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浅夕和皇帝一回到宫里,舒太后便命人传来了旨意,说她的碧华宫设了家宴,请皇上和贵妃过去。
云浅夕听着宫人的报禀,心头顿时一跳,她下意识的朝皇帝看去,只见皇帝凤眸微敛,淡淡开口,“你去回太后,朕和贵妃稍后便到。”
“是。”那宫人应声,随后退了出来。
云浅夕却忽然想起一事,她伸手捅了捅皇帝的胸口,“对了,你还没告诉我,你怎么会立舒太妃为太后呢?”
皇帝伸手握住她调皮的那只手,目光深凝着她,“来日朕再告诉你。”
“哦。”云浅夕撇撇嘴,又道,“我总觉得这次怕是鸿门宴。”
皇帝轻笑一声,“你怕了?”
“我怕作什么。你还在这里呢。”云浅夕笑了笑,将头靠在他的胸口。
皇帝的凤眸里闪过柔情,他伸手将她揽住,“走吧。”
*
一到碧华宫云浅夕才发现,好家伙,只要是宫里稍稍有点地位的宫妃都到了,果然是家宴,他的成群妻妾倒是没落下。
想着,云浅夕狠狠瞪了身旁的皇帝一眼。
“你的眼神真可怕。”众妃行礼的空档,皇帝凑到她耳边轻轻开口,“是想把朕吃了?”
云浅夕一怔,怎么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是这样的暧昧不清呢。她的耳根顿时一红。
“不过,这里可不行。等回到寝宫再让你吃。”皇帝轻浅的声音再度飘进了她的耳中。
于是,某人的脸顿时红得像熟透了的红苹果。当然此刻的云浅夕也没忘记给舒太后行礼,她弯腰,趁势离开了皇帝的胸膛,低声道,“臣妾参见太后。”
“免礼吧。”舒太后坐在主位上,一脸笑意。
云浅夕刚起身,就又被皇帝揽入了怀里,于是数道嫉恨的目光顿时射向了她。
“皇上,过来这边坐下吧。”舒太后伸手拍了拍身旁的椅子。
皇帝轻应一声,拉着她走到那里坐了下来。
舒太后神情一怔,随后笑了。
这时淑妃的声音从身侧低低传来,“听说妹妹的母亲过世了,妹妹节哀。”她眉眼关切,眸中并不见丝毫嘲讽之意。
云浅夕听后,脸色顿时一变,她眉心紧皱,眼里隐约有泪光闪过。
皇帝见她难过,冷厉的眼神朝淑妃扫去,“淑妃,既然是家宴这嘴巴还用来吃东西的好。”
淑妃脸上一惊,她低头,眸上快速的闪过一丝怨毒,“臣妾知道了。”
同时惊到的还有舒太后和各位嫔妃们,她们皆不意皇帝竟将云浅夕宠到了这个地步。
不忍让她难过一丝,他……当真如此在乎贵妃?坐下淑妃下首的宁妃,偷偷的看了眼皇帝,心里百般难过。
此时席上的气氛微微僵持,云浅夕也顾不得的伤心了,她在底下暗暗的扯了扯皇帝的衣袖。
这时舒太后笑了笑,她扬手,示意宫人们上菜,“既然是家宴就不要拘这些礼节了,也不知道哀家宫里的膳食合不合你们的口味。”
皇帝轻笑道,“母妃太见外了,怎么会不合口味呢。”
舒太后却微微一叹,“不是说众口难调吗?”
皇帝听后颌首,也不再开口了,他伸手去拿那玉壶,华妃却抢先一步拿了,只见她嗔怪的笑道,“皇上是真龙天子,怎么能做这种粗活呢,还是臣妾为您代劳吧。”
云浅夕暗自腹诽,真龙天子不也是人吗?是人怎么就不能做了。
皇帝也不制止,他看着面前的琉璃盏子被斟满,淡淡的看了华妃一眼,华妃连忙羞涩的垂下了头。
哪知,皇帝却凑近云浅夕,淡声道,“倒忘了,你大伤初愈,不能饮酒。”
华妃的身子顿时僵住,握住玉壶的手气得在发抖。
华妃的表情尽数落在云浅夕眼中,这一下,她竟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哭了。趁众人不注意,她悄悄的横了皇帝一眼。
舒太后却斥道,“华妃你也是有身子的人了,怎么也不注意着点。”说话间,舒太后的目光若有似无的从云浅夕身上扫过。
云浅夕的心中顿时一凛。
“太后教训的是。”华妃低声道,她的眸光一撇,那个上菜的宫人正缓缓走近,她浅浅一笑,执起酒杯,缓缓的走到皇帝身边,“臣妾敬皇上……啊。”话还没说完,那个宫人一个‘不小心’将碟中的热汤倒在了云浅夕身上,云浅夕被烫到,情急之下猛地站了起来,谁知竟将一旁的华妃撞倒,她下意识的伸手抓住华妃的衣角,谁知华妃的手一带,她竟然倒在了华妃身上。
华妃一脸惊讶,她快速的推开倒在自己身上的云浅夕,然后捂住肚子,连连呼痛。
云浅夕滚到一旁,被烫到的地方灼灼发痛,这时一股热流从她腿根处流了出来,迅速的将她的衣裙染红,她一惊,却忽然意识到,她的月事正是这几天了。
因为太医昨天还为她把了脉,所以她绝不可能是怀孕,所以她现在的情况是:她的月事来了。
她的脸色顿时通红,皇帝俯下身子,急急的将她抱入怀里,连看也不看那不远处捂住肚子连连呼痛的华妃。
华妃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而所有的妃子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切怔住了。
舒太后快步走到华妃身边,将她扶起,本想斥责云浅夕的话语在看到她染红的裙子后生生截止,看着那片血迹。舒太后的心里狠狠一惊,难道贵妃……竟有了身孕?
她虽然厌恶云浅夕,但她怀的到底是皇家的血脉,她的亲孙子!难道自己竟亲手害死了她的孙子吗?想到这,舒太后的心中一痛。
“传太医,快传太医。”皇帝在看到云浅夕染红的衣裙后,顿时怒了,他朝着宫人们大吼道。
云浅夕想悄悄的告诉他,自己其实是来了月事,可偏偏众目睽睽,她也不敢有别的动作。
淑妃站在皇帝的身后,她看着云浅夕裙上的血迹,勾了勾唇角。她的目光撇了眼一旁的宁妃,只见宁妃一脸关切,紧盯着云浅夕。
真是蠢货。
淑妃心中暗骂。
皇帝起身将云浅夕抱到舒太后的床榻上,华妃也在宫人的搀扶下躺在了房里的贵妃榻上。
只是,一个床一个软榻,而且床上那个皇帝还陪在身侧,这对比显而易见。
张太医和吴太医一进来,皇帝便唤了张太医去贵妃那里诊脉,谁都知道,太医院内,属张太医的医术最好,这一下,华妃的脸色更是挂不住了。
张太医切了好半天的脉,他皱着眉头,这贵妃并无身孕,之所以会流血,只不过是因为贵妃的月事来了,他抬头,刚要开口,皇帝冷厉的眼神就向他飘来,他心下一凛,当即会意,于是他摇头,声音无不痛惜,“启禀皇上,贵妃娘娘小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