的扯住皇帝的手。
皇帝淡漠的看着她的挣扎,勾唇一笑,“便如此刻,你的性命就掌握在朕的手里。”说罢,他的手一松,云浅夕顿时跌倒在地,她捂着喉咙,剧烈的咳嗽起来。
皇帝俯下身子,凑近她的脸颊,轻轻开口,那薄荷般清新的气息便喷洒在她的脸上,“三年之约就此取消,没了你,自然还会有下一个云浅夕站出来。”
语毕,皇帝跨过她的身子,拂袖而去。
云浅夕转身看着他决绝的背影,心里一阵凄凉,早在眼底打转的泪水终于忍不住颗颗滴落下来。
不过是一场欢爱,他们怎么会闹到如此地步?
自己介意那么多做什么,他是皇帝,身边的女人还会少吗?可是她偏偏就是做不到不去介意。
她要的,不过是一生一世一双人啊!
可惜,这个要求放到皇帝身上,未免也太奢侈了些。
这时早在外面候着环儿走了进来,她俯下身子,轻轻摇头,“主子,你这是何必。”
她闻言,转头看向环儿,轻道,“是呀,何必。”说着,她忽然笑了起来,越笑,眼泪流得就越是放肆。
环儿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奴婢不知道主子为什么与皇上起的争执,但是皇上这样的宠爱不好么?”
“宠?”云浅夕喃喃的重复,随后苦笑道,“宠有什么用,那不是爱呀。”
爱?环儿皱了眉头,一脸的不赞同,“主子,这里是深宫六院,他是皇帝,说爱这个字,是不是太奢侈了些?”
果然,连环儿也觉得自己的想法奢侈,她心中苦痛,扬手道,“你退下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环儿又看了云浅夕一眼,这才转身退了出去。
刚才这一闹,本就没休息好的身子越发的疲惫起来,她抬手,扶着床沿慢慢的爬上床榻。
***
仪元殿。
皇帝冷着面孔回到殿内,他几步走到案前,伸手一拂,案上的奏折、笔墨统统滚落在地,他仍不解气,抬脚用力,书案顿时被踹翻在地。
路公公战战兢兢的走向前去,还没等他走到皇帝身边,皇帝一记眼刀就甩了过来,薄唇轻启,“滚。”
路公公顿时吓得脚下一个踮踉,他连忙退了出去。
出了殿门,他一颗提着的心才总算落了下来,只是,他的目光转向殿内,皇上几时生过这么大的气,今儿到底是怎么了,明明下朝前还一脸喜悦。
殿内,皇帝坐在龙座上,看着脚下一片狼藉,心里的怒气这才消散了些,却忽然失了神。
他这是怎么了?
他的性子向来内敛,喜怒更是不形于色,今天怎么会因为她的一番话而动了怒气?当她躺在自己的身下,婉转承欢的时候,他的心一下子就被填满了,当他的笑越来越多的时候为她绽放时,是不是意味着,自己也动了心?
所以在听到她那样的话后,自己才会这样生气,因为往日里对她的宠爱里也夹杂了他的几分真心?
是这样吗?
他的手抚上自己的脸颊,神情痛苦,不,不是这样的,在这时局诡谲的政局里,他怎能允许自己动情。
一定是自己入戏太深了!一定是这样!
他在心底这样的安慰自己。
殊不知一段情丝早已在他心中缓缓铺开。凡是人只要动情就免不了为情所困,被情所伤,即便是皇帝,也没有例外。
***
碧华宫。
皇帝怒气冲冲的从凤鸾宫里一出来,舒太妃这里便得到了消息。
重重的帘幔后,舒太妃一身常服神情慵懒的倚在美人榻上,一旁的宫女正剥了荔枝送到她的唇边。
这天还有些冷,南边的荔枝却已经出来了。这还是舒太妃的大哥舒承德几日前特地命人送进宫来,相信整个后宫也是独一份,只有她这里才有。
果然,到底还是自家人。
舒太妃笑得眯了眸子,刚才的消息更是让她的心情又好了几分。
身后替她揉着肩膀的珍娘笑道,“看来,那个皇贵妃也不过如此,皇上宠她也不过是一时新意。”
玉手放置在腰间,舒太妃红唇轻启,她微哼一声,“不过是个小家碧玉的模样,从前倒是本宫高看了她。”
“太妃说得极是。”珍娘附合道。
这时,一个内侍几乎是连滚带爬的从殿外进了来,他边跑边喊,“太妃,太妃不好了,太妃不好了。”
舒太妃闻言微微皱眉,身后的珍娘忍不住斥道,“胡说什么呢,太妃好着呢。”
那内侍却顾不得这些,他扑通一声跪下,“刚才,刚才舒丞相从宫外传来消息,说,说……”话还未说完,那内侍已经泣不成声。
“说什么?”舒太妃坐了起来,一脸紧张。
“舒承德大公子殁了。”
“什么?”舒太妃顿时跌倒在榻上,就在刚才她还在惦着她那位兄长的好,不过片刻的功夫,怎么会,她一脸失神,“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昨晚。”
昨晚,舒太妃忽然想起昨晚在宴席上,父亲请旨欲回府,难道那时哥哥便……她闭了双眼,一行清泪滑落,身侧的手握得死紧。
***
自从两人那天争吵后,皇帝便再也没有来过凤鸾宫。
听说,他夜里常去淑妃宫里。
听说,他忽然爱上了华妃的舞姿。
听说,他常常宣宁妃过仪元殿侍墨。
更听说,他再也不会来凤鸾宫里,皇贵妃这个曾圣宠一时的女人,成为云烟。
云浅夕天天也没有闲着,她刻意不去打听皇帝的一切,尽量让自己变得忙碌,内务府的账目被她在一夜之间查清,同时,宫妃的用度也缩短到了每月五百两,超出的部份由宫妃自掏腰包。
一时间,宫内怨气冲天,却都被她以铁腕的手段给压下了。
虽然此时的云浅夕不再受宠,但权力却仍实打实的在她手里握着,加之皇帝也并未下旨将她的贵妃金印收回,也并没有嫔妃敢造次。
倒是华妃来闹过两次,均被云浅夕挡了回去。
一晃,时间就这样过去了半月,这天,她百无聊赖的坐在殿外晒着太阳,手中拿着内务府今天送来的账簿,粗粗一看,她才发现,这短短十几天以来,她就为皇帝省下了数万两金子。
云浅夕惊讶的瞪圆了眸子,心里想着,若是平日,定可以在他那里讨些赏来。一想,心口那里便好像要被撕裂开,痛彻心扉。
环儿走到她身边时,她正发着呆,“主子,主子。”
“嗯?”云浅夕回过神来,她抬头看去,“何事?”
只见环儿面色凝重,她轻轻开口,“这些日子,主子光顾着查账了,冷宫和浣衣局那里又有数十名宫女失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