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的,一天的时光慢慢的流逝了,转眼间日落西山。夕阳的余晖中,霞光将一人的影子拉长,徐徐的微风吹动起他的衣角,他的黑发。
经过半日的暴晒,他的额间已经渗出了滴滴的汗水,双膝跪着的石板上,也早已湿漉一片。
但是这些都没有让他有所动,他只是像一尊石像一般跪在地上。
理完朝事的封皇终于出来了,触目之间便是那跪在地上的长子。猛然心间一震,他看见封玄君的脸色苍白。
忙问向身边的公公,“大皇子一直都跪在那里吗?”
“回禀皇上,大皇子从中时起三刻起就一直跪在那里。”张公公一五一十的禀告着。
“你这奴才,怎么不早讲呢!快去扶大皇子去永年宫,派人命太医速来!”封皇眼中露出了不忍和担忧。
“玄君啊,玄君啊,你怎会这般的坚决啊。”封皇的心中暗暗的叹息着。
“皇上恕罪,都是奴才办事不周,奴才这就去办。”张公公也是宫中的老人了,其实他早已提醒过皇上了。
他也看的出来,皇上是想让大皇子知难而退,却没想到大皇子会如此的态度坚持。如今的圣上这般的说来也只是找个台阶下,自己当然要承下并做足功夫了。
封皇走时,深深的看了一眼封玄君,摇了摇头,重重的叹了口气。
“大皇子,您快起来吧,在这么下去,您会受不了的。身体可要紧啊。”张公公得令匆忙跑过去要搀扶去封玄君。
“张公公,父皇可愿意见我啦?”虚弱的封玄君无力的吐出了想要知道的问题。
“愿意了,愿意了,您赶快起来吧,老奴这就带您去,大皇子,你这般做可是要割圣上的心啊!”
张公公说着说着,不觉的摸了一把眼泪。和众人之力,慢慢的将已经半昏迷的封玄君抬向了永年宫。
床榻上,才得知消息赶来的戴皇后看着昏迷躺着的皇儿,早已哭成了泪人,哭的肝肠寸断。没想到因为一个小小的安浅然会让皇儿受到这般的罪。
“皇上,这可如何是好啊?皇儿他会不会有事啊?呜呜…”戴皇后见封玄君一直未醒来,心急如焚的向皇上哭诉着。
“休得在这里胡言乱语。太医已经把完脉了,君儿只是热气上身,急火攻心,已经喝过药,休息一下就可醒来了。你在这里这样的吵吵闹闹,岂不是打扰了他的休息。”听闻皇后的哭腔,父皇微怒的说道。
“皇上息怒,都是臣妾不好,是臣妾在胡言乱语,皇儿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戴皇后用绸巾擦拭眼角的泪水。
“好了,你早些回宫歇息去吧。”
“可是皇上,皇儿他还没有醒来……”
“难道朕在这里,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吗?”
“不是,臣妾不是这个意思,那臣妾就先行告退了。”临走时,戴皇后不舍的看了还未醒的封玄君一眼,这才慢慢的渡步离开了。
封皇轻轻的坐在床榻的边缘。此时的屋内只剩下了父子两人。他在静静的等待着封玄君的醒来。
他还是决定要和皇儿好好的谈一谈。不知过了多久,床上的男子慢慢的转动了眼珠,然后微微的睁开了眼睛。所以当封玄君醒来的时候,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父皇焦急的面容。
“父皇,你怎么会在这里,儿臣参…”
“你身体还很虚弱,无需多礼了。今晚只有父子,没有君臣。”父皇说完这句话后,父子两人陷入了一场漫长的沉漠当中。
然后两人来到桌前封玄君给父皇和自己各自倒了一杯茶,就这样相对的静静的坐着。
“皇儿你今日的举动实在是不明智的。但是却打动了你父皇。”最后还是封皇率先打破了这样的僵局。
“父皇,都是儿臣不好,让您担心了。”
“其实你明白的,父皇是知道你与安浅然的事情。哎,只是这件事情是瑾儿第一次求我。对于他,作为父皇,我欠他很多很多,我没有办法不答应他的要求。我希望你能够理解父皇的苦心。也希望你能够成全你皇弟。”封皇无奈的对封玄君说着。
“可是父皇,儿臣说过,我与然儿是真心相爱的。况且您可知道,皇弟他并不是出于真心而娶然儿的,要是那样我也不会这般的反对。他们要是结合在一起,最后都不会幸福的。”封玄君仍然坚持着他的想法。
“君儿,这天底下的女子千千万,朕也承认安浅然是个好女子,但是你也要知道胜过她的又何止千万啊。左不过一个女子,莫不要伤了兄弟间的和气啊。”
“父皇请恕儿臣大胆了。父皇若真像您说的那样的话,母后这些年又怎会孤单一人独守空窗呢。想必父皇至今都忘不了秦母妃吧,不然这后宫妃嫔中又怎会处处都能看到秦母妃的音容笑貌呢?”
