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凤眸一深,他伸手将她的脸颊抱住,额头抵住她的眉心,浅声一叹,“云儿,朕到底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云浅夕的身子一僵,想了想,还是伸手将他推了开。
在看到皇帝的任何神色前,她快速的转过了身子,垂了头,她低低道,“皇上,奴婢觉得这样就挺好。”
皇帝看着空空的怀抱,他的心尖一紧,一股窒息的疼痛向他的全身蔓延,然而,云浅夕的下一句话,却瞬间又将他刚刚平熄下的怒火点了燃。
只听,她的声音低沉,缓缓道,“若是皇上能放奴婢出宫,奴婢心中自然欢喜。”
说话间,云浅夕始终背对着皇帝,呼吸声浅浅,出口的话语却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那一刻,皇帝的一颗心仿佛掉入冰窟,再也得不到片刻温暖。
他看着自己空空的手心,低笑出声。
云浅夕眉心又皱紧几分,胸口那里,疼痛剧烈,但是数日下来,几乎快要将她的神经麻木。
然后,皇帝凤眸里一抹疯狂的执念翻涌,他伸手将云浅夕的身子转了个边,面对着他,长发飞扬,一双凤眸红到了极致,唇边一尾笑意噬血,握着她手腕的手,一点一点的收紧。
甚至,在这片忽然寂静了下来的空间里,他用力,骨骼发出的轻微响声都听得一清二楚。
云浅夕头也不抬,也任由他这样握住,她神色淡漠,好似那双臂间的疼痛不是从她的身上传来的一样。
皇帝开口,声音却阴冷到极致,“云浅夕,你便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离开朕的身边么?”
他的呼吸尽数的喷薄在她的脸上,那熟悉的龙涎香气息迅速的染了她一身。
“是。”她咬牙,还是违心的说出了这两个字。
哪怕,她此刻心如刀绞,她却还是说了。
是为了让他死心?不,到此刻,她竟然也不知道她自己究竟要怎么样了。
云浅夕唇上一痛,几排深深浅浅的牙印就这样映上了皇帝的眼底,他看着,勾了唇,笑意肆意邪媚,“云浅夕,你的心,你的身,都是朕的,旁人休想染指半分。”
云浅夕听后,身子却是下意识的颤了颤。
“你在害怕?”皇帝的声音紧绷,随后不等她回答,又要辗上她的唇瓣,他的双手如灵蛇般掀开她的衣角,正要滑入。
这时,门口却响起了一道急切的声音。
“皇上,皇上。”
那声音尖锐绵长,正是路公公。
“滚。”皇帝随后拿起桌几上的一只茶碗掷了过去。
那茶碗被扔到门沿上,发出哐哐的一声轻响,随后又跌落在地,清脆一声响动过后,那茶碗散成了碎片,四分五裂。
本以为,路公公会这样识趣的离开,哪知,他的声线里又绵了丝急切,“皇上,是北地那边传消息过来了。”
闻言,皇帝的眉心皱了皱,凤眸里一丝凝重一闪而逝,他深凝了云浅夕一眼,他松了手,走到门口,却又返身过来,他的目光紧紧盯着她,一字一顿的道,“云浅夕,这辈子,你都别想逃离朕的身边。”
良久也没得到那人的回应,倒是门口的路公公又唤了他一声。
皇帝心中一紧,薄唇抿了抿,转身离开。
刚好皇帝转身,云浅夕就抬起了头,视线里,那道背影以极快的速度离开了她的院子,然后,整个院子,便又是一片寂静。
连带着她的心也似乎空荡起来,若不是房间里的龙涎香气息淡淡,她还真以为,刚才的这一切只不过是她的黄粱一梦。
眼神空空荡荡的,她低了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口处那片破碎的瓷片轻响,然后,一双绣功精致的雪锻靴子缓缓的出现在门口。
云浅夕也没在意,她以为是皇帝处理完政事,又过来了,于是她眉眼未抬,一脸的神色淡淡。
“呵。”来人一声轻笑,那如珠玉落盘的清脆声音里,一丝睥睨的霸气隐隐渗出,可分明那是一道女子的声音。
云浅夕心中一惊,她迅速的抬了头,朝门口望去。
只见,门口处,一道全身用黑纱裹着只露出一双弯月般的眸子的女子静静而立,周身上下,笼罩着一股高贵到极致的气息。
有那么一瞬间,她竟然想到了月汐,于是她开口试探,“月汐?”
那女子负手在后,缓缓进来,见云浅夕出声,她眉眼一挑,“月汐?你找她?”
当那女子再开口时,云浅夕就已经万分确定了,眼前的这人不是月汐,从这人上下流转的气息看,恐怕这人极其不简单。
云浅夕眉心一皱,心中一紧,她瞬间便想到了自己那日在冷宫拾到的那一枚玉佩。
莫不是,这人便是那玉佩的主人?
同时,云浅夕的目光又落到了那人脚下的雪锻上,那也是极其珍贵的料子,她却那么随意的做成了靴子,日日踩在脚下。
那人丝毫不介意云浅夕打量的目光,她勾唇轻轻一笑,手掌扣击一声,很快,门口处,又出现了一个身着黑纱的女子,两人的装束几乎一模一样。
“月汐。”看到那黑影,云浅夕却瞬间喊出了她的名字。
没错,那后来出现的人的确是月汐,但是此刻,她的周身上下拢着一层颓败之气,当初的那份傲然却阴森的气息再也不见。
“你不是要找月汐么,看,我给你找来了。”那人薄如蝉翼的笑声再度响起。
云浅夕的眼底慢慢的蔓上了一丝惊恐,她开口道。
“你究竟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