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知,皇帝却忽然松了手,他的凤眸中掠过一丝失望,眉心一皱,他又重新审视起眼前的这个女子来,良久后,皇帝拂袖而去。
这一下,不止吴云汐一脸愕然,便连太后和那些美人也是一脸疑惑,明明刚才皇帝的脸上柔情意意,怎么忽然之间就变了脸色?
云浅夕却顾不得这许多,她连忙跟在皇帝的身后出了去。
而此刻,那些美人当看到皇帝身边那个绝美的宫女时,目光俱是一沉。
太后皱眉,想了想,随后了然。
她的目光重新回到吴云汐的脸上,那双眼睛,果真是像极了那贵妃云氏,恐怕皇帝刚才问的不是眼前的这云妃吧。
云妃,云妃。
太后眉心舒展,艳丽的唇上勾起一丝笑纹,她如今倒是不担心这云妃会和那云氏一样了,随后她凤目一扫,声音威严,“你们都退下吧,明日在修元殿举行册封大典。”
“是。”美人们纷纷侧身行礼。
*
云浅夕跟在皇帝身后,那人步子极快,她几乎要小跑着才能跟上,就在她快要喘不上气的时候,皇帝的脚步忽然一顿。
于是。
她就这样华丽丽的一头撞到皇帝的背上。
云浅夕眉心一皱,她连忙朝后退开好几步。
皇帝转过身,他看着她的动作,冷冷一笑,“云浅夕,朕是瘟疫吗?”
云浅夕愣了片刻,随后会意过来,她的眼底泛一丝波纹,垂下了头,答非所问,“皇上,云浅夕已经死了。”
皇帝的眉心拧起,凤眸里泛起薄雾,他目光一下变得飘忽起来,轻声问,“云儿,今日你就的不在意么?”
云浅夕怔了怔,下意识的回道,“奴婢有什么资格去在意。”
瞬间,皇帝的凤眸中染上重重怒意,他狠狠的盯着眼前一脸淡漠的女人,再度拂袖离去。
云浅夕看着他的背影,心里百味陈杂,她咬牙,又跟了上去。
哪知,她刚走到皇帝身边,皇帝冰冷的声音就传了来,“谁让你跟来的,滚。”
云浅夕的脚步顿住,于是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拉越开,直到皇帝的身影从她的眼帘里消失不见。
胸口那里是一抽一抽的疼痛,她咬牙,唇瓣微颤,那句我在意就这样哽在喉间,再说也不出来,喉咙涩涩发疼。
*
翌日,册封大典。
太后一袭凤袍,姿态端庄的高坐于殿堂之上,她眉目微挑,一股母仪天下的气势油然而生,底下,昨日新立的几位贵人一袭端庄宫服,恭谨的立于一排。
美人刘氏心兰一身美人宫装,头上仅坠了根金玉流苏。
美人梅蝶同样一身美人宫装,头上坠了只玉蝴蝶。
答应兰氏语儿一身答应宫装,头上点缀着几朵银丝盘绕的小花。
而唯一一位被封妃的吴云汐,她一身妃色宫装,妆容秀丽,发丝挽成一个望月髻,两侧各垂下一支吉祥如意步摇。
几人姿容秀美,气度端庄,其中以刘美人的容貌最为出色,但是她为人心性甚高,不可一世,自从昨日见到皇帝身边的那个比她还要美丽的宫女后,她的心就百般不是滋味。
只不过,眼下,那云妃才更是恒亘在她眼里的一根刺,刘心兰悄悄的看了云妃一眼,眉眼一沉。
云妃站在首位,一颗心却是忐忑的厉害,昨日明明看皇帝的脸色对自己甚是喜爱,为何他忽然之间就变了脸色,这个问题,她想了一夜却始终没能得出个答案。
按理说,册封大典过后,皇帝便要选一位他喜欢的妃子夜间侍寝,不知道,他可会选自己?
云妃垂了头,努力抑制自己不去朝门口望去。
再说梅美人和兰答应两人的脸上就要淡然许多,因为她们两一不是其中最美的,二不是独受皇帝青睐的,何况,宫中的岁月长着呢,没到最后,谁都算不上赢家。
总的来说,这几位美人哪一位都不是善茬。
这时,身后一阵脚步声响起,众人心里顿时一喜。
哪知,那人走到殿堂下跪了下来,几人抬头,来人却是皇帝身边的大太监路公公。
只听,路公公低眉顺眼的开口道,“启禀太后娘娘,皇上说今日身子不适就不来了。”
太后的脸色随即一便,凤目的染上一层浅浅的怒意,然而她良好的气度还是没能让她将这怒火发出来,她眉眼一沉,问,“哦,身子不适?”
“回太后,是的。”路公公的头垂得更低了。
太后眉心一皱,又问了一声,“那皇上可说,今夜里由哪位新妃侍寝?”
路公公闻言摇了摇头,他道,“回太后,皇上说了,他身子不适,就不招娘娘们侍寝了。”
太后的眉眼里一丝涟漪泛开,她敛了神色,淡淡开口,“既然如此,就让皇上好好歇息吧。”
“是,奴才告退。”路公公恭敬的起身,后退着出了大殿。
眼见着路公公离开,几人心里不由得一阵失落,同时心头却又忍不住升起一丝窃喜。
因为,皇上没有宣她们之中的任何一个侍寝。
太后将底下众人的神情收手眼底,她扬了扬眉,对一侧的礼官,开口道,“开始吧。”
礼官会意,随即走到殿中央,扬声道,“册封大典开始。”
同时,沉闷的唢呐声交叠响起。
***
观星楼。
头顶阳光热烈,远处的的天际却黑云滚滚,正一寸一寸的朝这边压了过来,皇帝一身琉璃色衣袍,墨黑的发丝半绾,在风中肆意飞扬,衬得他一张俊美的玉颜越发的妖娆起来,他负手在后,一双凤眸眯起,眺向远方。
风,绞的越发的凛冽起来,头顶日光渐渐阴去,乌云翻涌。
很快,刚才还明晃晃的天空顷刻间黑了下来,站在这高台之下,头顶的天空上黑云肆意翻涌,好似下一刻那天就要塌下来一般,连带着人的心情也跟着阴霾下来。
电闪雷鸣间,风声肆虐,似鬼哭狼嚎,暴雨瞬间来袭。
啪啪啪啪,豆大的雨滴伴随着滚滚雷声扬声而落。
在雨水要滴落到皇帝衣袍上的那一刻,一把伞及时的撑在了他的头顶。
云浅夕上前一步,默默的为他撑起了伞。
这一刻,仿若时光渐止,岁月静好,他负手眺望远方,她沉默为他撑伞,他不言,她不语,寂静无声,却好像千百年前就该是这样的。
她在他的身边,他在她的心里。
不远处,宁贵妃独自撑伞而来,一身蓝色宫装被淋湿了大片,她却不管不顾,她呆站在原地,一双眸子含着涟涟水意朝围墙处静立的两人看去。
为什么,她忽然有种感觉,感觉那两人才应该是天生的一对!
明明那两人之间没有一丝一毫的交流,可就是那样的站着,就有一种前所未有的默契流转,情愫渐生。
她的眉心忽然一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