封玄君就这么直白而直接的将封皇心底多年的秘密说了出来。不错,如今他的后宫妃嫔中大多数都是因为长相气质神似秦玉雅,所以才会被选中。他的确不曾忘怀过她啊。
听完封玄君的这番大胆的言论,封皇并没有怒意,反而因为听到了秦玉雅而眼底流露出阵阵的柔情。思绪也被拉扯到那遥远的记忆中去了。
“的确,你秦母妃是一个特别的女子,朕忘不了她。”封皇眼神偏离目光凝视着远方,幽幽的说了这么一句。
“君儿,若是你真想和然儿在一起,你可以好好的找瑾儿谈一谈,让他回心转意。不要在这般的执念了。其实起我也不希望事情的最后是这样的。”封皇不能够收回成命,但还是告诉了玄君这些。
“皇弟?也对,父皇的旨意已经下达,为今之计,皇弟这面的确是唯一的出路了。父皇,之前儿臣的行为让您担忧了。”
听完父皇的话后,封玄君渐渐的冷静了下来,如今的情形,他的种种的行为举动也让父皇左右为难,要是皇弟可以放弃这个念头,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多了。
经过封皇的一提醒,封玄君顿时感到愧疚。此时已是满脸的歉意,看着年迈的父皇。
“好了,皇儿今日也让你受累了。以后不要在这般鲁莽了。”封皇爱惜的拍了拍封玄君的肩膀。
封玄君点着头,突然一个念头闪过了脑海,他吸了口气,向封皇说起:“父皇,儿臣还有一件事情相告。”封皇颔首。
“针对现下律法规定的欺妻虐婢者,杖责五十,关押三日的条律。儿臣的一个朋友提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哦?且说来听听。”听他这样一说来。封皇饶有兴致的说道。
像下了决心一般,最后封玄君将那日若颜的话语悉数告知了封皇。闻言后,父皇又一次的陷入了沉静之中,只见他皱着眉头,微低着头,静静的沉思着。
“呵呵,这果然是一个大胆的想法。但,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看来你这位朋友的才智倒是令人刮目相看呢。若非奇人异士,怎会有如此怪诞的思维。”没想到封皇在考虑许久之后,竟称赞了起来。
“那父皇的意思是此举可行了?”封玄君不相信的又问了一遍。
“当然可行,律法是人立定的,只要是合乎道德伦理,自然可用。只是皇儿啊,你这位奇人,不知哪日可否引荐给父皇啊。”封皇说完,慢慢的饮了一口茶。
“她不是奇人,这个人父皇你也认识的。”
“朕见过?是谁?”
“然儿,安相国之女,安浅然。”封玄君如实的相告。
顿时,封皇停止了手中的动作,嘴角扬起了一丝笑容,“她?呵呵……这小呢子今日倒是让朕另眼相待了。可是律法好该,只怕这世上又有何人敢这般为之呢?”
父皇的一席话倒是一针见血的直指弊端。但是不管怎么样,这样的结果还是让封玄君的心情大为愉悦。